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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五分鐘十點正。
白裙女子看了腕錶一眼。
坐在對面的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不怒自威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握起茶盅喝了一口,笑笑道:「美女,你鬧這齣,有用麼?」
白裙女子悻悻道:「老爸,你沒見他那個牛叉模樣,說什麼來着,嗯,十萬大山的野生金花茶,他要多少有多少,哼哼,我就被氣到了,教他滾蛋!」
她老爸「哦」的一聲,露出一絲古怪表情:「這可奇了,自從畢業,你跟隨我打理生意已有好一段時間了,你的青春稚氣已褪去,成熟幹練,怎麼還會為一個人隨便糾結呢?莫非,那個書店老闆是個年輕帥氣小伙?」
白裙女子道:「小伙是小伙,跟帥氣卻扯不上一毛錢關係。」
她老爸搖搖頭,儼然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
白裙女子懶得解釋,從沙發站起來,邊走出大廳邊說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他立刻就要滾出這邊,你也沒機會見到他的。」
她老爸眼裏閃過一絲複雜,輕輕道:「一個能隨意喝的起金花茶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
只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白裙女子並沒聽到,她已行在前院的小逕上,跟她一起從大廳走出的還有兩個青年。這兩個青年稍於後,聽是聽見了,只不過,他們根本不在意,均想:充其量也就是有點家業的紈絝子弟,跟財雄力厚的光明集團比,算是哪根蔥啊!
大廳還有兩位客人,那位坐在左下首的白衫中年男子是光明集團的首席法律顧問楊洪,右下首的灰衫中年男子是光明集團對外總監事陳則安。
楊顧問和陳總監卻很專注老闆的說話,皆因,中年男子從白手起家,到創建事業,到成為一方富甲,一步步走來,他們見證了他的成長,更見證了他的智慧和魄力。
那時候,楊顧問還是剛剛考取了律師牌,毛頭小伙,沒人信任聘請,只能呆在某律師事務所掛個名混飯吃。那時候,陳總監剛走出校園,在人才市場蹲了好幾期,那場景,人山人海,人才濟濟,競爭之激烈,可謂殘酷之極,令人懷疑人生。偏偏,陳總家境貧寒,他是家裏的長子,畢業出來,自當分擔家庭責任,但這招聘會,各種人才,踢腳皆是。當年,有人說在北京挑擔貨入城,扁擔一滑一翻,能打着兩三個局長。而這人才市場呢,如果你滑跌一跤,能碰到好幾個博士、研究生。他心灰意冷之下,轉身準備離開,卻失意中與一年紀相仿的青年碰了個滿懷,手上的資料袋脫手掉落,為應聘準備的材料撒了一地,該青年不僅沒有責備於他,還向他道歉,甚至蹲下身來,幫他收拾。便是在這過程中,他談起他要創一點事業,正缺人,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干,當然,創業是非常艱苦的,而且未必定能成功的。
陳則安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跟他走。
同樣,由小漸大,作為一個事業團體,自然離不開司法指導,隔三差五來回跑動諮詢,不僅分**力,且未必能在及時解決問題。於是,任總親自前往律師事務所問是否有人來他的公司上班。由於他常光顧該律師事務所,對他公司的規模和狀況可說是知根知底的,有前途無希望,正是它的寫照。業績優秀的律師嗤之以鼻的不屑,差點的沒有那膽量,恐怕是那麼一去,敗北之後再難回頭。然而,就在他失望的時候,陳則安站了起來。
故而,這麼多年的打拼,他們一步步走來,任總沒有令他們失望,帶着他們創出出一片輝煌,實現了他們的人生價值。所以,他們一向都非常尊敬任總,任總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他們都很用心的去聽,去琢磨。
所以,陳則安立刻問道:「任總,依你之見,那書店的年輕人身後有背景?」
楊洪道:「適才如小姐所言,那個年輕人,比較形象於一些家有薄資的子弟,出外尋求工作又嫌累,便乾脆自個做點事,將時光打發了事。至於,十萬大山的野生金花茶,如果認識裏邊的朋友,能喝上,想來也不足為奇。」
任總微微搖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了。因為,他已經遙遙看見了,一輛龐大的大貨車停在了任家府邸門口了。
他知道,很快就可以揭曉結果了。
卻說任小姐抱着看好戲心態,踩着迷人的小碎步,款款行來大門口處時,貨車副駕室躍下一個戴着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手上拎着公文包,邊走邊從包里取出一份貨單,然後,迎上任小姐,很有禮貌的道:「您好,請問您是任小姐嗎?」
任小姐道:「我是。」
