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想了一堆名字,最後都自己給否了,總覺得要麼不好聽,要麼寓意不是很好,糾結了數日也沒定下來,便先不定了,先給兒子起了小名,叫洱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就因為安歌最喜歡喝普洱,安歌她爹也喜歡喝普洱。
至於大名,安歌覺得先放放,寫信回家問問父親的意見,再回京城問問柳平樂的意見。
月子期間,京城那邊傳來消息,說皇上親自寫了封告知書,解釋當初景瀾詐死之事,是為了配合他叫反叛勢力放鬆戒備,如今景瀾已經替他清掃障礙,所以要迎景瀾回京,還給了一大波巨額賞賜。
原本百姓都傳皇帝為了奪臣妻,殺害忠良景將軍,殷沐以雷霆手段控制了他們的言論,百姓敢怒不敢言。
而如今景瀾沒死的消息一公佈,頓時扭轉了殷沐一直以來低迷的民心,茶館戲樓里說書的立馬換了一套本子,把那些借古諷今、謀害忠良的戲全都換成了夸皇帝的,把皇帝說的神乎其神,還說他什麼運籌帷幄,忍辱負重,忍受百姓的罵聲這麼久不解釋,就是為了國家的安定。
還說先前皇帝對安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叫敵人鬆懈,故意迷惑敵人的行為,說皇帝和將軍夫人之間清清白白,啥事都沒。
總之一切都平定了,景瀾不但重新活了,還滿身榮光的活了。安歌也洗去了和皇帝之間不白不得關係,搖身一變成為為大黎穩定忍受屈辱的巾幗英雄。
一道聖旨也送到北疆,殷沐要接景瀾回京,風風光光地回京。
等安歌身子恢復了,他們打道回京,一路四處遊玩,花了一個多月才抵達京城。
景瀾不想弄出太大動靜,不想到時候百姓又夾道歡迎,於是是趁夜進的城。
家中什麼都沒有變,和離開時差不多,只是管家吳伯又添了些許白髮。
他們簡單地收拾後,正要去休息,吳伯突然跑過來說,皇上來了,還強調說皇上是一個人來的,要見他們倆。
他未免積極的太過刻意,安歌忍不住想到當初在宮裏的那段經歷,她被控制在他的手心動彈不得,最後自己能逃掉,她也從不真的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或是因為皇后和寧妃的幫助,也不覺得是因為蘇易安……她知道,她能逃,是殷沐放過她,饒了她一命。
否則,她絕沒有機會離開皇宮和景瀾團聚。
安歌真的怕他,又怕又恨,她知道或許殷沐不會傷害她,但她怕他會破壞她難得的平靜生活。他的能力太大,權利太大,要是真到了無法和解必須一站的地步,她和景瀾最多只能與他同歸於盡,贏不了的。
她根本就不想再看見他,如今一聽說他來了,牙齒都忍不住小幅度地打顫。
她從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慫成這樣。
景瀾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安,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別怕他,也別小瞧你男人,你要相信我有能力與他互相制肘,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除非他皇位不想要了,命也不想要了。」
他的話語似乎帶着一股力量,鑽入安歌的耳中之後,那些恐懼立即就消散了。
她點點頭,和景瀾一起出去見殷沐。
她和景瀾畢恭畢敬地向殷沐行禮,就像當年初次入京那般,殷沐之於她,不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殷沐的神色是意料之中的平靜,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如此理智,喜怒不形於色,永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很明顯,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討好面前這對夫妻,畢竟還能用得到他們。
他客客氣氣地抬手叫二人不必客氣,溫和地笑道:「我聽說你們倆是帶着孩子一起回來的?我是特意來看孩子的,快抱出來給我瞧瞧。」
安歌下意識地看向景瀾,景瀾只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點點頭吩咐寧九去把洱洱抱過來。
小人兒白日趕路的時候睡了一天,到夜裏反倒精神了,一雙和景瀾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的眼睛溜溜直轉,眼角微微向下,有些乖巧可憐的樣子,就連眼角下那顆痣都和景瀾的長在一個位置。
他也不怕人,見殷沐長得好看,便伸出手往他臉上抓,沖他咯咯直笑,又緊緊抓住殷沐的小指,想要送到嘴邊。
他心底一片柔軟。這兩年他添了不少孩子,可對着那些孩子都沒有這種感覺……他多希望這個孩子是他的啊。
安歌趕緊伸手把洱洱的小手拿開了,她可不敢讓洱洱吃殷沐的手指做這麼大不敬的舉動。
殷沐看着安歌那隻細白的手從眼前閃過,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心又不由地沉了下來。
