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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錦衣華袍的獨孤長卿來回行走於書房當中,心中思慮不斷,疑惑不絕。
雖然可以清晰感受到,英兒對自己的愛意,並且她所說的一切都嚴絲合縫,推衍起來毫無破綻。
然而,一個強大武人對於自身武功的把握,這卻是不會騙人的。
獨孤長卿可以清晰感受到,自身對於肉身的控制能力,對於體內陰陽真氣的駕馭能力,都遠遠超過身周旁人,遠遠超過其它傳奇武者。
南越雖然窮僻,但在這禁宮當中,傳奇境界武者的密度還是很高的,因此有對比空間。
並且,自己心裏非常清楚「太極」與「混元」概念的區別。
雖然這種事也並非是無法解釋的,一位傳奇境界的武人擁有一些獨屬於自己的小秘密這也很正常,但這具身體上帶着的種種謎團,不僅僅只是這些,而是方方面面太大也太多了一些。
在書房一側的刀架上,此時此刻橫置着兩柄長刀。
一柄是受損嚴重,與其修補還不如銷熔重鑄的火熔刀,另一柄則是之前自己與寇野御前比斗,獲得的戰勝獎勵:豺華。
這是一柄性質至陰至寒的邪刀,若自身真的是資料上所顯示的那個獨孤長卿,那麼它的確能發揮出自己一身全部的實力,現在,能夠發揮自己三分之一乃至於一半的實力,就算是不錯了。
站在桌前翻閱着有關於「自己」的種種資料,可越是對比便越是心生疑惑,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輕敲叩門求見。
獨孤長卿不願使用近侍,甚至於他的起居辦公處就連宮內侍衛也無:
若有危險,自身便可以一力斬平,若自身都無法解決無法應付,那麼指望那些禁宮侍衛,並不明智。
「進來吧。」
伴隨着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三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檔頭走入進來,向獨孤長卿施禮一拜。
「稟督主,人手盡已備齊,隨時可以啟程。」為首的這名男子面戴鐵面,背負雙劍,對獨孤長卿甚是恭敬。
他叫馬精忠,偽傳奇金剛境,也是獨孤長卿從西廠搜羅來的第一高手,以丹藥填充丹田完滿,雙手劍術精湛,擅打暗器,若非當年辦錯一件大事,被汪忠直所厭惡不喜,自己也沒機會把他挖過來。
現在馬精忠也想的很明白了,自己已經得罪汪大人,若是再不能牢牢抱住獨孤督主的這條大腿,那麼一輩子都會被按死在塵埃里,再無出頭之日,因此,他倒真的是一心一意想要跟隨獨孤長卿的。
另外兩名檔頭分別是擅施箭術的魯一妙,擅長空手短打擒拿的孫學觀,有他們三人聯手,天下絕大多數傳奇初階武者盡可擋得,甚至殺得。
「我們這些做官的,要能為聖祖分憂,方才不算是尸位素餐,安息市這次的事,多是西廠那些酒囊飯袋辦事不利所致的,辦好了這件事,本督主定然稟明聖祖,不吝封賞。」
「屬下,定為督主效死命!」馬精忠、魯一妙、孫學觀,三人下拜而跪,齊聲應命。
「這些虛禮無甚意義,好好做事就算是為我效死了。」說着,獨孤長卿站起走向書房外,帶上手下的一眾人馬前往南越邊城:安息市。
而在另一邊,白髮白袍的鄭念正懶洋洋地斜靠在靠墊上,翻閱着密探探來的情報。
「是個會做事、能做事的人,可惜,性子太剛了些,否則的話我真想好好用他十幾年,為我分憂。」
「……可是,老祖宗,這個石應虎明顯已經開始懷疑他自己的身份了,否則的話也不會暗中搜集獨孤長卿的身世資料,再這樣下去,他原本的記憶會漸漸復甦吧?」一旁的饕餮這樣言道,語含憂慮。
「哈哈哈哈,就是要讓他懷疑,就是要讓他心生雜念,我重塑出來的陰靈意念獨孤長卿與石應虎原本的陽神意念互相撕咬,互相衝突,唯有這樣,我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收穫最大的成功。」這一刻,老妖魔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他暢快得大笑着,說出了一番平常絕不會說出的話。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高,您真是高明啊。」饕餮揚起雙手拇指,毫無節操的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然而對上的卻是鄭念冰冷冷的雙眼。
「好了,想知道的,你也已經全都知道了。滾吧,去保護石應虎,他若是有什麼差錯閃失,本座一寸一寸撕下你的皮!」前面的話語平穩,而最後則驟然轉利,嚇得饕餮一個哆嗦。
「小的,小的一定出盡全力,定保石應虎萬無一失。」饕餮老魔與鄭念,多多少少有一些血緣姻親的關係,因此多年以來他都相對受到照顧與寬容,然而就在剛剛那一刻,饕餮卻可以確定眼前這個老妖魔並沒有同自己說笑:自己若是擾亂了他的計劃,他真的會生撕了自己的。
注視着饕餮遠去,鄭念愣愣得發了一回呆,然後他將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這是……第幾具身體了?第七具、第八具、還是第十具?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輕輕鬆鬆,毫無代價的不老不死之秘法,有的,就僅僅只是一個老太監強烈到極點的執念而已:中國是不能沒有皇帝的!
