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五年夏四月癸亥,赦天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益州郡夷反,太守李顒討平之。
大雩。
五月,太尉陳耽罷。以司空許訓為太尉。
閏月,永昌太守曹鸞上書說:所謂黨人,或耆年淵德,或衣冠英賢,皆是王室股肱之臣。而久被禁錮,辱在塗泥。謀反大逆,尚蒙赦宥。黨人何罪,獨不能饒恕呢?所以災異屢現,水旱荐臻都是由於這個原因。應當加以沛然之恕,以對應天心。
皇上省奏大怒。即詔令司隸益州檻車收捕曹鸞,送於槐里監獄,掠殺之。於是詔令州郡,更考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全部免官禁錮。殃及五服以內的家屬。
六月壬戌,以太常南陽劉逸為司空。
秋七月,太尉許訓罷。以光祿勛劉寬為太尉。
冬十月,司徒袁槐罷。
十一月丙戌,以光祿大夫楊賜為司徒。
是歲,鮮卑寇幽州。
六年春正月辛丑,赦天下。
夏四月,大旱。七州蝗災。令三公條奏長吏苛酷貪污者,罷免之。平原相漁陽陽球,坐嚴酷徵詣廷尉。皇上以陽球前為九江太守討賊有功,特地赦免了他,並拜為議郎。
鮮卑入寇三邊。市賈小民,相聚為宣陵孝子者數十人,詔令皆除太子舍人。
秋七月,司空劉逸免,以衛尉陳球為司空。
初,皇上好文學,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諸生能為文賦者,竝待制鴻都門下。後來那些設計尺牘及工書鳥篆者,皆被招引。遂至數十人。侍中祭酒樂松賈護多引無行趣執之徒安置其間,憙陳閭里小事。皇上甚是喜歡他們。待以不次之位。又久不親行郊廟之禮,會詔令群臣各陳政要。蔡邕上封事說:迎氣五郊,清廟祭祀,養老辟雍,都是皇上應當率先解決的事。因為這是祖宗留下來由皇上繼續奉行的事。而有司數以蕃國疎喪,宮內產生,及吏卒小小的污行,就廢闕不行。忘記了禮敬先人乃是大事。任憑禁忌之書,拘於小故的緣故,虧廢了國家大典。自今以後,祭祀之制應當與舊典相同,這樣才能夠抵消風雨雷霆以及災異妖或之變。又古人取士,一定會使諸侯歲貢。孝武之世,郡中舉孝廉。又有賢良文學之選,於是名臣輩出,文武竝興。漢室之所以得人,也就是通過這些途徑。書畫賦辭,這些都是小才。卻不會有匡國執政的才能。陛下即位之初,先涉獵經術,聽政有日,觀省篇章,只是聊以游意於當代博弈,並不是教化取士之本。而諸生競利,作者鼎沸。其才能較高的,頗能引用經訓諷喻之言,才能低下者則連偶俗語,與俳優類似。或竊取別人現成的文章,虛冒別人的名氏。臣每受詔,與盛化門根據才能高下錄取他們,那些未曾錄用的,也隨班皆見拜擢。既然加以聖恩,也就難以收改,但令其守俸祿也就足夠了,從道義上講已經是天大之恩了。不可再使他們治理民眾以及在州郡為官。當年孝宣皇帝會諸儒於石渠,章帝集學士於白虎,通經釋義,其事優大。文武之道,自當從之。像那些小能小善,雖有可觀,孔子以為致遠則泥。君子固然應當胸懷大志。又前一切以宣陵孝子為太子舍人,臣聞孝文皇帝制喪服三十六日,雖繼體之君,父子至親,公卿列臣,受恩之重,皆屈情從制,不敢逾越。今虛偽小人,本非骨肉。既無幸私之恩,又無祿仕之實,惻隱之心,義無所依,至有奸宄之人通容其中。桓思皇后將葬祖祭於庭的時候,東郡有盜者,逃亡在這些孝子當中。本縣追捕,這才伏其誅。如此虛偽雜穢,難以勝言。太子官屬,應當搜選有令德之人擔任,豈有但取丘墓凶丑之人的道理?這可是大為不祥的事。應當將他們遣歸田裏,以明詐偽。
