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妙此刻十分害怕。
她不過是出來催一催給世子淨面的熱水好沒好,就被兩個婆子引出了院子,走到半路,她就覺得不對勁。
可那兩個婆子手腳麻利,架起她的胳膊就強行「請」來這間偏僻的屋子。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可是世子爺的人!」燕妙尖叫。
「姑娘別怕,正因為您是世子爺的人,才要走這一遭。」婆子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藥走來。
燕妙腦子嗡地一聲。
儘管裕王府沒有多少內宅恩怨,但她到底是做大丫鬟的,這些事兒多少還是懂得的些。
「嬤嬤您搞錯了吧!我我,」燕妙眼裏豆大的淚珠骨碌碌滾落,這話真是說不出口。
婆子卻當她存了不該有的念頭,肅容道:「姑娘是什麼身份您自個兒心裏也有數,現如今別說沒什麼名分,便是爺給您開了臉,也是該喝這藥的。您就別掙扎了,我們都好交差。」
燕妙下嘴唇直哆嗦:「交差?世子爺不會讓你們來的,不會是爺的,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她有沒有承寵,爺還不清楚麼,怎麼可能派人來給她餵藥!
「姑娘知道不知道有什麼大不了,我們都是這莊子的老人,以後您就是顯貴了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不想吃苦頭的就乖乖聽話,少遭些罪!」婆子鐵鉗似得手扣住燕妙雙腮。
燕妙看着那黝黑黝黑的湯藥,雙腿發軟,一口狠狠咬在婆子虎口上。
「啊!」婆子一巴掌扇過去:「給我灌!」
「誰敢!」秦紹斷喝一聲,踹門而入,一眾婆子噗通跪倒。
「爺!」燕妙淒聲喚道,膝行過去拽着秦紹袍角苦苦哀求:「爺!我不喝藥,我不喝藥!」
秦紹皺眉:「這是什麼藥?」
她不是沒聞到湯藥的味道,可看燕妙的模樣倒不似要命的藥。
「自然是姑娘侍候完爺該喝的藥。」婆子仰頭解釋:「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請爺勿怪。」
她們雖不知秦紹真實身份,但都能猜到必是極尊貴的人就是了,故此客客氣氣,但也沒有多害怕。
這位爺再尊貴,到底也不是她們正經主子,想喊打喊殺恐怕還要鬧上一場,想來他也不想節外生枝。
秦紹則是恍然,她只顧着讓燕妙偽裝成得寵的丫鬟,卻忘記還有這一節。
其實這也怪不得她。
便她是個男兒身,這種事也是身邊嬤嬤安排,用不着她操心。
「這是誰的主意?」秦紹扶起燕妙,心裏卻隱隱有了答案。
她冷哼一聲,忽然蹲下打橫抱起燕妙,女孩驚呼一聲小兔子般地紅着眼瞬間轉為滿面通紅,卻還是羞澀地摟住秦紹脖頸。
「讓你們主子把心思放在該放的地方。」秦紹撩下話,徑直抱着燕妙回去。
容宿得稟,罵了一聲蠢貨。
大成撓頭:「爺,您不去勸勸世子,這要是有個庶長子,可是大大的不利。」
「世子戒心大着呢,若是能聽我的,還用告誡你們小心行事?現在只能希望他知道輕重」容宿突然眯起眼:「倒真是我多管閒事了。」
「四爺這是怎麼說的?」
「咱們世子爺如此精明,豈會不知多個庶子妾侍對他影響頗大?必是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容宿敲着桌子,意味深長地瞥了大成一眼:「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世子爺這麼聰明嗎?
「好事啊,四爺您可要省不少力氣了。」大成道。
而秦紹回到房間,看着受驚的燕妙,心中只道壞事。
容宿現在都開始考慮她子嗣的問題了,在這麼下去,也不知能瞞多久。
「燕妙,你對那群婆子說什麼了嗎?」她問。
「奴婢什麼都沒有說!」
燕妙惶恐跪倒:「您房中的事,奴婢就是打斷骨頭,也不會說半個字的!」
早在王府時,這條規矩就牢牢印在她的腦海里,即便即便秦紹這三日在船上都是合衣而眠,別說讓她侍寢了,就臥榻都沒有允她上,她也不會吐露半句。
秦紹滿意地點頭,讓外界猜測,總比知曉真相要好。
「委屈你了,」秦紹拉起燕妙一隻手,說起來還是她利用燕妙來做掩護了。
「奴婢不委屈,是奴婢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以後以後奴婢一定小心謹慎,不給您惹麻煩!」燕妙連連叩頭。
今日一場,讓她徹
底明白一個道理。
這裏,已經不是裕王府了,秦紹也不是說一不二的世子爺,而是籠中的金絲雀。
雖然這隻金絲雀試圖掌握大局,但爺的路總是艱難的。
燕妙心裏立誓,爺如此厚待她,自己絕不能再像這樣給爺添麻煩!
對此秦紹是滿意的,若是燕妙能成長起來,也是她不小的助力。
「明日轉陸路,想必很快就能到長安了,容宿很可能會把咱們安頓在容王府中,到時候,你幫我做一件事。」她說。
燕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點頭道:「爺您吩咐。」
秦紹低頭,悄聲吩咐:「容王府里有個婢女叫舟舟,你想辦法尋到她,但不要叫她發現。」
「奴婢記下了。」
陸路走起來比水路更順暢,秦紹一程很快便抵達長安腳下。
容宿騎着高頭大馬從南城門而入,黑鐵頭箍墜紅纓的駿馬讓人望而退步,連守城門的都曉得這是容王府的人,匆忙放了行。
容宿倒也不客氣,率眾入內,還不忘回頭顧一眼身後的馬車。
城門口守着的許多人立刻將消息往各家府內傳去。
但凡有些耳目的人,如今都知道這容家四爺和方昭然一樣,往渝州城接裕王世子去了。
如今看到容家四爺威風凜凜地回來,可見輸贏。
只是容王如此行徑,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蠢材,還如此招搖!」容閎聞訊捶案,命人速去陳趙兩府遞話,就說他那好弟弟回來了。
陳趙兩位公子一早就守在幹路口,見到容宿便拱手意思意思。
他們都是大房嫡出的公子,對一個庶子,從來不上心,能拱這個手,還全是看在容王府風頭鼎盛的面子上才做的禮數。
「容四弟,一路辛苦,我等備了洗塵酒,還請各位務必賞臉。」陳公子直奔主題。
「洗塵酒?」容宿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平素這些人慣是眼高於頂,今日怕也不是給他這個庶子接風洗塵的,而是馬車裏的那位。
容宿回頭望去:「這還要看紹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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