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澤醉得東倒西歪,眼看都要從沙發上滑下去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只有霍紹恆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淡定地看着他。
陰世雄在旁邊出了一身冷汗,終於一拳砸在趙良澤後頸,將他砸暈過去。
「霍少,小澤今天是悲喜交加,喝多了點,您別放心上……」陰世雄結結巴巴地為趙良澤說情。
顧念之也想說,可陰世雄悄悄對她擺了擺手,她只好閉口不言。
霍紹恆一點都沒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站了起來,說:「……喝這麼一點酒就醉成這樣,已經是瀆職。我送他回去,給他醒醒酒,然後讓他交一份一萬字的檢查。後續處罰等他酒醒了再說。」說着,來到趙良澤身邊,一手就將他拎了起來,跟拖麻布袋一樣拖出去了。
顧念之:「……」
陰世雄擦了擦額頭的汗,對顧念之使了個眼色,讓她去追霍紹恆。
他看得出來,霍紹恆雖然一點都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其實心裏肯定已經怒火萬丈了。
只是做他們這一行的,都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像趙良澤這樣突然發瘋,確實挺不職業的。
正如霍紹恆所說,這是「瀆職」。
懲罰大概不會輕。
陰世雄在心裏默默給趙良澤點蠟。
顧念之卻惦記着何之初手機里的那一段視頻。
她還沒搞清楚何之初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大雄哥,你和琦琦先走吧,我結完賬也走了。」顧念之沒有追上去,而是對馬琦琦眨了眨眼,「琦琦,讓你見笑了。」
馬琦琦忙搖頭,笑着說:「沒事沒事,我沒事,你高興就好。」
陰世雄想回駐地去看看趙良澤,藉機幫他求求情。
「那我們先走了。」陰世雄拉起馬琦琦的手,笑着對顧念之說:「念之,今年我帶琦琦回我老家過年了,提前跟你說一聲過年好。」
「啊?要見家長了?!恭喜恭喜!」顧念之由衷替馬琦琦高興,又說:「什麼時候結婚啊?定了日子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要給你們攢紅包了!」
「那是肯定的。你的紅包少了我可不收!——念之,加油!」陰世雄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朝何之初點點頭,「何教授,勞煩您送念之回去。」
何之初兩手插在褲兜里,矜持地點點頭,「念之會開我的車。」
顧念之:「……」
陰世雄和馬琦琦走了之後,顧念之和何之初也離開了包廂,去前台結賬。
結果前台看了看賬單,笑着說:「賬已經結了,兩位慢走。」
「已經結了?誰啊?」顧念之十分驚訝,向餐館的前台要了簽賬單看。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霍紹恆」三個字,草得一般人認不出來。
當然,顧念之是認得出來的。
在她最迷戀霍紹恆的時候,還偷偷模仿他的字體寫過字。
每天晚上做完功課之後,看着他的便條一遍遍臨摹,虔誠又甜蜜,寫着他的字體,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如今再看着他的簽名,顧念之發現自己已經能心如止水了。
她放下籤賬單,記下了那個數目。
不算多,她自己能夠負擔。
有機會再還這個人情吧。
顧念之和何之初一起走出了餐館。
他們兩人都是開了車過來的。
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
顧念之看了看自己的車,遲疑着說:「何教授,還是坐我的車吧。您的車,明天我帶您過來一起取車。」
何之初用手揉了揉額角,點頭同意了,「行,上你的車。」
兩人一起坐上顧念之的紅色法拉利跑車,開出了餐館的停車場。
顧念之送何之初回B大的教授樓。
一路上,顧念之開始旁敲側擊,問何之初那個視頻的事。
「何教授,您那兒來的那個視頻啊?」
何之初開始沒有理她,後來她問得多了,何之初才淡淡地說:「……你都瞞着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顧念之:「……」
非常汗顏地低了低頭,握着方向盤上了高速。
早上的情形歷歷在目,她居然沒有一絲心理陰影。
這膽量也算是練出來了。
顧念之感嘆地吁了一口氣,說:「何教授,我不是想瞞着您,我是怕您擔心……」
「你知道我會擔心,還做這種事?」何之初調出手機的視頻,「你看看你,這是在玩火啊!」
顧念之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地聽何之初數落她。
「那個油罐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盯着你開?為什麼只有石原株式會社的兩輛車跟油罐車相撞?你哪來那麼大的膽子,連高速公路上都敢玩欲擒故縱?」
何之初的問題一連串扔了出來,顧念之實在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好。
因為這件事一說確實是說來話長,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顧念之開着車,索性把車載音響打開了,流水般潺潺的鋼琴聲立刻充斥着車裏狹小的空間,有股鎮定人心的力量。
何之初發了一通火,見顧念之一言不發,更加生氣了,「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你以後有什麼事,都不會跟我說?」
顧念之這時才陪笑着說:「何教授,您太言重了。我不是要瞞着您,其實我也瞞着霍少。」
何之初:「……」
對這個回答雖然還是不太滿意,但心情奇蹟般好轉是怎麼回事?