書奏,皇上乃親自迎氣北郊,並行辟雍之禮。又詔令宣陵孝子為舍人者悉改為丞尉。
護烏桓校尉夏育上言,鮮卑寇邊,自入春以來,三十餘次。請徵幽州諸郡兵出塞進擊之。一冬二春,必能禽滅。先是護羌校尉田晏坐事論刑被原,欲立功自效。於是請中常侍王甫求得為將,王甫因此提議遣兵與夏育併力討賊。皇上於是拜田晏為破鮮卑中郎將,大臣多有不同之議,於是召百官議於朝堂。蔡邕上議說:征討之事,緣由錯綜複雜。時有同異,執有可否。故謀有得失,事有成敗。不可一概而論。以世宗神武,將帥良猛,財賦充實,所括廣遠,數十年間,官民俱匱,亦有後悔的時候。何況今日人財俱乏。勢執比過去差了不知多少倍。自從匈奴遁逃,鮮卑強盛。佔據匈奴故地,稱兵十萬,才力勁健,意智益生。再加上關塞不嚴,禁綱多漏,精金良鐵,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兵利馬疾,過於匈奴。昔日段穎良將,習兵善戰,有事西羌,猶經歷了十餘年才算克成。如今夏育田晏,才策未必超過段穎,鮮卑種眾,不弱於當時。而虛計二載,自許有成。若禍連兵結,豈能中途得以休養生息?就應當再次徵發眾人。如此轉運無已,這是在耗竭諸夏而為蠻夷助力。邊陲之患,就如同手足之癬疥,不足為慮。當今中國之困,是附着在胸背上的惡瘡。方今郡縣盜賊,尚不能禁。何況此等醜虜豈能順服。昔日高祖忍平城之恥,呂后棄慢書之詬。和今天比起來,到底誰更強盛,我想這是不言而喻的。天設山河,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是為了分別內外,區分各自不同的風俗民情。只要沒有蹙國內侮之患,也就可以了。豈能與那些蟲蟻之虜爭那往來之數呢。雖然有時候也曾破其大軍,但又豈可全部殲滅?昔日淮南王劉安諫伐越說:假使越人抵死抗爭,所徵發的吏卒,有一人因為不滿而歸降敵人,雖得越王之首,猶為大漢感到羞恥。如今卻要以順民與醜虜交換,使皇威辱於外夷,就算一切如其所言,也已經是危險了。何況得失不可量呢?
皇上不從。八月,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雲中。匈奴中郎將藏旻,率南單于出雁門,各將萬騎。三道出塞二千餘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率部逆戰,夏育等大敗,喪其節符輜重,各將數十騎奔還。死者什七八。三將檻車徵下獄,贖為庶人。
冬十月癸丑朔,有日食。
太尉劉寬免。
辛丑,京師地震。
十一月,司空陳球免。
十二月甲寅,以太常河南孟戫(yu)為太尉。
庚辰,司徒楊賜免。以太常陳耽為司空。
遼西太守甘陵趙苞到官,遣使迎母及妻子。眼看快要到郡,途經柳城。時值鮮卑萬餘人入塞寇鈔,趙苞母及妻子遂為所劫質。以車載之,向遼西進攻。趙苞率二萬騎與賊對陣。賊人將趙苞母拉到陣前,以勸誘趙苞。趙苞悲號着對母親說:孩兒為子無狀,本來欲以微祿奉養朝夕,想不到為母親帶來禍害。昔日為母子,今日為朝臣。從道義上講不得顧私恩,毀忠節。唯有萬死,無以塞責。母親遠遠的對趙苞說:威豪(趙苞字),人各有命。不能夠因為相顧而虧忠義之節。希望你能自勉。
趙苞即時進戰,賊眾摧破,其母妻皆為所害。趙苞自上奏歸葬。皇上遣使弔慰。封為隃侯。
趙苞歸葬完畢,對鄉人說:食祿而避難,不能稱為忠,殺母以全義,不能稱之為孝。既如此,有何面目立於天下。遂嘔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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