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靜靜對視着。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沒有出來,易秋自然也不會過去。
門縫開得大了一些,可以看到她兩隻眼睛。濃重的黑色眼眶倒是有些像化過頭的煙熏妝,灰白色的皮膚沒有褶皺,但是也沒有任何血色,就像是沒有上色的鉛筆畫。兩隻眼睛只剩下純黑的瞳孔,泛着淺淺的光,不見絲毫眼白。長發垂落而下,遮住臉頰,也遮住了眉宇之間的幽淒淒。
她伸出灰白一片的手,小心翼翼打開手掌,一朵黑色的花隨着張開的手掌,緩緩盛放。
易秋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不是他之間編織的那朵花。
伽椰子的手微微顫抖着,連帶着掌心的花悠悠搖擺。
輕輕將這朵同樣是頭髮編織成的黑色花朵放在門外的地上,伽椰子緊緊看着易秋,一點都不移開視線。
易秋臉上全是血污,不過還是儘量露出溫柔的笑容看着她。
最後她抿了抿慘白的嘴唇,慢慢關上門,那隻緊盯着易秋的深幽漆黑的眼睛一點一點消失在視野里。
易秋斂了斂眼瞼。
「不靠近我嗎?或許於你我而言,在遠處觀望才是最好的選擇。即便是成了朋友,這也是最好選擇。」
伴隨着幽冷氣息的消失,整個屋子色調都變得更加明亮了,溫度也是顯着地提高了不少,不過比起這夏夜的燥熱,易秋還是希望伽椰子在這裏,起碼涼快一些。
易秋看了一眼二樓「237」號房間撒出來的些許光亮,沉吟一聲。
「剛才下面這麼大的動靜,他也沒有聽到?」
林下給易秋的感覺很不好,這個人有些奇怪,就像是這個夢境裏面用來混淆視聽的存在,無法去判斷他跟這個夢境的聯繫。
之前的存在,無論是鏡中鬼、吸血鬼,還是咒怨都是有跡可循了,都是存在過的東西。而林下……是什麼?
「是原住民,還是我不知道的其他元素?」
易秋拂了拂沾血的額頭,重新將目光投向樓閣那邊。
一朵妖異的花靜靜立在廊台,泛着大宮燈照耀下來的光,格外好看。
在這遠處倒是看不確切頭髮的絲縷感,易秋邁動步伐朝踏上樓梯,留下一串又一串越來越淺的血腳印。
彎腰撿起這朵花。
沒有香味兒,摸着涼涼的,有頭髮的質感。而且這朵花捏不壞,即便是使勁兒捏在手心,張開手掌後都會復原,就像是盛放一樣。
想起了現實世界裏自己已經是個光頭了,易秋不禁酸兮兮地嘀咕:「伽椰子你的發量可真是讓人羨慕。」
易秋站在門前,也不知道伽椰子還在不在裏面,留下一句「謝謝你」就轉身回到了客廳。
……
「伽椰子這邊解決了的話……下一個會是什麼呢?」
站在大宮燈下,易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屏幕很大的液晶電視,眼中的花紋慢慢轉動起來。
「會是他嗎?」
「或許。」
想了想,回過頭,一步一個血腳印,朝着一樓一間臥室走去。
一身的傷痕,一身的血,為了避免林下下來看到了,易秋打算去處理一下。
易秋特意在臥室裏面找來一個小的保險柜,將伽椰子送的花鎖在裏面,小心翼翼儲存着。做這些……當然是做給伽椰子看的,畢竟要讓她知道有人在乎她。
做好了這些,易秋來到一頂衣櫃前。
拉開衣櫃。
看了一眼蹲在裏面等着漆黑大眼睛的俊雄,易秋沉吟一聲又關上衣櫃。
拉開旁邊的衣櫃。
然而俊雄還是在裏面……
「你這小屁孩兒的能力就是鑽衣櫃嗎?」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裏說。
然後易秋就當沒有看見他,隨便扯了兩件衣服就出了臥室。
當他走到客廳中間,把手裏的衣服攤開一看時,整個人都石化了。
藍領水手服,紅白格子短裙……
易秋呆呆地自言自語:「你特麼一個人住的屋子怎麼會有女生的衣服!」
默默地回過頭,默默打開衣櫃,默默無視俊雄,默默地把這兩件衣服塞回衣櫃,默默認真挑選兩件男孩子穿的衣服……
女裝什麼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去碰!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無窮無盡次!這是易秋的三大堅守原則之一。
當然,變身許楚人什麼的,屬於劇情需要,再說了反正都是穿校服,不分男女。
如果說身上滿是傷痕的時候,一頭扎進浴缸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那麼易秋選擇的就是更加折磨的做法。
當打開旁邊收納櫃的時候,在裏面看到了一排瓶裝酒精。
當時他腦袋就糊塗了,一心只記得酒精可以給傷口消毒,然後他就一咕嚕在浴缸裏面倒了三瓶酒精!
當他一股子滑進浴缸的瞬間,全身每一處撕裂一般的疼痛襲來,他突然反應過來,大聲吼道:「為什麼浴室裏面會有一排酒精啊!而我為什麼又會倒進去!」
但是慢慢地,洗着洗着,他就覺得……痛得還挺爽的……
「嘿嘿……嘿嘿嘿……」
……
屋子裏很安靜,屋子外面也沒了蟲鳴風聲。夏夜的煩躁沉悶在這時才到了最高潮,一切似乎都不安分起來。那些只能存在於陰影之中的東西想要衝破陰影的束縛,來自天窗之外的不知名注視似乎按奈不住了。
易秋安然坐在沙發上,喝着已經涼了的咖啡,看着前面足足有六十英寸的液晶電視,電視機左下角的紅點表示着待機狀態。
忽然皺起眉頭,他感覺有人在注視着他。
或許是伽椰子,或許是俊雄,或許是還未到來的恐怖。
陰冷的氣息讓他的後頸不由自主冒起了冷汗,細密一層。
從旁邊拿起遙控器,小聲嘀咕:「突然要這麼開電視,還有點不習慣……」按下右上角的紅色按鈕。
一抹雪花在屏幕上閃過。
然後就是一個圖標在屏幕上面撞來撞去,碰到屏幕邊邊就變顏色的那種。
易秋神情有些恍惚,晃晃頭回過神來,忍不住吐槽:「你這六十英寸的液晶電視,怎麼弄得跟家電下鄉的大頭電視似的……」
屏幕里堆滿了閃爍的雪花。沒有信號。
易秋看了看座鐘。
已經是夜裏十點五十了。
還有十分鐘又是整點。
鐘聲敲響之時,就意味着下一個恐怖的到來。
「不過,在這之前,容我眯一會兒……」
沉重的眼皮耷拉着,緩緩閉上,視線漸漸模糊,意識漸漸渙散。沉沉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從睡意來臨到全身心入睡只用了十秒。
這就是易秋。
……
樓閣之間,那扇門被悄悄打開,長長的漆黑指甲撥開頭髮,一隻深幽漆黑的眼睛出現在那裏,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躺在沙發的易秋。
從來沒有笑過的她,使勁兒扯開嘴角,彆扭地露出一個慘澹的笑。
一切在靜悄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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