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已經去了機場,沒有臨走之前的告別,不過卻留下一頓豐盛的早餐。
做了那樣的夢,姜俞沒什麼吃東西的胃口,看着老媽精心準備的早餐,心裏突然難受得不行。
昨晚江寧川依舊在醫院過的夜,因為方良母親突然出現術後反應,他得待在醫院觀察,好在最後並沒有出什麼大問題,只不過那時候天都已經亮了。
江醫生眼下的陰影比昨天又多加深了一些,簡單洗漱過後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補覺,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又摸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小於,給我帶個飯。」
「啊?」正要出門卻突然接到電話的姜俞有點懵,沒等他問清楚狀況,江寧川就把電話掛了。
看了看不到三秒的通話記錄,姜俞對人生產生了一絲絲懷疑。打錯了吧,但是小俞沒錯啊,小俞是什麼鬼啊,有那麼熟嗎?!
最後,認命的小俞同學把放進冰箱的早餐拿出來,裝進袋子裏。不怕浪費還能投喂,還行。
於棠剛進醫院就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不久後便對上了江寧川幽怨的目光。
「我的飯呢?」
「?」
「我不是讓你幫我帶早餐嗎?」
於棠欲哭無淚,「您在夢裏說的嗎?!」
姜俞剛進辦公室就看到江寧川和於棠大眼瞪小眼地干站着,他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問:「你們幹嘛?」
像是見到了救星,於棠立馬躲到姜俞身後,指着江寧川說:「他餓瘋了。」
江寧川瞪她,「不給我帶早餐還好意思說?」說完不客氣地把姜俞放桌上的袋子往自己面前拉了拉,看到裏面的東西之後覺得自己這會兒指不定眼前冒了星星。
一來二去的對話讓早上的莫名其妙突然真相大白,姜俞看着江寧川,說:「您喊的小於是小棠姐吧。」
「不然?」
姜俞翻開通話記錄,第一條赫然顯示着「江老師」這三個字,他還把屏幕沖江寧川晃了晃。
江寧川把剛拿起來的牛奶放下,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又默默放了回去。
打錯電話,還喊錯人,此於非彼俞。不過早餐是他的沒錯,問題不大,一點小錯不足掛齒。
江大夫心安理得地給自己剝了個雞蛋,一顆蛋掰成兩半,又把蛋黃弄出來扔了,剩下的蛋白一口塞進嘴裏。
看到於棠眼巴巴看着桌上的早餐,姜俞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心,問:「小棠姐吃了嗎?沒吃的話我再去買點。」
「可以嗎?」小棠的眼神瞬間變亮,這段時間在減肥,在家就吃了個水煮蛋,走兩步就消化完了,看到江大夫美滋滋的吃吃喝喝餓得跟個什麼似的。
「可以什麼可以,」吃完雞蛋和麵包的江寧川把牛奶拿起來嘬了一口,「上班時間呢,吃什麼吃。」
看着只許州官吃飯不許百姓加餐的江州官,於棠恨不得擠出兩滴眼淚出來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弱小無助又可憐,但人連個眼神都沒賞一個,她只能憤慨道:「江醫生你這樣會孤獨終老的!」
州官本官把喝光的牛奶盒捏扁扔進垃圾桶里,並衝着於棠露出一個極有魅力的微笑,「借你吉言。」
姜俞無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趁江寧川不注意從袋子裏摸出一顆聖女果,又覺得太寒酸,想了想自己吃了,還挺甜。
於棠一咬牙一瞪眼,氣呼呼地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於棠離開後沒過多久,有人在外面「哐哐」砸門,混雜着難聽又粗俗的咒罵,姜俞臉色登時難看極了。
他在江寧川示意下打開門,猛然間被門外的人給狠狠撞了一下,往後退了好幾步才沒有跌倒。
姜俞忍不住皺眉,語氣變得凌厲:「你幹嘛?」
衝進來的那個男人滿臉戾氣,他一把揪住姜俞的衣領,罵道:「廢物,庸醫,弄壞了我爸的腿,賠錢!」
兩人之間只隔了不到三厘米的距離,那個大漢急促的鼻息直接噴在姜俞臉上,濃重的大蒜味和濕熱的氣體讓人直犯噁心。
剛才沒注意才被人給按住,反應過來的姜俞正想反抗,卻被人輕輕巧巧地抓住胳膊拉到一邊。
江寧川沖姜俞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來解決。
被護在身後的時候姜俞才發現江老師原來比自己要高大半個頭,有他在前面擋着,突然覺得到了一個絕對安的區域,劇烈跳動的心臟慢慢緩和下來。
江寧川的臉經常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錯覺,但當他單手撐牆,卻讓人感受到無法抵抗的氣勢。他不由分說地將那大漢抵在牆邊,因為個子高,倒像是強迫別人壁咚似的。