眼鏡男子把貨單遞過來,道:「您先對一對貨單,看看有沒遺漏了什麼。」
門口豎有路燈,原本足夠閱讀,但任小姐身邊的兩個青年卻很機靈的雙雙拿出手機,打開照明,左右兩邊齊聚在貨單上。
任小姐的興趣卻並不在貨單上,只略一翻閱,便抬頭看着眼鏡男子道:「秦老闆有什麼交代嗎?」
眼鏡男子露出一絲詫異,但還是認認真真道:「是,秦老闆說了,須得定把貨交予您親自驗收的。」
任小姐道:「就這話?」
眼鏡男子更是納悶了,忍不住道:「是啊,他把貨單傳給我,然後,我批發店便迅速組織人手,照單上貨,老實說,還真不容易,大晚上的,員工都下班了,換是誰也得是明天的事,但秦老闆卻是不成,怠慢不得,只好急電招回一部分員工加班加點,嗯嗯,為此,我還落了個周剝皮——見笑了,鄙人姓周,蓋因其中有兩個未婚員工正約了女朋友看電影的,卻是被我這惡人生生破壞了,雖說秦老闆下單時跟我說了,加班費加倍由他出,但是,這個不大合理的,我能接下他的單,那便是我的事了,哪裏能由他承擔呢,任小姐,您說……」
他忽然住口了,只因他發現了任小姐的臉色很難看,不知說錯了什麼,訕訕道:「任小姐,鄙人廢話多了,您多包涵。」
任小姐沉聲道:「周老闆,你是圖書文具的批發商是吧?」
周老闆道:「嗯嗯,也算個小老闆吧。」
任小姐道:「那麼說來,這批貨並非從秦記書店拉過來的。」
周老闆忙道:「當然不是,如此大單貨,若由他那裏出,恐怕清倉都不夠了,除非他打算關門大吉罷。做的好好的,他當然不會的。對了,還麻煩您指個地方,好讓工人把貨搬過去。」
此時,車上又下來兩個漢子,應當是搬運工人了。
任小姐道:「不用了。」
周老闆一愣,道:「不用?任小姐,您……」
任小姐忽然一笑,柔聲道:「我又不是要開書店,那圖書文具擱我這幹嘛,卻怪我沒把事說清楚,我是給山區的孩子捐送的,不過,也一時半會想不來往哪處送合適,這樣吧,周老闆,這事就拜託你啦,至於運輸費和人工費,都算我的。」
周老闆肅然起敬,道:「任小姐慈善之行,我等跟隨鞍前馬後尚且不及,如何再行計較瑣碎小節?成,這事包在我身上。任小姐,最後麻煩您在貨單上簽收一下,我們便此走人了。」
「好。」
任小姐沒有猶豫,在貨單底欄簽了名字:任飄飄。
原本是一式兩份,她該自留一份的,她卻是全部遞給周老闆,後者知道她意思,既然都是送出去的,留下底單已毫無意義,也不多言,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道了聲「謝謝您」,便轉身上車,掉頭而去了。
任飄飄怔怔一會兒,然後,目光一閃,似乎跟誰生氣一般,說道:「去一個,把車開出來,我要出去一趟。」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青年把她的座駕駛出來。
她坐了上去,「秦記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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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記書店居然尚未打烊,秦曉路正悠閒的喝着茶,看着武俠小說。
吱——
一聲低鳴,車在書店門前停下來,任飄飄落得車來,徑自行來,然後在秦曉路的面前坐落。
兩個青年顯然意識到任小姐的怨氣,皆自覺的緊跟其後,大有一言不合,採取武力盤一場那氣勢。
秦曉路卻是連頭都不抬,淡淡道:「任小姐,收到貨了麼?」
任小姐表情僵硬,卻還是坦誠回答:「收到了。」
秦曉路道:「哦,那就好。」
任小姐沒有說話。
秦曉路或意識到顧客當面,不予正視,欠失了禮貌,況且還是個大客戶呢!故而合上書,抬頭看着任小姐,道:「任小姐深夜回訪,是貨有問題,還是另有加單?」
任小姐道:「都不是。」
秦曉路道:「都不是?那——」
任小姐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秦曉路顯然是意外和吃驚:「道歉?這從何說起?您是我的大客戶,幫我賺了不少錢,我不知多感謝您,怎麼有道歉一說呢?噢,對了,您這卡的錢用不了那麼多,拿回去罷。」
說着話,他取出任小姐給他的銀行卡,遞給她。
任小姐沒有接,淡淡道:「餘下的錢,都捐了吧。」
秦曉路也沒勉強,順手把卡揣回兜里。
任小姐站起來,道:「我向你道歉,是因為我小看你了。」
說完話,她扭頭就走了。
秦曉路笑笑,道:「任小姐慢走哈,有閒過來坐坐。」
任小姐一言不發,身後一個青沉聲道:「任小姐,要不要教訓他一頓?」
任小姐冷冷低聲道:「我是商人,不是黑.社會。你們千萬別亂來。」
兩個青年唯唯諾諾,但心裏卻是大不為然。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毋庸置疑,這姓秦的傢伙就是刁民。對待刁民,絕對不能以正常手段使其壓服,必須動用某些非常手段不可。
所以,這兩個,把任小姐送回家後,便尋了個藉口,雙雙出了任家,攜上兩條鋼管,乘車來到了秦記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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