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芷柔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娘,柔兒來了。」
又見靖北侯也在,於是嗔道:「爹爹也在?您可是好幾天都沒來看娘了。」
霍芷柔日日都要來周氏房裏,自然知道靖北侯數日都沒來的事情。不過周氏與她說過,靖北侯有公務要忙,沒來看她也情有可原,因而霍芷柔說這話完全就是撒嬌似的順嘴一提。
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這話落在靖北侯耳中,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他越發相信,周氏真的是怨上了他,所以她時常與霍芷柔抱怨,霍芷柔這會子才會質問他。
靖北侯當即不自覺地微變臉色,他對周氏母女掏心掏肺,卻換來這個結果,當真是令他心寒……
&爹?」霍芷柔見靖北侯雙目沉沉,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不滿,她和他說話呢,他居然走神,不理她。
霍芷柔有些不高興了,語氣里也越發的帶着幾分嗔怒,「爹,柔兒和你說話呢。」
倒是周氏看出了靖北侯的不對勁,連忙拉住霍芷柔,「柔兒,不許鬧你父親!」
又轉頭與靖北侯道:「侯爺,可是近日公務繁忙,累着了?侯爺,公務在要緊,您也得注意休息才是。」
周氏滿心裏以為靖北侯是為公事發愁,全然沒有往自己身上想,十幾年的時間裏靖北侯沒有同她紅過一次臉,周氏對自己很有信心。
周氏不知,自信過了頭,有時候並非好事。
霍芷柔不依了,「娘,柔兒哪裏是在鬧,您懷着身孕這麼辛苦,爹爹卻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也不關心您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霍芷柔話里的指責之意滿滿,周氏暗道不好,做女兒的怎麼能指責父親的不是。她連忙出聲呵住,「柔兒,住嘴!」
被周氏訓斥了,霍芷柔當即還口:「娘!柔兒還不是心疼您,自從霍長錦故意氣您,您的身子就一直都不太好。」
霍芷柔自打聽說了霍思錦要周氏當眾對楊氏跪地敬茶的事情,就滿肚子不悅,霍思錦這什麼意思,故意羞辱周氏,同樣也是在羞辱她霍芷柔。偏靖北侯還有意讓周氏忍下這口氣,目的不過是想拉攏霍思錦。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霍芷柔更不高興了,她們憑什麼要和霍思錦和解!再霍芷柔看來,要和解,那也是霍思錦跪在她們面前,磕頭認錯。
字字句句落在靖北侯耳中,他臉色越發的難看了。霍芷柔的話無一加重了他的懷疑,他越發確信周氏真的怨他。
周氏將靖北侯的臉色看在眼中,生怕他動怒發火,連忙朝丫鬟吩咐道:「含翠,小姐累了,送她回房!」
霍芷柔要是再說下去,靖北侯只怕就忍無可忍了,周氏當機立斷,眼下將霍芷柔送走方為上。
靖北侯沒吱聲,眼眸也微微垂着,霍芷柔見此情景,頓時心頭底氣十足,一把甩開含翠,「我不回去!」
又朝周氏嘟囔道:「娘,您就護着爹吧。依柔兒看,爹都沒將您放在心上。」
周氏當即臉色一沉,「不許胡說八道!」
霍芷柔輕哼了一聲,那態度很明確,她又沒說錯。
&翠,立刻將小姐帶回房去!」周氏沉聲斥道,神色甚是嚴肅。
含翠在周氏身邊伺候了許多年,自然清楚周氏這副神情語氣代表什麼。若是再不動手,自己也要跟着受訓斥,含翠當即不敢延誤,連忙去拽霍芷柔,就算是拽也要把她拽走。
霍芷柔連忙往後躲,朝周氏求情:「娘,您被這樣,柔兒有正事和您說。」
她來之前並不知道靖北侯也在,因而她並不是真的為了指責靖北侯而來,她的確有正事要和周氏說。
&的,娘,柔兒有事和您說,說完柔兒馬上走。」霍芷柔怕周氏不相信在,連忙出言辯解。
