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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亭子裏只剩下邱引一個人的時候,距離天下平和聯盟大廈不遠的一座閃爍着霓虹的大樓頂部,不大的風吹動着黑傘大魔王身上的黑袍,而她的身後則站在神情隱晦,明顯是在躊躇的鼠。
依然是光着膀子,穿着大褲衩子的鼠撓了撓他的爆炸頭,緊緊盯着黑傘大魔王的背影把臉皺了皺,終於開口道「你剛剛離開的太突然了,我沒能跟上。當然,我主要是動靜太大,暴露身形。」
一直凝視着天下平的黑傘大魔王,聽到鼠這段似乎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該說的話,稍微的低了低兜帽中的腦袋,輕輕的吸了一下從側面吹來的風,「鼠,主上既然已經分配了任務,你最好還是不要跟着我。」
黑傘大魔王雖然知道鼠為什麼有些侷促,但是不同於之前的心態,這次和邱引交過手之後,她現在竟然看着寧靜無比的天下平,心中出現了一絲心慌。ii
雖然用一手可以說是拼着生命運用的禁術逃了出來,而且還傷了邱引,但是其中的厲害也就自己知道。
所以當下也不願意與鼠過多的聊私人感情,直接了斷的搬出了李澤這位披月者的主上。
不過與黑傘大魔王對待李澤的恭敬不同,鼠聽到這句話,也就呲了呲牙沒回話。
雖然沒有回頭,黑傘大魔王也知道鼠此時的作態,所以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又抬起了頭,靜靜的看着夜幕下的天下平。
這次和邱引交手的事情,她並沒有告訴鼠,最主要的就是怕這傢伙發瘋。
沉了沉心,黑傘大魔王心裏卻不自覺的回答起了鼠剛剛的話
也就你這傢伙沒發現了,我們早就被發現了不是嗎,或者說剛進要塞的時候,就在這四大門派的監視之中了。而且再加上自己現在暴露的實力,今晚過後的邱引,可能就不會按兵不動了啊ii
陣陣不減的風裏,裹挾着一種說不清的味道,似乎是融合了腳下大樓巷子裏的食物香氣,甚至還有酒氣。
聞着這些味道,黑傘大魔王突然彎起了嘴角,她這個時候想到了還是站在她身後的鼠。
當年跟着簡小廬的父親學藝的時候,師兄弟中也就鼠這傢伙敢偷喝師傅的酒,然後一個人蹲在走廊的柱子根,看着自己的房間,說着他以為就只有自己聽見的話。
而酒醒之後,可不像現在的死不要臉,而且倔強的仰着頭,誰問都不說話的樣子。
在她的眼裏,師兄弟幾人之中,就鼠被罰的最多,不過現在想來,或許是自己注意到的最多。
當是如此了。
這五個字,ii
是黑傘大魔王下意識的輕聲呢喃,不過說實話,黑傘大魔王現在的性格,的確非常不適合感嘆什麼。
看看她身後聽到這句話,直接愣住的鼠就知道了。
不過還沒等到鼠撓着頭髮問,黑傘大魔王輕聲開口說道「哎,你說你當年在我門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就只是喝醉了才能說出來啊?!」
由撓頭變為揪着自己頭髮的鼠「???」
這也不能怪鼠,雖然他非常想和黑傘大魔王一起營造出一個談戀愛的氣氛,但是
這一突然出現了,他竟然還有點接受不了!
鼠咽了咽口水,在黑傘大魔王微微側頭的時候,果斷開口說道「當時啊,我就那個啊」ii
「嗤」黑傘大魔王想得出此時鼠的囧態,當下輕輕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當時啊,你也就是喝醉了,才說的這些啊~不過我看你不喝醉的時候,雖然不像現在這樣,但是在師傅的眼皮子底下,你也就只是一個內向的人吶」
鼠眨着眼睛,腦海中想着當時在說書的那裏聽到了情話,這才借着酒勁兒在那根多次蹲着的柱子根,說的那些話。
鼠從來就沒有在清醒的時候,承認過這件事情,但是再感受到此時黑傘大魔王情緒的不同尋常之後,他覺得要不然現在就給解釋嘍?!
