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紀元 第269章 暴雨

    大屏幕沒有關閉，似乎打算一直直播。畫面中，黑武士嚴正的跪坐在一張毯子上，如同臨戰的武將。

    「黑尊，我等你來。」

    轟轟轟！

    前輪翹起，沉重的機車猛然竄了出去，瘋狂加速再加速，沒有一絲猶豫遲疑。

    周楠看着石鐵心的背影，失神的喃喃說道：「真特麼的超爺們……這樣的老大，我跟定了……」

    「喂！」烤串老闆大叫道：「別出事啊，回頭我請你吃飯！」

    石鐵心不答，尾燈一閃，消失在黑夜中。

    今夜的東京市，也寂靜，也喧囂。

    曾經的東京是一個燈火輝煌的城市，夜間的人工燈光在外太空依然看的清清楚楚。大大小小的屏幕充斥着東京街頭，那是曾經紙醉金迷的東洋醉夢。後來，這些屏幕全都沉寂了，再也沒有誰用來播放商業廣告。

    而今天，這些屏幕，又都亮了。

    一片又一片屏幕，照亮了漆黑的東京市。無數人、從無數建築物、無數角落中，懷着各不相同的心情張望着那些屏幕。幾乎整個東京市都聽到了黑武士的宣言，聽到了這一場讓人汗毛倒立的公開對決。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出大事了。

    大馬路上，王大發親自帶領車隊向前飛馳。滴的一下，他接到了轉發的短訊，然後果斷的下令更改了目的地。

    「該死的，這些陰魂不散的傢伙！」王大發往身上套着防彈衣，恨恨的看着遠處的屏幕，同時不免擔憂道：「石頭，不要衝動啊，現在你可死不得！」

    醫院裏，阿d看着外面的屏幕，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唯。他走到床前，伸出手來抓住了小唯的手。他用力的握了握，堅決道：「我對不起你，往後的一輩子，我都會陪着你。而現在，老大需要我。」

    小唯的眼睛處蒙着紗布，不知是醒是睡。但她的手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阿d的手，似在回應他的心意。

    一握之中，阿d瞬間得到了極大地心靈力量。小唯的原諒，讓他一掃頹廢，眼中重新爆發了生龍活虎的生機。

    「等我回來！」阿d轉身推門、走出病房，幾個小弟跟他一起出發。轟轟，悍馬發動，阿d全力深踩油門。阿飛正在用石鐵心的手機協調各方，讓阿d知道到底該沖向何處。

    醫院門外遠處的陰暗角落中，一對中年夫婦悄悄的躲在陰影里。看到阿d他們開車遠去，兩人立刻行動起來。一起行動的還有四五個男女，他們衝進醫院，推開病房，七手八腳的把病床上的小唯架了起來。

    留守在這裏的兩個小弟想要阻攔，但這些人就像瘋了一樣，嗷嗷叫着抬起人就往前猛衝。

    「心向救主，自得永生！」

    「心向救主，自得永生！」

    這些人瘋狂大叫着前行，就像押解着祭品的狂信徒。

    「乖女兒啊，」小唯的母親在微笑，笑的奇怪而詭異，沒有一點邏輯也沒有半分溫情：「今天讓你感受救主的慈悲，讓救主來拯救你。當你得到救贖，你就明白，爸爸媽媽都是為、你、好！」

    小唯還是沒有開口，柔弱又癱瘓的她無法反抗。但蒙着眼睛的紗布，一下子濕潤了。

    醫院中的小小鬧劇並沒有引起幾個人的關注，就如同那些無時無刻不在這個城市的角落中發生的其他罪惡一樣，已經吸引不了人們的興趣。

    人們關注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今夜的公開決戰。

    黑尊與黑武士。

    大興與新攘夷。

    老舊破敗的居民樓中，櫻木建二看着窗外遠處的大屏幕，眼中滿是擔憂。他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落拓，他是真的希望把自己的一身本領悉數傳授給石鐵心。

    他不希望石鐵心以身犯險。

    但……

    「以你的性格和為人，又怎麼會逃避呢？」

    轟轟轟，耳中聽到了猛烈而獨特的引擎聲。引擎聲穿透黑夜，如同一道疾馳的火線一樣劃破了死寂的東京城，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

    「嘿……果然……」櫻木建二苦笑搖頭，然後又猛然一握拳：「既然出戰了，那就一定要贏！極限的挑戰吧！極限的發揮吧！極限的飛馳吧！然後，把一切勝利握在手中吧——黑尊！！」

    轟隆隆，天上一道霹靂驚雷劃破黑暗。電光之中，看到滾滾烏雲壓在頭頂。冷風猛烈，碎屑在牆邊、街角，打着瘋狂的旋轉。

    嘩啦啦，下雨了。

    暴雨。

    瓢潑一樣的暴雨，如同雨簾一樣降下。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個節骨眼上會下雨，猛烈地豪雨毫無疑問會極大地影響車手的發揮。地面的積水會減少輪胎的抓地力，一個不好來個側滑，就是車毀人亡。

    畫面中的黑武士也同樣淋着大雨，被吊起的賣爸自然也淋着大雨。

    大雨的沖刷中，本來有些減緩的血流，一下子又加快起來。

    無數人嘆息。

    這樣惡劣的條件中，黑尊不可能及時趕到。既然不可能趕得上，那麼黑尊當然也不會再堅定地去拼命飛車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事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會去乾的。

    「天公不作美。」黑武士沒有抬頭，姿態嚴謹而沉靜，變聲出來的聲線雖然古怪，但卻意外的聽出一絲堅決：「但我輩男兒，何須看天。黑尊，不知你作何選擇。」

    轟隆隆，驚雷滾滾，濃重的黑雲似乎想摧毀一切一樣壓了下來。

    但是，轟轟轟，不比霹靂雷霆遜色半分的引擎聲，依然在咆哮，依然在突進。就像無可阻擋的自由之風，穿透一切，用引擎聲炸過全東京！

    黑尊還在飛馳！

    大雨落下，無數雨點如同一發發子彈一樣打在面前。沒有機會戴頭盔，石鐵心只能戴上一個寬大的墨鏡擋雨。猛烈地雨水沖在鏡片上，密集的水流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駕駛界面也不可能完全清晰，心術畢竟是依託於自身發揮的能力，不是憑空而生的魔法。它可以超速收集與分析信息，在微光中一樣準確的勾勒出前進的路線。但是如果眼睛都睜不開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到街道。

    不過石鐵心還在前進，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豪雨中，路面快速產生積水，然後又在瘋狂轉動的車輪中被高高的揚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