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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召見,霍嫻妃雖不知緣由,但她素來行事低調安分,而姚太后最是喜歡安分做人的妃嬪,因而霍嫻妃壓根沒往壞處想。
霍嫻妃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了慈安宮,對着高坐在上的姚太后屈膝一拜,行標準的宮禮,「臣妾給太后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按照往日的慣例,禮行過了,姚太后立刻就會讓她平身。
然而,今日卻不同,霍嫻妃彎着膝蓋一直做行禮狀,上頭的姚太后卻遲遲沒叫她起來。
姚太后沒讓起身,霍嫻妃只能一直保持着請安行禮的姿勢。初時,霍嫻妃還沒想那麼多,可都過去快一刻的時間了,怎麼姚太后還沒說平身,難道是她睡着了?
霍嫻妃微微抬起頭來,朝上方望去。
剛抬頭,頭頂上卻傳來一聲呵斥,「跪下!」
霍嫻妃本來膝蓋就已經發麻了,被這麼一吼,倏地一軟,噗通一聲直直地往地上一跪。
膝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霍嫻妃疼的直咬後槽牙。
再疼也得忍着,太后面前,不能失儀。尤其是姚太后莫名其妙發火的時候。
霍嫻妃忍着疼,朝姚太后叩頭,「臣妾愚笨,不知何事惹了太后煩心,求太后降罪。」
一面說着,一面在心裏盤算,她做了什麼會讓姚太后這麼大火氣?
姚太后對於後宮的事情,一向很少管,全由姚皇后打理。除非是有人對姚皇后的位置產生了威脅,她才會出手干預。
霍嫻妃在心裏琢磨,難道是皇后在太后面前說了什麼?
按理說,不應該啊……
即便是姚皇后變着法兒地折磨她,宮外承恩侯也在死命打擊霍家的勢力,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和楚黎做的滴水不漏,甚至不惜放棄了霍家大部分的勢力,即便是皇帝都沒有怪罪他們,太后即便是知道了,那也總得要顧及皇帝的顏面吧。
皇帝都沒說他們母子有過錯,姚太后若是咬着不放,落得可是皇帝的面子。
霍嫻妃怎麼想都不明白,她到底哪裏得罪太后了?
「你確實愚笨不堪!」姚太后啐了霍嫻妃一句。
霍嫻妃臉色一白,連忙稱道:「臣妾知錯。」
她越發不明白了,她處處謹慎小心,討好皇帝,敬重太后,就連姚皇后那個蠢女人,她也是處處忍讓。她慎之又慎,不爭不搶,更不輕易得罪人,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依然惹了後宮裏地位最高的太后生氣。
滿肚子的疑惑,霍嫻妃卻不敢問出口,依她對姚太后的了解,太后喜歡安分順從的人,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順着太后的話說,直接告罪,以此來減輕太后的怒火。
「知錯?」姚太后冷哼一聲,「哀家看你一點都不知道錯在哪裏。」
霍嫻妃臉色由白轉紅,同是姚家女,太后可和皇后不一樣,她並不好糊弄。
「求太后娘娘告知,臣妾定改之。」霍嫻妃垂眸說道。
姚太后倒是沒有和她繞彎子,板着臉正色道:「嫻妃,哀家從前一直以為你安分守己,不爭寵不獻媚,可沒想到,哀家居然看走了眼。」
「臣妾……」霍嫻妃心下一緊,連忙就想解釋。她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二,不能讓姚太后起疑心,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不必解釋,你的解釋哀家也不想聽。」
姚太后並沒有給霍嫻妃解釋的機會,隨即又道:「嫻妃,哀家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只是個妃妾,在你之上,有皇后有貴妃淑妃,皇后才是正宮,才是正統,即便是你霍家的子孫再有能耐,也只是皇帝的臣子,不是你囂張的底氣。你若是安安分分地住在你的毓秀宮,日後還能善終,但如果你異想天開,哀家頭一個饒不了你!」
霍嫻妃心下一凜,姚太后這是在警告她,皇位只會是皇后之子的,輪不到她的兒子。
「冤枉,太后娘娘,臣妾絕無他念,對皇后娘娘更是敬重有加,絕沒有對皇后不敬,求太后娘娘明察……」
她素來謹慎小心,言行舉止絕無逾矩,即便是姚皇后近日想盡辦法折磨她,她都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姚皇后向太后告狀,理由也站不住腳。
然而,她卻不知,姚太后對她大發雷霆,根本就和姚皇后沒多大關係,姚皇后的確曾在她面前說過不少霍嫻妃的壞話,但姚太后起初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霍嫻妃這麼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姚太后只當是姚皇后對霍嫻妃不滿,所以日常作妖。可今日姚語若來宮裏告狀,而且說的繪聲繪色,姚太后這才覺察出些許不對勁來。
從姚語若所說的事情中,再結合之前姚皇后的話,姚太后提煉出來的事情本質是:霍嫻妃生出了不安分的心思,而和霍嫻妃同出一脈的靖北侯世子才會如此囂張,全然不把他們姚家放在眼裏。
囂張的靖北侯世子,姚太后會找機會處置,但首先要處置的還是霍嫻妃這個源頭!