你看咱這氣氛都營造起來了,多合適?!
看着黑傘大魔王微微側過來的臉,鼠正了正神情,沉聲說道「當年吧我就是在說書的那裏聽到的,就這個還花了我攢下來的零花錢呢!」ii
「花了多少?!」
「兩百三十二塊五。」
其實黑傘大魔王這也就是順勢的一問,她沒想到鼠竟然回答的這麼幹脆,為了隱藏自己的詫異,她把頭扭了過去,微微抬起,繼續問道「所有?!」
鼠直接嘆了口氣,依然是低沉的聲音說道「是啊,所有」
「怎麼?聽你這語氣,還有這記得那麼清楚的數字。」黑傘大魔王依然微微的仰着頭,「這是後悔了?」
鼠一聽這句話,當下也不再表情正派的站在黑傘大魔王的身後,而是抱着胳膊走到了黑傘大魔王的身邊,彎着嘴角頗為自得的看着遠處的黑夜。
「哪能啊~這不是結果都一樣嗎?!」ii
黑傘大魔王斜了眼此時傲嬌的鼠,她當然能明白鼠說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當下也並沒有出聲繼續說下去,而是漸漸的平復掉已經彎起的嘴角,
皺着眉頭感受着風中的溫度。
依然不等鼠開口,黑傘大魔王突然說道「不許叫我名字,這個時候也不行。」
傲嬌的鼠突然蔫了一下,每次自己想叫她名字的時候,都會直接被先一步反應過來的黑傘大魔王給打斷。
不過正常情況下,鼠也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這次也就只是感受到現在的氣氛特別合適,才斗膽耍起了投機的小心思。
不過,還是被黑傘大魔王給成功阻截了。
身形雖然蔫了蔫,鼠卻沒有不開心的表情,他依然頂着爆炸頭在笑着,畢竟這種值得他回味的氣氛,他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帶有悲傷的好。ii
黑傘大魔王阻截成功之後,眼神看向了突然在空中綻放出的煙花,聲音傳來也不大,卻足夠被風帶到她的耳邊。
鼠也看向了這夜空中的煙花,煙花很小,在黑傘大魔王和鼠的眼裏,就像一個火星子迸裂的樣子而已,沒有一點美感可談。
與鼠那欣賞着的目光不同,黑傘大魔王看着這束煙花,卻想起了在師傅宣佈了自己與大師兄的婚訊之後,那晚自己在屋子裏聽到的聲響。
那是師傅在院子裏抽打鼠的聲音,比這個煙花可響多了。
只是那晚的自己沒哭沒笑,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就像一個意識正在消亡的軀體,眼中的世界就像此時眼裏的黑暗,就只是有一聲聲聲響,在耳便掠過。
遠處的煙花突然停了,那最後一聲就像鼠當時折斷的去魂,就像師傅跌倒在地的悶哼。
其實對於黑傘大魔王自己,也曾經想過如果當時就和大師兄結了婚,沒有在簡小廬打開門之後逃離,那種生活,可能會比現在安寧許多吧。
就算自己性格再不好,那個總是溫潤待人的風不減,也會包容我的吧。
「嗯,你在想什麼?」
就像黑傘大魔王阻截鼠叫她名字一樣,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鼠當然也有對黑傘大魔王的阻截。
就像現在這樣,他突然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氣氛變成了懷念。
所以,為什麼懷念?!
還有誰讓你懷念的?!
黑傘大魔王閉了下眼睛,在再次睜開的同時問道「你想聽什麼答案?!」
「就說你在想我,合適嗎?!」
黑傘大魔王輕輕哼了一聲,憑藉鼠這無法讓自己回答的問題,她的眉頭又重新皺在了一起,眼神落在了天下平那座小山的山腳。
那裏有一束車燈正走向天下平。
這一刻,遠處近處夜都很深,如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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