他因為自己沒有得到所愛,所以原本心底有些幼稚的壞主意,暗暗地希望別人過得也不好,由此來找平衡。他曾經暗暗期盼這個孩子會有別的生父……看如今親眼看見這個孩子,他便知道了,確實是景瀾的無疑。
殷沐本想笑笑,眼睛不知為何卻有些濕潤……在安歌離京和景瀾一起去北疆的這段日子,他無數次後悔,甚至天真的覺得自己也可以做一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灑脫君王。
但最終理智佔了上風,他還是死死地守住了皇位。
現在他終於明白,所有的僥倖都不存在,他和安歌之間真的不可能了,他兩次將她拱手送給景瀾,他已經徹底輸了。
幸好他是低着頭看孩子的,所以身旁的兩人並未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
待他再抬起頭來時,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他笑着問道:「這孩子叫什麼?」
景瀾回道:「乳名洱洱,大名還未想好。」
殷沐想了想,道:「既然這孩子春
天生的,不如就叫句芒如何?」
《禮記.月令》裏說,孟春之月其帝太暤,其神句芒,余春月皆然。
句芒是春神,民間傳說里說,太陽升起的地方,是句芒的轄地,太陽照得到的地方,都有句芒的存在。
而大黎之所以國號為「黎」,也是因為先主覺得,黎國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像黎明一般,驅散黑暗,充滿廣明。句芒……殷沐應該是希望,這孩子長大後,能和景瀾一樣,繼續做大黎的守護神吧。
「安歌,你覺得如何?」
殷沐突然問起她來,安歌猛地回過神,不是那麼願意,也不是那麼抗拒,一時間又想不到好的理由拒絕,索性就應了,從凳子上起來謝恩道:「多謝皇上賜名。」
殷沐抬抬手讓她起來,又問景瀾:「景瀾,你也沒意見吧?」
景瀾輕笑道:「夫人同意我便同意。」
殷沐略略無語,這景瀾,無時無刻不在強調自己和安歌的關係。
他默了片刻,從袖中掏出一塊繫着紅纓子的玉墜,塞進洱洱的襁褓之中,道:「我給孩子帶了個見面禮。」
安歌又要去行禮謝恩,這次景瀾卻先她一步站起來了,道:「皇上,使不得!虎符怎麼可以給洱洱?」
安歌詫異……虎符?虎符給他們?殷沐這是……這是放棄治療了嗎?
雖然大黎的軍隊一般都是軍為將有,比如景瀾手下的兵聽命於他,四王爺手下的兵全都聽命於殷澈。
虎符是傳遞王命的信物,按道理兵馬都應該聽從虎符的,不過只要將領的個人魅力夠大,軍跟着將一起反叛也不是沒有的……比如景瀾隱瞞殷沐詐死的那段時間,核心將領都知道景瀾假死,但沒有一個人通知殷沐。
所以虎符對調令三軍而言有一定的作用,卻也沒有那麼大。
但是,那也是皇權的象徵啊,而且軍中也不乏崇尚王權的人在,這部分人還是聽虎符的,虎符最起碼可以調動京城大部分軍隊。
殷沐笑了笑,和景瀾開誠佈公:「景瀾,我確實是有過對不起你的想法,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半塊虎符,就當做我向你道歉,此後你我之間,還如以往那樣,如何?」
景瀾沉吟片刻,道:「皇上,你真的多慮了,無論發生任何事,我放在首位的都是大黎百姓的安危,報國是景家家訓,皇上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叛亂。」
殷沐狀似玩笑道:「你對百姓如此,對我卻未必有這般寬宏大度,你若不收這半塊虎符,便是不願意原諒我。我不但要操心國事,還要日日防着你,實在是寢食難安啊。」
他起身將孩子交還到安歌手中,不給景瀾拒絕的機會,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宮。」便揚長而去。
景瀾趕緊出去送他,安歌抱着孩子,不太方便,便沒跟出去。
到外頭,景瀾沒看見馬或者馬車,便道:「皇上難道是走過來的?」
「嗯。」
「皇上稍等片刻,臣去給皇上安排轎子。」
殷沐搖搖頭,含笑看着他:「小時候,我和你時常從宮裏溜出來,那麼短的四條腿從皇宮走到將軍府,都從未累過,如今我們長大了,出門卻要坐車坐轎子……難不成是皇宮和將軍府的距離更遠了?」
景瀾一時間無話可說。
殷沐拍拍他的肩膀,聲音低沉地道:「景瀾,有些事我已經解釋過,但我還想再說一遍。我希望你知道,比起安歌,我更在乎的是你。當初我會那般……也是我真的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景瀾能感受到殷沐此時多麼卑微地在哄他,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都是做爹的人了,已經不是打一巴掌給塊糖就能哄好的年紀,成年人心中的芥蒂,從來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真的放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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