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9月20號早上,一輛牡丹17座小巴車在位於延慶區的八達嶺長城腳下停下,陳篤幾人再加上京城電影學院的五個同學陸續下車。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沈嚴和張力是87屆學生,早就來長城遊玩過了,俞飛紅三個女生是89屆,由於第一年學業非常緊張,她們就逛過市內的幾個知名景點,都還沒有來過長城。
昨天吳姐代表陳篤發出邀請後,女生們雀躍地接受了,兩個男生隨大流加入進來,為此幾人還特地請了一天假。
今天星期四,但從八達嶺景區門口的停車場出來,一路上仍然人流如織,陳篤注意觀察了下,發現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外國人。
鍾閃閃感慨道:「昨天聽晚報社長提了一句,據說最近這個階段,湧入京城的外國來賓總數超過二十萬人。」
劉爽說:「我們學校也有同學去亞運村當了志願者,聽他們說就是給外賓做翻譯的。」
周米卡好奇地問:「你們怎麼沒去呢?」
王煙蒙苦着臉說:「必須大三大四才有資格入選,我們這種不三不四的,沒這個福氣。」
周米卡捂嘴笑了:「不三不四,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我說得是事實啊。」王煙蒙一臉無辜。
「米卡,你就別和她槓了,她們遼陽人,侃大山天下無雙,去年我們剛入學時,一層宿舍樓都被她侃得鴉雀無聲呢。」俞飛紅攬着周米卡肩膀笑道。
王煙蒙驕傲地昂着脖子,偷偷瞄了眼陳篤,陳篤正在觀察兩邊的商鋪,並沒有注意到女生們之間的言語交鋒。
1990年的八達嶺入口周邊的佈局,同21世紀決然不同,檢票口更靠近長城,道路兩邊的商鋪數量少了一大半,出售的商品也顯得更......厚重。
陳篤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形容詞。
相對於未來鋪天蓋地的義烏小商品給人粗製濫造的輕浮感,此時這些商鋪中出售的旅遊紀念品看上去份外厚重,應該都是從各個城市優中選優出來的高檔品。
他走近一處攤位,隨手拿起一個景泰藍小花瓶,沉甸甸的壓手感,質樸內斂的光澤,完全不同於粗製濫造品的輕忽和浮光。
放下花瓶,他看到旁邊包裝着絲巾的錦盒上寫着廠名:武林第一絲綢廠,這家廠是之江最好的絲綢廠。
「這是我們家鄉產的呢。」周米卡欣喜地拿起錦盒,驕傲地展示給劉爽和王煙蒙看,「上面還有刺繡圖案,好精美啊。」
鍾閃閃看了眼說:「這是全手工刺繡,絲綢也是一級品,特級品和一級品是之江省出口創匯的主要品種。」
「這位同志真識貨,這的確是手工刺繡的一級品,幾位女同志,要不要買一塊?」店鋪里的女服務員微笑着說,她身上斜披着一塊紅布,上面寫着「歡迎五湖四海的朋友遊覽八達嶺長城」。
陳篤問了句:「你們是國營的?」
「是啊,我們都是八達嶺旅遊服務公司的職工。」
「這絲巾多少錢一塊?」
「二十塊。」
價格不算貴,上次在臨安第一百貨給何苗買的那塊也要十五了,陳篤對幾個學生說:「從之江來到京城的我,就買這個家鄉特產作為禮物送給你們,謝謝你們這兩天的幫忙,希望你們能記住我,記住之江。」
「我這個老鄉就不需要了吧。」俞飛紅笑笑。
「反正他大錢都已經花了,就不用替他省這個小錢了。」周米卡摟着她的胳膊說。
「對,不用替我省錢。」陳篤給每人都發了一個。
「小陳廠長,我,我已經有了......」何苗有些難為情地說。
「正好替換。」陳篤擺擺手。
「陳老闆,我們男生就不需要了吧。」沈嚴笑呵呵說。
「誰說的,你們才是最需要的。」陳篤一本正經道,「回去送女朋友!」
「沒有女朋友,你負責發一個嗎?」張力難得地詼諧問道。
「這個就不是我能夠負責的了,同志們,主席教導得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陳篤笑眯眯說。
一行人離開店鋪區,檢票進入景區,陳篤總覺得好像忽略了什麼,等快要走到樓階下時,看到旁邊一處定點拍照的攤位,這才恍然明白。
之前這些商鋪並沒有如後世那般,掛滿印有長城或者不到長城非好漢這句話的文化衫,也沒有辣眼睛的皇帝嬪妃侍衛甚至太監服裝可供拍照。
眼前這處拍照攤位上擺着一塊石碑,上面是主席老人家手書「不到長城非好漢」,有遊客正扶着石碑拍照,結果石碑搖搖欲傾,攝影師連忙吆喝:「同志,這是仿製品,不是石頭的,不能借力的!」
鍾閃閃笑呵呵說:「原版在居庸關呢,他們倒是精明,想出這一招來。」
陳篤提議道:「難得有緣相識,我們也在這裏拍一張合影留念吧。」
「好啊,好啊。」周米卡拍手,等那個遊客結束後,拉着吳姐和俞飛紅搶先走了過去。
拍照、洗印加郵寄,一共花了五十元,不便宜。
一行人離開這裏,踏上了攀爬長城的第一步台階。