顧念之敏銳地察覺到何之初的心情已經好轉了,才又說:「……我都是計算好的。石原家想要我的命,我總不能坐以待斃。」
「石原家想要你的命?!」何之初震驚地側頭看她,「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顧念之也驚訝了,「早告訴您做什麼?難道您能在不觸犯法律的情況下收拾這家人?」
「這種人渣滅門就滅門了,還要談法律?」何之初嗤笑一聲,扭頭看着車窗外的夜景。
過了一會兒,又說:「……你做的事,有沒有留下證據?要不要我給你收尾?」
顧念之閉了閉眼,無奈地說:「何教授,您想哪裏去了?我真的沒有動手做什麼。我唯一做的,就是打電話叫了一個外賣,然後在油罐車快要撞到我的時候,突然加速逃離了被捲入十八輪大貨車車底的命運。」
何之初皺着眉頭一遍遍看着視頻,還真就是顧念之說的這種情況。
他不知道顧念之說的「叫外賣」是什麼意思,但是突然加速這件事,視頻上非常清楚。
顧念之確實沒有做什麼。
何之初鬆了一口氣,「你要知道輕重,我相信你在這種事上不會騙我。」頓了頓,繼續問她:「你怎麼知道石原家要害你?」
顧念之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說:「何教授記得我前一陣子差一點把自己摔成半身不遂?」
「記得。」
「是石原太郎做的。」
何之初:「……」
「還有,石原太郎跟蹤了我很久,收集我的行蹤,打定主意要在今天製造車禍……」
何之初想起顧念之12歲那年的車禍,心裏徹底軟了下來,「你沒事吧?要不要看心理醫生?」
「我沒事了。」顧念之眉飛色舞地拍了拍方向盤,「我靠自己的力量將這祖孫倆一勞永逸地解決了,也解決了自己的心理問題!」
何之初用手捏捏眉心,有些頭疼,但又有些驕傲,笑說:「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念之。」
「嘿嘿,何教授過獎。」
「我不是在誇你。」
顧念之沒有在意,繼續問何之初:「我都坦白了,何教授您也要說說您從哪裏弄來的視頻吧?」
「我已經不是你的教授了。」何之初突然很在意稱呼問題,「你可以叫我別的……」
「好,何大律師。」顧念之笑嘻嘻地換了種稱呼,「您說啊。」
何之初嘆了口氣,手指在手機上摩挲,終於說了:「……其實,我曾經讀的是電腦專業。法律是後來改的。」
「啊?這麼厲害?」顧念之由衷地表示欽佩,「那您得教我幾招。」
「以後有機會。」何之初一隻手擱在車窗邊上,撐着頭,看着前方的路出神。
黑夜漫無邊際,好像永遠看不到盡頭。
但這只是假象,事實上,太陽終會升起,苦難也有盡頭。
顧念之的心情輕快起來,小聲哼着歌,下了高速。
何之初猶豫了一會兒,說:「念之,我明天回美國,過年期間不會回來了。」
顧念之「哦」了一聲,沒有在意,「何教授也要回去過年吧?那我提前祝您春節愉快了!」
何之初點點頭,本來想說他這一次回去會把一切事情交代清楚,然後回來陪她,再也不走了,可看顧念之一臉輕鬆自在的樣子,他又忍着沒說。
打算從此以後留在華夏帝國陪着顧念之,是何之初自己的決定。
他不想說出來,讓顧念之有心理負擔。
他要的是她的真心真意,不是憐憫同情和施捨的感情。
如果這樣她也不能愛上他,那他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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