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之父 第十六章 警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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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戰場上，當警報響起，那就是戰士衝鋒陷陣的時刻來臨。在海軍705研究所，警鈴一響，標誌着發生大事兒了。

    正在進行003號核潛艇維護改造臨時會議的的院長、政委都即刻中止了會議，保衛科科長張國喜二話不說衝出會議室。

    就見迎面跑來的幹事氣喘吁吁道：「報告張科長，圖書館發生事情了。大劉和二王都過去了。」

    「具體什麼事情？」張國喜一邊跑一邊問。

    705研究所是軍事禁區，閒雜人等絕不會入內，院裏年輕人很多，卻都是軍人，絕不會有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如果發生事情，那絕不會是小事情。

    院長肖國珠很是撓頭，國際形勢這麼緊張，就在核潛艇進港更換先進武器的檔口，絕不容許出現差錯。如果這會兒被敵特混進來，那可大件事了。但是這會兒警鈴卻聲聲入耳，攪得肖國珠心煩意亂。

    「快去搞清情況，速來回報！」肖國珠對秘書小王命令道。

    秘書小王應聲放下會議記錄本，跑步跟上張國喜，向樓下跑去。

    二人用百米衝刺的速度來到圖書館的門口，此時的門口已經被人圍住了。

    時間指向下午5點35分，正是下班時分，很多技術人員和車間工人都會在這時來到圖書館借閱一些書籍帶回宿舍去看。

    「請讓開！」張國喜喲喝着就往裏闖。

    眾人見是他，紛紛閃開一條小道，肖國珠和小王隨即側身擠了進去。

    抬眼望去，就見大老劉和二王三個人正把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包圍在中央。一旁邊，圖書館的負責人焦羽一手揮舞着手裏的借書卡，指着那個年輕人正在訴說這什麼。

    大老劉拿過陸揚的借書卡，端詳了一陣，皺了皺鼻子，說道：

    「你這人看着挺老實的，病怏怏的，一副可憐相。誰知道膽子卻不小，居然敢拿這樣的借書證到這裏來刺探我們研究所的機密資料！拜託，你小子要冒充這裏的員工也搞得專業點好不好？一個毛頭小子，乳臭未乾就敢填寫高級研究員！你也不找塊玻璃片照照，斗大的字不認識一筐，你哪一點像高級研究員？」

    大老劉的話即可引起大家一震鬨笑，這不禁讓大老劉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瘦弱的年輕人自然就是陸揚了。明知道是場誤會，他卻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想說，更不想解釋什麼。

    環視周圍圍觀的人們，時間像是倒退回十幾天前那個晚上，自己和父母在東淼小區門口也是被一幫人莫名其妙地圍攻，臉上里即刻生出不解神情。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難道我陸揚天生就長着一副被人欺負的容顏？

    「咳咳」，陸揚忽然咳嗽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對大老劉問道：「你是自己把卡還給我？還是我去找肖國珠要？」

    大老劉被陸洋鎮定的話語搞得一愣，但隨即瞪了陸揚一眼，聲色俱厲地道：「立正！站好了。站沒站相，我看你連個兵都不是！別以為知道肖院長的名字，你就可以矇混過關了！告訴你，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絕對不揉任何沙子！老實交待，你到底跑到705來幹什麼？有什麼目的？說！」

    從站姿上分辨陸揚是不是軍人，還是非常有根據的。

    不管是大學生還是工程兵，只要分到部隊上，都要進行三個月的軍事訓練；而且住營房的人員，每天早晨還有早操，晚上有特殊情況演習。經過天長日久訓練的軍人，往那裏一站，精神抖擻，渾身上下帶着一股勁兒，站姿絕對和普通人懶散的樣子有着天壤之別。

    陸揚是突擊入伍，本來龍少卿安排了對他進行軍事訓練，但是安姌拿出陸揚在醫院的存檔病歷，所有的軍事訓練就此全部取消了，自然是站沒站相了。

    「說什麼？難道跟你說嗎？站得不好看就不是軍人了嗎？」陸揚懶散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根本就沒有把大老劉放在眼裏。甚至還有些生氣地說道：「話又說回來，難道做軍人很自豪的嗎？」

    大老劉差點被他的話氣暈不可，伸手就抓向陸揚的衣襟，但就在這時候，張國喜趕到。

    「大老劉，別動粗！這裏是部隊！」張國喜喝到：「你也不講究個場合，耀武揚威的，哪點又像軍人？把他帶回保衛科去審訊，在這裏囉嗦什麼？」

    大老劉一愣，馬上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即刻一揮手，對兩個跟班命令道：「把這個敵特分子押回保衛科，好好審訊！」

