不考慮哪些人能掌握此處住了誰的消息,也不考慮哪些人有本事一路息聲到了這門口到了百里雲奕面前,也不看哪些人在明知房中是誰的情況下還如此暴力開門……
只看誰能讓這房中主人,在如此倉皇震驚的節點上,還能霎時露出一個百分百完美的笑容,來人究竟是哪一個,其實一點都不難猜。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夭玥的皇帝陛下腿上的殘疾真真假假,也沒幾個人能夠明白說清,所以眼下,還真不能知道剛才那麼大的開門動靜,是不是他親自抬腿踹出來的。
百里雲奕不動聲色笑道:「玥公子,好啊!」他又叫玥公子了,而且這招呼打得那叫一個親熱。
門口飄着那人一看便知是風塵僕僕,趕了長路,半點歇息都沒有的到了他這裏。
但是來人——鳳惜緣眉宇間也看不出多少焦急匆忙,他在門口定住身形,而後相當自然的飄身進來,態度幾乎是比百里雲奕還熱情又自在,雖然開口只有一個字:>
但就這一個動作一個字,也夠叫百里雲奕的笑容一下莫測起來了。
並非是一眼看出了什麼,正相反,百里雲奕是什麼都還未能看出來,然而未知即不安,以及……
百里雲奕臨時住下的這酒樓,雖不說固若金湯,但總也不至於人到了這裏了都沒人攔更沒人發現,好說歹說他這個房間主人自己也不是死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自己失於防守乃是因為心神恍惚這一無法反駁的致命錯處,那還有更應該倚靠的底下人呢?
會否這座他落腳的酒樓,已經……
已經如何?
不如何。
或者如何不如何的,鳳惜緣很貼心而又及時的給他解惑了。
在這裏住了好些天的百里雲奕都沒見過的店小二,忽然就上樓並進屋來了。似乎他這之前除他本人之外誰都不准擅入的居所,從今天起,便成了無論誰誰都可以隨便邁進來的「爽快」地方。
雖然說此時確已到了正晌午,是可以午飯的時候,但是他們兩個哪有一桌和平可必要和可能性?
再者,這桌飯菜誰要的,絕不是他,那是鳳惜緣嗎?
他急傻了嗎?
百里雲奕笑容還穩得住,退後一步,越過圈成長長一溜兒的無聲上菜的店小二,誠懇的拿看傻子的眼神去盯對面那人。
而對面那人有不差於他的定力,雖不笑但也不肅穆,不請自來又不請自坐,施施然。
鳳惜緣不算是個多有口才的人——對外。他所有舌尖上的本事,一水兒上繳給了他夫人。對於除夜聆依之外的人,他一向寡言淡色。
尤其於之吃喝一項煙火氣濃到不行的事情上,你很難要他客客氣氣的親口給出一點什麼解釋來。然而眼下是他有求於人,那對着百里雲奕的態度便不好過於生硬……
於是多番制衡糾結,最終他是靠硬核本事,純拿肢體語言搭配目光,成功向與他並無半點人類之間的默契可言的百里雲奕傳達了重要信息:萬事不急,飯點不誤,這頓我請了。
實在豪氣而又氣人。
只因為這行動坦坦蕩蕩的意味着,孤身飄上來的鳳惜緣,不僅自己行動無人約制,甚至於這一路趕來直奔此處,而後從容至極的找人點了這一桌飯菜,再後才是等後廚預備完全了,口裏說着「我二哥稍後就來」的武雲莫下去了,他才「恰到好處」的砸了他的門!
不用說,至少這酒樓已經全盤落入對方之手了。
然而最最關鍵之處,卻又並不在於自己已「身陷囹圄」這一點,百里雲奕生硬扯着嘴角,站那兒時間過一會兒眼神就冰冷一寸。
所謂「最最關鍵之處」其實在於,這行為,和最開始的絆一跤、掐一次,和後續的天機閣、盛總管,統統一個樣:大大小小於雙方利益並無任何損益,但其中噁心人的部分,那是實打實的!
這小小一座酒樓,只要他想,一刻鐘內他翻手就可以奪回來,而且鳳惜緣絕對不敢有什麼反抗之舉;但是眼下、此刻,他就是在無知無覺中被人「圈」起來了且「圈」他的人就這樣炫耀至於可憎的,出現在了他面前!
吃飯什麼吃飯?!
任憑再怎麼好脾氣的人,又怎麼可能全把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戲統統忍下去?
何況他百里雲奕哪裏來的好脾氣,是能忍,但是忍總也要有個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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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拍桌子的聲音,本身乾乾脆脆,後續又綴了一片丁零噹啷的碗盤聲響。
可,那拍桌子的人並不,並不是氣勢攢到頂點的百里雲奕!
他被人捷足先登了!
當場!
一秒不差!
憤怒像即將萌芽的種苗,每次一要探頭,就有固定那個人,以極其輕蔑的態度極其惱人的方法,給一把強制安回殼子裏。如是三五次,好容易那種子力量攢得足足的,可以來一次強硬的抗爭了。
它新一次探頭也果真未被阻撓,但就在它剛探出一個頭來,還是那個人,這次多伸一根手指,一把把那還未粗壯到位的苗兒,猛地向上一拉!
然後那顆名為「憤怒」的苗兒,就乾乾脆脆走向了滅亡。
更更可氣的是——
鳳惜緣拍桌子的那一下子,好有道理可講啊!
雖然碗盤震動的聲音叮鈴咣當雜亂不堪,但是它們的動向都是一致的,甚至挪動距離都沒多少差距,視線看上去,即覺得它們乃是一齊往百里雲奕那個方向跳了一跳。
無盅蓋的菜式是看得見具體變化的,一點未挪,半絲不灑。
與此同時響動剛落,鳳惜緣微微將手一翻一抬,又道獨獨一個字:>
這梁子可結大了!
但情又是真情,菜又是好菜……這酒樓一則開在映京城中,二則在於天外樓的競爭中存活,自有其獨到之處,一桌色香味,食本欲,又真的天殺的正當飯點兒……
百里雲奕眸色幾變,好大一會兒功夫,他狠狠一拂袖,整個把自己懟進了身後的椅子裏。
色厲內荏不色厲內荏的旁人是沒法說清的,「旁人」所能見,真的只有他的豪氣干雲,以示:
誰又怕了誰啊!
輸人不輸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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