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了?」
安歌擔心待會兒見到皇上被他認出來,難以解釋,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藉口,只好打算實話實說:「七王爺,實不相瞞,我......我不能見到皇上......我當初......」
殷澂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沒等安歌繼續說下去,便道:「瞧我,我忘記了,你當初還殿選過,是怕皇兄見到你吧?」
在他看來,安歌一定是覺得沒有被皇上選中所以心中羞愧,害怕見到皇上,他為了不讓安歌尷尬,話到這兒就止住了,抬眼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到不遠處的那道屏風那邊,將安歌推到了屏幕之後,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你躲在這兒別出聲,其他的交給我便是。筆神閣 bishenge.com我不會叫你有事的。」
安歌張了張口還要解釋,可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見外面已經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了,緊接着一道十分驚喜的聲音跟着腳步聲一起往這邊靠近:「七弟,你來了,怎麼也不去御書房找我?午膳用過了沒有?我令御膳房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櫻桃肉......」
那聲音由遠及近,眼看已經到了門口了,可是......安歌低頭看了看腳下,這扇屏風並不是很好的隱藏地點,屏風下支了四個角,露出了安歌赤色的裙邊。若是皇上想找,定是一眼就可以找到她。
殷澂又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出了屏風,道:「皇兄,我也早就想這口了,不過我今日有些事兒,那櫻桃肉可否讓我帶回王府享用?」
「櫻桃肉」也是江南一帶興起的美食,「朱顏含遠日」形容的就是這道菜餚,它用料極其考究,是將帶皮五花肉用紹酒、紅曲米再加多種大料慢燉幾個時辰,非常考驗掌廚者的功力,成品色澤如櫻桃一般鮮艷晶瑩,紅嫩誘人,味道鮮香甜美,入口即化,火候差一點兒都擔不起「櫻桃」二字。
「哦?你有什麼事?」皇上殷沐聽他這麼說,不由好奇問道。
殷澂深知自己風流的「美名」在外,因此編藉口也往這上面編:「我近日思慕一位新認識的美人兒,可惜苦苦追逐也沒有結果,今兒正好可以借皇兄的櫻桃肉一用,想必那美人兒吃了我帶去的美味佳肴,心情好了,也會對我有所改觀。」
殷沐嘴角含笑,打趣道:「你不是號稱大黎第一美男子嗎?還有你無法得到的美人兒?」說罷,殷沐眼睛看向屏風後那露出來的赤色裙角,輕笑道,「我看你是在騙為兄吧?若是真的沒有得到,那這屏風後面的人......」
殷澂看殷沐要往屏風後去,殷澂連忙擋在他面前,抬手攔住道:「皇兄,我這位美人兒,現在不方便見你,因為她......此時衣衫不整,怕驚擾聖駕......」
聽到暗示性這麼強的話,殷沐也能想像得到剛才他們倆在這裏做什麼,滿臉驚訝地盯着殷澂看了好久,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七弟啊,你喜好美人,我並不干涉你,但是你光天化日在此處做這等事,你......未免太荒唐了吧?幸好我進來的時候把宮人們都留在了外頭,若非這樣,被別人看見,皇家的臉都要被你給丟盡了!」
殷澂乖巧地聽着罵聲,連連點頭稱是:「我知道錯了,皇兄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皇兄,若不然你回御書房,等我這位美人兒收拾妥當,我立馬帶她過去給皇兄請罪,如何?」
「不必了!等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便帶着你的美人兒出宮去吧!那櫻桃肉回頭我派人送到你府上。」殷沐說完,又幽幽地嘆了一口,「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怎麼荒唐啊!」
殷沐一邊嘆息一邊離開了此處,殷澂送到門口,見他走遠後,才將咸福宮的大門從裏面鎖上,然後回來對安歌道:「安歌,你可以出來了。」
安歌從屏風後面走出來,還是有些後怕,對殷沐行了一禮,道:「多謝七王爺。」
「我說過,你對我,不必言謝。」殷澂語氣如同春水般輕柔,那雙眼睛在安歌微紅的耳根上盯了良久,突然鄭重地道,「安歌,皇兄不要你,我要你。」
安歌擰了一下眉頭,他一直以為當初殿選落選,是皇上沒看上她吧?這倒也難怪,秀女不遠萬里跑來京城選秀,肯定都是想中選的,安歌就算說自己是故意落選的,他估計也不會信。
不過,別說是安歌自己落選,就算她是真的沒被皇帝看中,也看不上他這種人啊。