「傳哀家懿旨,嫻妃不敬中宮,杖責二十,以儆效尤。」姚太后也懶得聽霍嫻妃辯解,當即下了命令。
「太后……」霍嫻妃臉色煞白,姚皇后折騰她,也不過是罰跪,罰抄經書,落到姚太后這裏,直接就是受杖責之刑了。
姚皇后之所以沒有光明正大施以杖責之刑,是因為明面上抓不到霍嫻妃的把柄,不便施刑。但姚太后不一樣,崇高的地位讓她在後宮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她要對霍嫻妃用刑,沒人敢說半句不是。
「求饒的話就不用說了。」姚太后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將霍嫻妃拖下去,「看在你育有皇子成年的份上,哀家今日小懲大誡,也算是給你個警告。若是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霍嫻妃蒼白着一張臉,合着太后這意思,杖責二十隻是個警告……
二十板子打下去,沒有一點虛,養尊處優的霍嫻妃直接被生生疼暈了,最後還是被宮人抬回毓秀宮的。
母妃被責罰,楚黎很快得了消息,連忙趕去毓秀宮。等他到的時候,霍嫻妃已經緩緩醒了過來。
「母妃,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皇祖母會打您?」楚黎眉頭緊皺,語氣急迫,母妃為太后不喜,這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雖然有五皇子楚恆在,他不可能得到姚太后的支持,但也不能被姚太后不喜啊。皇帝對姚家再不喜,但太后始終是他的生身母親,日後傳位,姚太后必然會起些作用。
下身的疼痛感傳來,霍嫻妃疼的直咬牙,眼淚也忍不住打濕了眼眶。她哪裏知道是為什麼,從頭到尾姚太后都沒有明說是為什麼。
霍嫻妃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氣,竭力忍着疼,道:「黎兒,你馬上去查查太后今日都見了誰。」她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在背後使絆子。
楚黎滿肚子的疑問卻沒得到解答,正欲開口,卻聽霍嫻妃急吼吼地道:「黎兒,快去!」
霍嫻妃也是氣極了,扯着嗓子一吼,直接破了音。
楚黎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霍嫻妃,當下也只好壓下心頭的疑問,立刻照霍嫻妃的吩咐查了。
要查姚太后見了什麼人,不是難事,不多時楚黎就回來稟告霍嫻妃,姚太后今日只見過承恩侯府的夫人和大小姐姚語若。而且,巧的是,姚家母女一走,太后立刻就傳召了霍嫻妃。
姚家母女?
霍嫻妃皺了眉,難道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樣?又命楚黎去查姚家母女今日有什麼異樣。
姚語若在醉香樓和霍思錦鬧的那一出,圍觀的人不少,楚黎也很快查到了這件事。
聽聞此事,霍嫻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是姚語若和霍思錦結仇,然後跑去姚太后面前告了一狀,而姚太后順理成章將此事全記在了她頭上。
霍嫻妃氣的當場吐了一口血:姚語若和霍長錦私怨,與本宮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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