正要報警的於棠看到都傻了,拿着手機愣在外面。
江寧川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氛圍不對,他又湊近了一點,皺眉問:「你爸是誰?」
知情的於棠忙走進來解釋:「是上次車禍送來的那個人,聽說當時還是姜俞給做的急救。」
「可能是為這件事來的。」於棠又小聲提醒,說完立馬退到姜俞身邊,接着報警,她現在看到的場面實在是太辣眼睛了,需要看點清新的東西洗洗。
這麼一說江寧川總算是想起來了,他去相親的那天剛好碰上車禍,當時現場有一位司機腿骨骨折,正是姜俞給他做的急救。
江寧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又轉過頭盯着面前那人,問:「我當時還想着你怎麼不來道謝呢,怎麼今天出事了就上趕着來找我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上次那個人只是骨折,也並沒有傷到動脈以及周圍神經,況且當時姜俞還給做了很完善的傷後護理,手術之後修養幾天就並無大礙,並無致殘可能。
不過這兩天都在忙着方良母親的事情,且不是自己的手術,他對於那次車禍的後續情況的確是沒怎麼放在心上。對着面前突然找上來的患者家屬,江寧川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判斷。
那大漢重重「哼」了一聲,把面前的江寧川一把推開。
「我爸那麼大年紀了,要不是你們急救的時候沒處理好,他怎麼會染上什麼什麼病菌,導致現在完癱了!」
聽到這話江寧川臉色稍變,他轉過頭,小聲問一旁的於棠:「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這個患者她並不是很了解,只是聽護士站的人提起過,手術成功第二天當晚又給推進手術室她才記得一些,其他的是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和急救有關係。」
一直沉默的姜俞終於開口,他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給傷患包紮了傷口的確是沒錯,但他也很清楚當時的操作沒有任何問題。
當時只是固定了傷患骨折的位置,甚至儘量不去接觸患者的窗口,且包紮用的衣服也是洗過穿上不久的,根本不可能攜帶了什麼有害的細菌。
再者說,即使自己真的有什麼失誤,那麼在手術的時候也會解決,不可能手術成功之後才說發生了意外。
姜俞將自己的分析清清楚楚地說出來,聲音不是很大,卻條理分明,有理有據,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到並且聽懂。
江寧川挑眉,在姜俞肩膀上輕拍了一下,算作是安慰。
「你們聽清楚了吧。」見圍觀的人都點了頭,江寧川微微一笑,又道:「想必你也聽明白了,我很遺憾你的父親在今後的人生里可能再也無法用自己的雙腿站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你你父親的病情惡化和急救有關係,不過聽了這麼多想必你也明白,你現在所遭遇的事情,和這位小朋友小醫生沒有半點關係,甚至你還需要感謝他,及時拯救了你父親的腿,好讓他沒有在當他就要面臨癱瘓的風險。」
大漢不知怎麼的已經滿臉大汗,那張兇狠的臉紅成了豬肝色,他越過面前的江寧川,直衝着後面的姜俞而去。
「都怪你,都怪你,賠錢!」
眼看着拳頭就要落在姜俞臉上,江寧川正要攔住他,下一秒卻見那大漢動作一滯,且滿臉痛苦之色。
姜俞緊緊捏住那人手腕,咬牙道:「我沒錯!」
正當所有人都認為那男人會反抗的時候,沒想到他哀嚎起來,「手手手,我的手啊,你放開我。」
姜俞理都沒理他,只看着江寧川問:「老師,我們能去看看他父親嗎?去問問他的主治醫生,他的病情惡化和我到底有沒有關係。「」
「是該去看看。」
話音剛落,江寧川聽見「咔擦」一聲響,是骨縫相接的聲音。
看着那男人臉上的痛苦和姜俞臉上的凜然,江寧川愣了一下,隨後微微勾起了嘴角。小實習生看着乖乖巧巧,沒想到是個一聲不響把人弄脫臼的角色。
大漢剛被弄脫臼又被強行接骨,胳膊疼得不像話,也知道用蠻力根本討不到好處,只得老老實實地跟着這些人去了病房,臉上的心虛越發明顯。
看到病床上那老頭躲躲閃閃的眼神時江寧川心裏明白了個大概,這事兒八成,不,是完不可能和他們扯上關係。但是至於這人為什麼要鬧到他的辦公室,就有點說不明白了。
六十多的小老頭兒小腿上打着石膏,高高吊在病床上,看上去實在是可憐。
不過可能是這樣的情況見得多了,江寧川心裏並沒有什麼起伏,他走到小老頭病床邊,指着姜俞問:「您還記得那個小醫生吧,當時是他救了您,您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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