只是剛才他畢竟救了她,而現在又一副深情款款吐露衷腸的模樣,安歌實在沒辦法像前些日子那樣直截了當地跟他說「我看不上你」。
她猶豫良久,換了套稍微和緩的說辭:「王爺,你有沒有想過,你身為皇親國戚,享受着萬民敬仰,你的吃穿用度,你的華服美婢,你不必努力就得到的一切,都來自這個國家百姓的供奉,其實你可以不這麼荒唐,你可以成為你皇兄的臂膀......王爺,安歌覺得,所有的得到都得有付出的,否則就是欠別人。」
「我的吃穿用度不是來自百姓的供奉,是我皇兄給的啊。我只要忠心於他,就是對這個國家最大的貢獻了。」殷澂完全不為所動,輕笑着看向安歌,「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比許多男人還有野心?」
「這不是野心......」安歌深呼了一口氣,「王爺,你不願意有所作為,是不是害怕皇上懷疑你、提防你?可是皇上並不是疑心病重之人,四王爺手握重兵、九王爺掌控大黎鹽運冶鐵,一個權勢滔天,一個富可敵國,皇上不依然沒有任何提防他們的舉動嗎?若是七王爺你也可以大有作為,不要整日流連花叢,也可為大黎貢獻犬馬之勞,那也對得起你皇室的血脈。」
「嗯?」殷澂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看着安歌的目光帶上了幾分考究,「你對朝政之事,很有研究嘛,看來做一個邸報吏真是委屈你了,改日我向皇兄舉薦你,給你更大的官職,如何?」
「不必......」安歌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變化,不敢多說什麼了,連連搖頭道,「王爺若是覺得安歌說的不對,也不用將安歌所言放在心上。」
殷澂又笑了起來,道:「你不僅才華橫溢,而且懂事又知進退,若是你早今年入京,我的王妃之位興許就是你的了。」
「......王爺,我們繼續找一找那本書,如何?」安歌不願再說,轉過身在書架上翻了起來。
殷澂饒有興致地走到她身邊,趁着她伸手拿書架上的書時,湊過去在她臉上印下一吻,深情款款地道:「安歌,你總有一日會成為我的女人。」
安歌驚懼地看向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使勁搓了搓臉上剛才被他碰過的地方,眼淚也無法控制地跟着流了出來。
她被秀女們排擠的時候沒哭過,沒錢又不好意思借錢要餓肚子的時候沒哭過,背井離家這麼多日子覺得孤單的時候沒哭過,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此時此刻面對這種調戲和侮辱再也忍不住,一邊哭一邊將手邊能抓到的一切都往殷澂身上砸去。
「哎,安歌,你別哭啊......」殷澂慌了,心疼地看着滿臉都是淚水的安歌,一隻手擋住她扔來的東西,一隻胳膊緊緊圈住她的身體,溫柔地哄着她,「本王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放心,本王會負責到底的。」
「誰要你負責!」
「好好好,那本王不負責......」
「你給我滾!」
「好好好,本王這就走......」
「......」
鬧了半晌,最後安歌被殷澂送回邸報府的時候,眾人已經走了,連管事都不在,安歌獨自一人蹲在偏廳牆角下哭了好久,期間王府中人還將宮中御賜的櫻桃肉送了過來,看安歌這樣子,沒敢多逗留,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便跑了。
等安歌平復了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安歌估摸着時辰,怕再不回去柳平樂會擔心,便去院子中的水井邊拋下木桶打水洗臉。
當她緩緩地將木桶提上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某一處似乎有道視線往這邊看過來,她疑惑地看了一圈,卻完全沒有看見任何人。
興許是自己的錯覺吧......儘管如此安慰自己,安歌還是越發害怕,水拉上來之後便打算飛速地洗完就回家......而此時,一道人影從牆上飛下,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的身後,伸手便要將她推入井中!
可恰好這時候,安歌卻突然低下頭舀水,叫身後之人撲了個空。
安歌似乎沒有發現那人,洗完臉之後端着水盆去低洼處倒水,身後之人也在她轉身的時候巧妙地躲藏到了她身後的陰影之處,沒叫她發現。接着,他緩緩抽出腰間佩刀,又要悄摸摸地向安歌砍去!
沒想到他卻突然一腳踩在剛才安歌潑出的水上面,腳下一滑,整個人臉朝着地直直趴到了地上。
安歌聽見響動,立即回過頭,就看見一位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不遠處還放着一把刀,她倒吸一口冷氣,沒有多想,立即去撿起那把刀護在身前,大聲質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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