與大多數遊客一樣,他們選擇了南邊的長城,八達嶺這一段的南長城最為典型,走勢陡峭,風景也格外雄偉瑰麗。
起初大家鬥志昂揚,等爬上第三座烽火台後,女生們臉色難看起來,周米卡臉色蒼白,扶着城垛大口喘氣。
吳姐連忙掏出從賓館裏帶出來的怡寶瓶裝水,給她喝了幾口,她這才好了些,拍着胸脯哀嘆:「完蛋了,我走不動了。」
陳篤看看幾位女生,說:「那要不我們就在這裏打住,休息會就回去?」
「不,不行的。」周米卡有氣無力地擺着手,「我一定要爬到第六個烽火台。」
王煙蒙問道:「為什麼非得是第六個?」
「因為我今年十六歲。」
王煙蒙調侃道:「那應該爬到十六個才對啊。」
「那也行,我爬到十六個,你爬到十八個,就這麼說定了,成不?」周米卡淡淡看着她。
「是我多嘴,我投降,你隨意!」王煙蒙舉着雙手笑着求饒。
休息了十幾分鐘,一行人繼續往上走,吳姐同何苗一左一右攙扶着周米卡,另外三個女生也手拉着手。
好不容易爬到第四個烽火台,他們不得不再次休息,這次停留了半個小時。
「我不行了,怎麼辦啊?」周米卡癱坐在城牆上,絕望地看着高過頭頂很多的第五個烽火台。
陳篤看了眼,男的還好,女的幾乎都力竭了,最多比周米卡好一些,他想了想說:「這樣吧,我來背米卡,其他一個男的拉一個女的。」
劉爽幾人商量下,說:「算了,我們不上去了,你們陪米卡上去吧。」
吳姐和鍾閃閃也搖搖頭:「我們來過的,也不上去了。」
陳篤走到周米卡跟前,「我來背你上去吧。」
「你這麼瘦弱,我才不要你背呢。」周米卡小聲嘀咕,臉色微紅。
「那我讓國華叔背你吧,他肯定沒問題的。」
「不要!」周米卡蹙眉考慮了下,勉為其難地說,「算了,還是你背我吧,你真的可以嗎?」
「放心吧,永慧寺你去過,八月份開始,我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去爬幾次的。」陳篤溫和地笑笑,轉身蹲下來。
周米卡咬了下小白牙,慢慢趴到他背上,耳後瞬間一片通紅。
「國華叔,你照顧好何苗姐。」陳篤慢慢站起來,小幅向前挪步,李為信趕緊跟上去,在後面護着。
王國華難為情地看看何苗,何苗大大方方伸出手來,拉住他的手,「那我就借你的力了!」
陳篤一步一步往上走,隨着兩人身體的不斷全面碰撞,周米卡渾身發燙,恨不得跳下來,可看看頭頂的烽火台,又很是猶豫。
她有些迷信心理,一開始爬長城時就定好了目標,如果沒有完成,她擔心不是太好。
羞澀和擔憂忽然碰撞出惱羞的情緒,她湊在陳篤耳邊小聲說:「你行不行啊?」
「就你這身架子,我怎麼可能不行?」陳篤一邊喘氣,一邊鄙夷地回答。
「哼,早知道不讓你背了,我看那個王煙蒙才最想讓你背,就她那豐滿的身材,有你好受的!」周米卡氣呼呼扭了下身體。
就她這小平板,陳篤可沒有一絲旖旎的想法,專心致志看着道路,沒想到她突然來這一下,步履立刻有些發亂,慌亂叫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別亂動啊!」
「對不起,我不動了。」周米卡歉疚地說,看着他脖子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小心肝莫名地有些發疼。
「陳篤,你是不是討厭我?」過了會,她幽幽問道。
「沒這事!」
「那你前天為什麼要對我說那麼重的話?」
「我那是關心你,不想你誤交損友,誤入歧途。」
「吳姐說,你認為我可以在演藝圈裏取得成功?」
「應該吧。」
陳篤暗想:只要你保持另一時空的節奏,就完全沒有問題,可惜很多節奏已經被我打亂了,除非我刻意再把你推回去,但我又不太願意這麼做。
周米卡呢喃道:「我從小就夢想自己成為歌星,明星,所以才上了藝校,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能達成夢想,那應該很不錯吧。」
陳篤默然。
「你放心,我會記住你的建議。」她凝視着陳篤的側臉,目光極盡溫柔,可惜陳篤根本無暇關注這些。
「隨你吧。」陳篤大口喘着粗氣,一步邁入第六個烽火台,「到了!」
「到了啊?!」周米卡驚訝地抬頭四顧。
「姑奶奶,你可以下來了。」陳篤痛苦道。
「下來就下來!」周米卡跳了下來,撇着嘴翻了他一眼,「別以為我多麼想待你背上!」
陳篤苦笑下,身體搖搖晃晃地靠上了牆壁,周米卡急忙拉住他手,緊張地看着他:「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好好看看風景吧。」陳篤看着她惶急的小臉,被風吹亂的短髮,心裏一片安靜祥和,很自然地伸手把亂發捋到她耳後。
周米卡沒有躲避,靜靜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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