    秘書小王本是跟着張國喜來的，他也認識陸揚。但他這會兒卻故意沒有現身。

    他記得陸揚上次是跟司令部的龍處長來的，自己還幫他辦理的借書卡，也知道他的軍籍資料還在他的抽屜裏面鎖着。

    上次看到陸揚，他就認為他一定是高幹子弟到這裏來鍍金來的，走走形式就會調到上面享清福的。在他的心裏，非常鄙視那些帶着光環的高幹子弟兵，所以有心躲在人群中看看熱鬧。

    兩個保衛幹事不由分說，從陸揚背後沖了上去。

    「你們敢亂來？」陸揚的眼神忽然變得非常冷厲，昂首挺胸，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兩個幹事一怔，就在這時侯，一道黑影衝進人群里，閃電般出現在陸揚的身前！

    此人站在陸揚的身前，如半截鐵塔一般，虎目圓睜，威風凜凜。

    來人正是在院外等候的胡蒙。

    他的出現，不僅令得兩個幹事嚇得向後一縮，更讓張國喜和大老劉也是一驚。

    在黃海艦隊，沒有人不認識龍振海的，也沒有人不知道龍振海的警衛班長是誰。

    「胡……胡蒙師傅，您怎麼來了？」張國喜馬上笑着問道。

    誰知胡蒙連里都沒有理他，轉身對着陸揚，啪地一個立正，敬禮道：「對不起首長！我來晚了，讓您受驚了。」

    這一舉一動另現場所有的人都傻眼了！一個個張口結舌，眼珠子掉得滿地都是。

    龍司令的警衛班長給陸揚敬禮，這說明了什麼？

    現場出奇地安靜，人們端詳着陸揚，有些人在心裏猜測着這又是什麼級別的軍官呢？有些人在心裏不禁在想，這一下保衛科的臉都丟盡了，看他們怎麼圓場？

    大老劉、管理員、還有那兩個幹事這時心裏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尷尬、驚愕的神情瞬間凝固在臉上，更不敢說一句話。

    陸揚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很不習慣別人擋了自己的視線，對胡蒙道：「不是讓你在門外等着的嗎？為什麼擅離職守？這裏沒有你的事兒，閃到一邊去！」

    胡蒙一愣，心道老子救你是份內的事兒。不表揚也就算了，怎麼說話這麼不近情理呢？但是陸揚的確囑咐過，不讓他和劉一東進來，自己確確實實也犯了錯誤。

    「首長，我錯了！我……」

    胡蒙說着，乖乖地閃到陸揚的身後，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肖國珠的秘書小王不知從哪裏小跑着過來，也是對着陸揚「啪」地一個立正，標準的軍禮後，道：「首長好！」跟着，轉身對張國喜等人道：「你們本事大了？誰都敢懷疑了！告訴你們，這位是我們院新來的領導，高級研究員陸揚上校，你們膽子也太大了！一點組織紀律性也沒有！」

    陸揚雖然是掛職，上校軍銜還沒有批下來，但是司令部下發正式文件中，就明確他享受上校級軍銜的待遇。

    上校，那可是和院長平起平坐的軍銜，連政委都還只是中校。在部隊，軍銜就代表了級別和權力，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再有更強的說服力了。

    小王的話，既可讓所有人都傻眼了。大老劉、兩個幹事就像撒了氣的老虎，一下子蔫了大半截。剛才那耀武揚威的威勢全部都飛到爪哇島去了，眼睛看着水磨石的地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尤其那個管理員，事情全由他惹起的，那後果自然由他承擔了。想到未來的後果，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連小腿肚子都在抽筋。

    張國喜心裏納悶，來了一個上校這麼大的官，怎麼自己沒有得到這個消息呢？他的眼睛不住地偷眼看着陸揚，想從他身上找出上校的樣子，但是很失望，居然沒有找到一點點。難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冷場的時候，最需要的是什麼？

    陸揚微微一笑，臉色變得很鬆弛。環顧了一下四周稀奇的眼神，他走到管理員的面前。管理員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愧疚的雙眼祈求般看着面前這個毫無官架子、瘦弱的年輕人。

