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終化淚 第二十章 物是人非（一）

    兩個人隱入了黑色結界，軒衡手印一變，濃郁的黑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稀薄，最終和周圍的景象渾然一體。

    零星琉眼色前所未有地冷冽，連下方一身暖火包裹的紅雪也忍不住打了個顫慄。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凝風肖居然為了躲避眾人說他不顧仙界的平衡一事，居然又立她零星仙族之地為什麼秦雲仙族，簡直是對零星仙族的一種莫大的侮辱，讓她如何能忍！

    軒衡暗暗瞥見了零星琉一臉森冷，也感知到了她內心無與倫比的憤怒，老老實實地沒有說話，默默跟着。

    紅雪晃了晃大腦袋，也不敢開口安慰些什麼。

    一路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外面的風景依舊不變......

    「抱歉。」零星琉忽然打破了這氛圍，眼中竟隱隱有些哀求道，「可以......先帶我去秦雲仙族看一看嗎？」

    軒衡在樂笛子弦那裏自然聽到了許多，知曉那裏是零星琉最為珍視的故土。誰想，這麼弱的女孩子，卻是寧願犧牲都不可以，只能被更為強大的人帶走，而毫無還手之力。

    說到底，零星琉還是覺得自己太弱了——剛才，他看到她內心那樣的自責。

    可是，失去故土那麼悲痛的事，她卻硬生生的將眼眶中的晶瑩逼回體內，不願哭出來。軒衡一直好奇，明明如此痛苦，為什麼她卻不放縱一下自己，哪怕只有一瞬間可以發泄？

    顯然，無論是他軒衡，還是紅雪，都無權不讓零星琉去望一眼她的故土。於是，兩人都掉過頭，朝秦雲仙族進發。

    下面，依舊是聳立着坐坐繁華的城池，裏面，卻是沒有一個零星仙族的人，想來是凝風仙族發揚壯大起來了——不過百姓，倒是沒有錯，如此零星琉也不會責怪。街後一陣喧譁與騷動後，卻見一人被五花大綁，關在鐵囚車裏，周圍都是些官兵，都手握閃着寒光的鐵劍，看上去頗為無情。

    「讓開讓開！」走在前面的一個兵顯然對眾人的圍觀不耐煩了起來，大聲一喝，揮劍驅逐着看熱鬧的人們。

    一時間，周圍凝風仙族的百姓開始小聲嘀嘀咕咕起來。

    「唉，這都是第幾個人了，就這麼送進黃泉里去了。」「是啊，會不會太殘忍。」「哼，恐怕是那凝風顧修太過嗜血吧，雖說是零星仙族人，但這樣......」「噓！你敢說這種挑釁聖主的話，找死不成！」

    上面零星琉眼底一驚，划過滿滿的悲哀之色：「他......他是......」「他是零星仙族的一個普通百姓吧。」軒衡接過話頭，望着有些自責的零星琉，緩緩道，「我去救他吧。」

    「我去，我不能再欠你人情了。」零星琉一下拖住他的袍袖一角，「你不僅幫我逃出池凌手下，還將紅雪送給我，有將我從時坤二人手裏救下，如今你要是再幫我，我如何還你人情。」

    「你現在還不能露面。」軒衡果斷拒絕，微微皺起劍眉，「我去就好，再說，我實力強着呢！至於人情，我當然有辦法讓你還啦——這又不是你操心的事。」

    零星琉剛欲再說些什麼，軒衡卻猛地掙脫，飛身俯衝而下。

    「懶得管你！」零星琉見這傢伙如此執意，略微不滿。下面紅雪呵呵一樂：「主人，你讓他去，誰要管他。」

    兩者正說着，軒衡的動靜也傳入眾人的感知之中。所有人抬起頭，望着輕巧地立在房頂，一臉冰冷的軒衡。俊朗的臉上有些陰沉，卻不影響許多略顯青澀的少女頻頻望去。

    「你是何人？」似是感受到軒衡體內靈氣雄厚無比，實力不凡，幾個官兵頓時警惕起來，紛紛將鐵劍拔出，上面寒光更勝，仿佛可以映上所有陰暗與殘酷。

    軒衡眼神無波地忘了過去，只見被綁的那個零星仙族百姓也是一臉平靜，砸了砸嘴，不說絲毫廢話：「放了他。」

    最前面的官兵惱怒起來——這傢伙顯然是目中無人！當即氣道：「你算老幾，你說放就放！」

    「看來，凝風肖給了你們不少信心啊！」軒衡頓了頓，「你放了他，我們和和氣氣，不放的話，我也會用自己的方法。」

    幾個官兵見這人直呼凝風聖主大名，還嘲諷一番，不禁有些驚駭。周圍的諸多百姓見狀，也都竊竊私語。

    零星琉漠然望着眾人，一如當初她登臨聖主之日。

    「一。」冷淡的聲音響起，所有人一驚，抬頭望着面無表情的軒衡。

    「二。」官兵面面相覷，竟是不敢再動半分。

    「三！」剛一說完，軒衡便是口中念咒，手印繁瑣如同蝶穿花海，只有道道殘影。僅僅一息之時，男子便沒了影子。

    「那人不見了！」許多百姓齊齊驚呼，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空蕩蕩的囚車之內。

    官兵都吃驚的回過頭，面色青紅交替，走在後面的官兵竟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還不停搓揉雙眼，以為是一陣幻覺。

    所有官兵頹敗的坐在地上——以他們聖主凝風顧修的嗜血性子，這次，他們怕是任務失敗，死罪難逃了。

    「這位小哥，多謝了。俺叫張大勇，本來是相救困在山洞的弟兄們，結果被抓了。」張大勇一臉感激，卻望見周圍越發明亮的景象，心裏疑惑之際，便到了黑風結界之內。

    「我又欠你人情了。」零星琉看了軒衡的一舉一動，倒十分欣慰他並未出手傷人。她座下的紅雪瞥了軒衡一眼，通紅的眼中竟然也隱隱有些讚賞之意。

    「謝謝二位，不過我還得先回困海山叫幾個兄弟，恐怕得和你們分開了。」張大勇瞧着這對俊男美女，訕訕一笑，「今日恩情，我張大勇以後一定會報的！」

    軒衡有些吃驚——這人，不知道零星琉是他們聖主麼？

    「我長年生活在零星殿與星修宮之間，外人很少見到。」零星琉見軒衡心中疑慮，也是用靈氣包裹聲音，傳入軒衡耳內。

    隨後，兩人四目相對，沖張大勇道：

    「我們一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