含翠手上的動作沒停,但目光卻是朝周氏看去,要怎麼做還是得周氏定奪。在這方面,含翠向來都是明智的,就算周氏再信任她,她也不過是個下人,可比不上霍芷柔這個親女兒。
周氏沉默了半晌,方才朝含翠使了個眼色,含翠會意,將霍芷柔放開,默默地退到一旁候着。
霍芷柔理了理衣袖後,方才和周氏說起她來的目的,「娘,柔兒想進宮陪姑母幾日。」
聽了這話,周氏眉頭稍皺,「好端端的,你進宮做什麼?」
霍芷柔從前倒是時不時進宮給霍嫻妃請安,但是小住幾日倒是少見,除非霍嫻妃生病了,霍芷柔才會多待幾天,可是最近霍嫻妃分明身體康健啊。
霍芷柔走到周氏身邊,拽了拽她的衣角,撒嬌:「娘,柔兒就是想姑母了嘛。」
她語氣嬌嗔,面頰微微泛着紅暈,周氏瞬間明白,什麼進宮陪伴霍嫻妃,分明就是奔着楚黎去的。
自家女兒將整個芳心都掛在楚黎身上,這事周氏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才同意將霍芷柔許給楚黎,並且傾盡全力幫楚黎上位,等楚黎榮登大寶,她的女兒可就是皇后了。
&兒,你一個未婚的女兒家總是往宮裏跑,只怕會遭來閒話。」周氏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霍芷柔可以喜歡楚黎,但是她總是主動那個,難免有些落了下乘。男女之間,主動那方總是免不了要吃虧的。因而,周氏希望霍芷柔能矜持些。
但是霍芷柔卻不依,繼續搖晃着周氏撒嬌,「娘,嫻妃娘娘是我親姑姑,我去看姑姑,誰敢說閒話。」
她搖晃的幅度並不大,但周氏卻覺得有些頭暈,拗不過她,最終還是點了頭,「行了,你想去就去吧,不過最多三日,不能太久了。嫻妃娘娘不僅是你姑姑,也是宮裏的妃嬪,你可不許太任性。」
霍芷柔見周氏同意了,這才高興了,連連點頭,「是是是,柔兒都聽娘的。」
此刻,她的心幾乎已經飛到皇宮了,哪裏坐得住,朝周氏說了句,那女兒先告退了,說完就迅速地離開了。
周氏看着霍芷柔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輕嘆,「這孩子真是,不知道說她什麼好。」她太嬌慣她了,以至於她現在還活的這般肆意,全然沒有危機感。
周氏還在嘆息霍芷柔沒有危機感,殊不知她也同樣如此。她絲毫沒有發現,靖北侯低垂着的眼眸下,皆是異樣。
靖北侯從前信任周氏,因而家中的小事他一概不過問,霍芷柔想去哪兒,他也不多管,隨她高興就好。但今日霍芷柔請求去宮中小住幾日,靖北侯卻琢磨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來——霍芷柔和霍嫻妃未免太親密了些。
最關鍵的是,霍芷柔和霍嫻妃親密,變相也說明周氏同霍嫻妃也走得很近。
靖北侯眼睛微眯,是了,都是女眷,周氏見霍嫻妃的次數可比他這個外男多多了。
&爺,您怎麼了?」周氏回過頭來,才發現靖北侯一直垂着眸子沒說話,她依然沒有多想,只以為是靖北侯有煩心事。
靖北侯微微抬起眸子,搖頭淡聲道:「沒事,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的步履極快,因為他怕他若是步子稍有停頓,就會忍不住回過頭來質問周氏。周氏現在還懷着身孕,她身子又不好,靖北侯怕他這一質問會讓周氏動了胎氣,索性趕緊離開。
而靖北侯前腳剛走,院子裏一個做雜掃的下人立刻悄悄去了墨韻閣,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小木頭。
不久之後,消息又準確無誤地遞到了霍思錦手裏。
霍思錦唇角輕勾,很好,靖北侯正一步步走向她為他準備的道路上,也不枉她花了那麼長時間,在周氏和霍芷柔身邊安插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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