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心中鬼笑不停:婉瑩姐姐果然上鈎了,看來小林子這一招十分管用。筆神閣 bishenge.com想到這裏,再接再厲,趁熱打鐵說:「姐姐,你真的認小林子這個弟弟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看着婉瑩真摯的臉,小林子也生出了一些真摯的情愫,一本正經地說:「姐姐,小林子以後就當你親姐姐。」
「一言為定。」
小林子一半為賀將軍,一半為自己,舉着那束紅梅說:「姐姐,這束紅梅不算是賀將軍送的,就算是小林子親手摺的,送給姐姐。」
小林子一把把花塞到婉瑩的懷裏,一時情急,婉瑩失手跌了人參盒子,恰巧掉在道邊的觀景花岩上。盒子一下子散落開來,一個嬰兒胳膊粗細的人參跌了出來。
婉瑩顧不上推辭,趕緊放下手裏的紅梅,跪在地上,輕輕地將人參從雪裏拿出來,掏出自己隨身的帕子小心的拭去了上面的浮雪。
小林子見狀也俯了下來,看見婉瑩手裏的人參,不由得說:「這參已經修成人形,沒有一千年也得有八百年,這幾年東北進貢的人參,年年被土匪打劫,宮裏像這樣的好參只怕找不出幾隻。」
他說完這話,極小心的從婉瑩手上接過去。「小林子只聽說過人參娃娃,還沒見過,今日也算是長了見識。」仰頭問婉瑩:「姐姐,你這人參是哪裏得的?」
「太妃讓婉瑩送給劉太嬪的。」
「還是僖貴太妃菩薩心腸,這麼好的東西也不留着自己用。」
「太妃禮佛之人,這樣成了人形的人參是不能用的。婉瑩解釋道。
「小林子看這參的形狀,多半是高麗進貢的人參。」小林子自言自語忽然不吭聲。轉而一想一臉迷茫的說:「不對啊,今年的高麗人參,宮裏統共就五根。統統鎖在太后的小庫房裏。這樣的人參,外面就算有,恐怕皇上,皇后都未必能用得上,太妃怎麼會有呢?」
小林子無意間說出這麼一句話,婉瑩也有所警醒,剛才看見人參的一瞬間婉瑩腦袋裏也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各種內由,婉瑩又怎麼能參得透呢?
「趕快收好吧,耽誤了功夫,婉瑩可是要挨罵的。」婉瑩說到。
「婉瑩姐姐休要唬小林子,碧桐姑姑是最最和善的人了,從不打罵奴才們,太妃更是活菩薩一個,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
婉瑩撿起倒扣在雪裏的錦盒,將人參小心翼翼地裝入盒子裏說:「小鬼頭,什麼都瞞不過你。」
小林子一手摸着頭,一臉憨笑說:「婉盈姐姐怎麼跟將軍一樣愛欺負小林子,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說一家話。」說完唯恐婉瑩收拾他,撒腿就跑。
婉瑩聽見小林子開自己和賀佑安的玩笑,一時羞怒起來,正想敲他的腦袋警告他,誰知他一溜煙的跑了,氣的婉瑩不行。
拿起地上的紅梅,準備轉身進榮壽宮,忽然瞥見剛才錦盒跌落處有一片隱隱的紅色,蹲下來一看雪上有凹痕,果然是剛才錦盒跌落的地方,可這隱隱的紅色是什麼東西?
難不成錦盒裏面的紅綢,遇到雪水褪色?不可能啊,這裏是紫微神宮,所用絲綢均是上造極品,絕無遇水褪色的可能,那又是什麼?
婉瑩還是參不透這裏面的玄機。
小林子剛才也說,這樣大的人參,僖貴太妃的份例里是不可能有的。這人參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紅紅的東西又是什麼東西?
靈機一動,身體一顫,一股冰涼的寒意席捲全神。難道是……毒藥?
婉瑩放下錦盒和紅梅,拔下自己頭上的銀釵,右手顫顫巍巍地將銀釵尖端扎向那陀紅紅的雪中,一陣寒風吹來,加上自己內心極度恐懼,一瞬間婉瑩差點跌倒癱在地上。
銀釵只剛碰觸到那雪,只見釵頭上原本的銀白迅速變的黝黑不堪。婉瑩癱坐在雪上,那黑黑的毒鏽變成無數隻嗜血蟲,爬上婉瑩的身體,咬破婉瑩防備的皮囊,一邊吞噬着婉瑩驚恐的鮮血,一邊壯大,只是一個意念之間,就佈滿婉瑩全身。
「我該怎麼辦?這人參有毒。要不要告訴碧桐姑姑?還要不要送給太嬪?」婉瑩腦海里還有一個聲音在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有幾條命能夠你摻和這樣的事?你父母臨進宮前跟你千叮嚀萬囑咐的話都拋之腦後了嗎?」
對啊,父親母親多次叮囑自己,宮中之事晦暗不明,錯綜複雜,千萬不要多管別人的閒事。按着姑姑的吩咐,把人參送去交差完事,至於劉太嬪喝不喝那只能聽天由命了。
想到此處又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師婉瑩啊師婉瑩,原來你也是罔顧人命的蛇蠍小人。你這樣子跟劊子手有何區別?你跟那些草菅人命的人又有何不同?」
婉瑩聽這聲音說得極其過分,便與他辯白起來「不,婉瑩不是蛇蠍心腸,婉瑩更不是劊子手,一切都不是婉瑩的主意,婉瑩不過是無意間撞見罷了。」
那聲音又說:「佛家常說,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你如今想獨善其身,罔顧他人性命,雖未作惡,亦是助紂為虐,心魔已種,禍之不遠。」
婉瑩聽他講的這些話,亦是婉瑩自己心裏的話,便問他:「婉瑩不想如此,你告訴婉瑩該怎麼辦?」
那聲音說:「不可言……不可言……你自己領悟去吧。」
「婉瑩該怎麼辦?」婉瑩不覺間自己說了出來。
自己把人參藏起來,肯定不行,且不說如此貴重之物必定造冊記錄,萬一哪天問起來,婉瑩有幾個腦袋夠砍的?此其一。其二,私吞宮中財物本身就是死罪,更何況這人參已經被劇毒侵染,到時東窗事發,密謀着肯定知道婉瑩發現其中關竅,必定殺婉瑩滅口。其三,姑姑若問人參可送去了,婉瑩該怎麼回答?其四,既然人參是賞賜給僖貴太妃的,婉瑩若默默無聞,豈不是置貴太妃於險境而不顧麼?
想到以上四點,還是先告訴碧桐姑姑,此事讓姑姑定奪。
踏上榮壽宮的大門前的石階,又有一股寒氣從背部襲來。不由得放慢腳步,婉瑩只進榮壽宮幾日,雖外面都說僖貴太妃和碧桐姑姑面和心善,可是終究是人云亦云。如果這人參本身就是貴太妃的主意,婉瑩這樣子橫生一節,以後豈不凶多吉少。
可是只一瞬間這個念頭便消失不見,如果是僖貴太妃,同住一宮二十年,為何非要等到今日?劉太嬪已經大限將至,只等着太嬪咽氣豈不是更省事?
眼前朱門紅牆上,龍鳳呈祥的金黃浮雕栩栩如生,房檐下倒掛着一尺來長的冰凌柱子,天寒加心寒,婉瑩也是心力交瘁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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