(即便擁有天人轉生秘法,我也已經漸漸快要到極限了。很多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我真的轉生成功了嗎?還是,僅僅只是在一張張白紙上面塗抹上我的顏色?也許,我早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隨着成祖陛下的離去,死了。)一滴有些混濁的眼淚,自眼角處滑落,鄭念知道,無論自己立下多少功勞,做下多少大事,真正雄才偉略的陛下都不會接受自己。
然而,深愛一個人,就是一種念念不忘的心情,就是一種無論他回不回應你,你都想對他好,對他一直好下去的一種心情。
(殿下啊,奴婢,真的好想再見您一面,一面,就夠了。)在鄭念低頭哀思之時,四周環繞的侍女都非常機靈得遠遠躲開。
平常聖祖的脾氣是很好很溫和的,然而有些特殊的時候,便比如現在,若是有人膽敢上去打擾,一瞬間就會被以最殘酷的方法殺死,無論是任何人,幾乎無有例外。
在某種意義上講,鄭念的天人轉生秘法其實是失敗的,因為那個從五百年前活到現今的存在,並不是鄭念本人,而僅僅只是一股強烈到極點,可怕到極點,卻也扭曲到極點的執念。
…………
此時此刻的邊城安息,已然化成了一座亡者之城。
隨處可見的破碎房屋,隨處可見的殘缺屍骸,有很多人類的屍骸上甚至有着明顯被啃咬過的痕跡。
「第十七集團軍,第十九集團軍都已經分別進去過了,初時都很順利,但只要一進入城市核心,就會很快失去聯繫,這一次,有東西兩廠聯手,希望能夠有收穫。」汪忠直白眉白髮面色紅潤,他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身側處的獨孤長卿這樣言語道。
這次西廠捅了一個天大的窟窿,雖然已經同獨孤長卿達成協議,可以幫自己按壓着,但汪忠直卻非常了解自己服侍伺候多年的那位老祖宗,真想通過這種法子瞞過,是不可能,是根本瞞不過的。
唯今之計想要活命,想要保住權勢地位,就只有在老祖宗開口尋問之前立下大功,將功贖罪。
因此,汪忠直親自帶着西廠的全部精銳來了,光傳奇先天境的頂尖高手就有五位,而東廠這邊除獨孤長卿自己以外,二檔頭馬精忠也不過才偽傳奇金剛境界,而另外兩個人則連偽傳奇都不是,均只是武道宗師境界。
這樣一來,雙方力量對比懸殊,在獲得大功之後,即便汪忠直什麼都不說,按照之前約定讓東廠攬功,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東西兩廠哪邊出力最大,哪邊更有實力。
(反正把東廠扶植起來也是老祖宗的意思,便姑且讓你這後生晚輩得意好了。日後,再讓你好好感受一下咱家的手段。)
相比汪忠直滿心的權力鬥爭,鬼蜮權術,獨孤長卿注視着遠方的安息市,眼瞳當中厲芒隱隱,心裏卻是有些打鼓的,這具身體似乎在不斷提醒自己:危險,快點離開,離得越遠越好。
只是,終究是不可能真的走的,來都已經來了,莫說是不戰而退,即便是進去沒查出什麼,也不好交差。
「獨孤督主,我們是一同行動,還是分散開來啊?」汪忠直來到獨孤長卿一側,這樣問道。
汪忠直自負西廠實力,他是不願意帶東廠的人的,否則的話,東廠的人實力不濟全滅了,自己哪怕什麼都沒做,多多少少也要背黑鍋。
「東西兩廠各有隸屬,而令出多門乃是兵家大忌,我們,各負責一個方向吧。」
「哈哈,好,正合我意。你們也聽到了,獨孤督主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我們走。」讓下屬為自己做個見證,而後汪忠直大手一揮,帶着西廠下屬與錦衣衛率先沖入濃白霧氣層層環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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