    「老同志，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別往心裏去。你做事認真的態度，我很喜歡。但是以後在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不要隨隨便便就上綱上線，『敵特』這頂帽子會毀了一個人的。」

    「是！是！是！」管理員沒想到陸揚這麼寬宏大量，剛才自己恨不能給他戴上手銬腳鐐、送到軍事法庭，而人家居然還為自己開解！這樣的胸懷絕對是幹大事情的人，不是上校難道是什麼？「報告首長，我錯了！我真的犯了經驗主義，我回去馬上做深刻的檢討，請首長監督！」

    「哈哈，」陸揚這時卻開懷大笑，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你沒有錯！你們的眼睛都沒有錯。我的確沒有做過軍人，更沒有上過大學。我的水平也離上校、高級研究員這兩個稱呼差得很遠，但是我跟大家一樣，有一顆報效祖國的心，國家能給我這個機會，我非常看重！」

    軍事研究院裏，從科研機構調入技術人員，是常見的事情，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在知識分子扎堆的地方，能力和學問絕不能造假，因為那是很丟人的事情，也是讓人很容易就發現的事情。但是，一個沒有上過大學的年輕人，居然會授予上校軍銜，還配上了高級研究員的科研職稱。如果沒有真才實學，沒有過人的成果，這麼年輕就或者這樣的職稱，就是三軍元帥的兒子，那也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這麼年輕，就能讓軍部的人認可。他是研究什麼課題的？他來這裏借的什麼書？」在場的技術人員在心裏不禁好奇起來。（軍銜是軍部批的，沒有切實的東西，那是過不了關的。）

    剛才，人們從看熱鬧的心情轉到對年輕上校的震驚，現在馬上被陸揚坦誠寬廣的胸懷所感染，旋即轉換成親切、好奇和探尋。

    這是陸楊第一次面對這麼多高級知識分子，第一次講了這麼多話。五年的養病生涯，讓學會了低調，也讓他學會了坦然，學會了原諒。然而正是這份坦然和原諒，又讓他的身上多了一分真誠，多了一份親切。

    人和人相處，最需要的就是真誠；原諒，就是表達真誠最好的橋樑。

    「首長，您借的書，我馬上給您取來。」管理員的腿一點也不哆嗦，啪地一個立正，敬禮說道。他的話語利索多了，輕快而毫無負擔。而且，從他的話語中，你還能聽出他的快樂和心甘情願。

    「謝謝你了！請再多加一本英文版的《海底兩萬里》，搞好了，麻煩你交給我的警衛員就可以了。」陸揚微微一笑，又對秘書小王說道：「小王，肖院長在不在？我找他有點事兒，你可以領我去嗎？」

    「報告首長，請跟我來！」秘書小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雖然還沒有看到陸揚的本領，但是他已經看到陸揚胸懷。本以為在胡蒙出現後，他會擺起官架子，對刁難他的人施以懲罰或譴責的，但是陸揚沒有。這大大出乎小王的預料，顯然不是那些高幹子弟兵整人的套路。

    陸揚也不客氣，微笑着超大門口走去。

    門口圍觀的人們自動閃開一條一米寬的走廊，站得筆直，目送着兩人一直到消失在小樓的門廊後面。他們的眼睛裏帶着嚮往，也帶着一分猜測——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領導啊？

    陸揚消失不到十秒鐘，所有的人呼啦一聲湧進圖書館裏，撲到借閱台前，瞪着眼珠子看着管理員焦羽將五本書拿出來，瞄着幾本書的書面，看着書上的名字，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着。

    在研究院，每個人研究的課題是絕對保密的，也不能打聽的。但是誰在看什麼書，這可不是秘密，也不違反紀律。

    但他們看到書名《魚雷》、《海洋氣象學》……等幾個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幾本基礎再也不能基礎的入門級書籍，不禁大大地納悶：「老焦，他真的就借了這幾本老掉牙的書籍？」

    老李做了一個人畜不傷的表情，將書交給胡蒙。胡蒙辦理好借書手續，將五本書抱在手上，看着周圍好奇的眼神，不滿地道：「看什麼？沒看過人借過書嗎？」

    大老劉湊上前去，對胡蒙問道：「胡師傅，這個陸上校到底什麼來頭？這麼年輕就……」

    「秘密，軍事機密，不許打聽。你懂不懂？」被人關注，那是一種榮耀。為人解惑，更是一種為人師表的榮譽。

    在眾人關注下，胡蒙得意地抱着書、大搖大擺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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