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業!」
剎那之間,在場眾人有將近一半臉色為之一變。
「你叫方易是吧!」
這位名叫張玄業的男子側首看向方易,聲音冰冷:「當年你們四個掠走我三妹,讓她生受江游侮辱而死,我可至今都還記得!」
「我們四個……」
方易腦海中電光一閃,陡然再次大叫:「幾個月前,他們三個是被你殺的!」
五年前,他還不是江家二公子江游的貼身護衛,只是護衛中較為出挑的一個而已。
那時,他們四人奉命掠來張家三小姐供江游褻玩,此後事情敗露,也曾受過一些磨難。
不過他也因此得了江游的欣賞,躍升為他的貼身護衛。
而其他三人,因資質有限,只得了一筆獎賞,依舊在護院中廝混。
直到數月之前,他們三人突然被害。
三具屍首生前遭受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並暴屍江家別院,一時間整個陳郡都議論紛紛。
奈何下手之人十分小心,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時至如今還是一檔懸案。
「是我們做的!」
藍眼飛鷹卜原人如其名,雙眸泛着蔚藍之色,鷹鈎鼻格外突出,聲音尖利如鷹啼:「可惜,他們三個死的太早,我們還有很多手段未曾在他們身上施展,今日就由你來接替吧!」
「張玄業,你竟然私通盜匪?」
追風劍沈仲一指張玄業,張口怒斥。
「私通?」
張玄業冷冷一笑:「卜原他們幾個本就是我張家附庸,只不過這些年在外得了個飛鷹寨的名頭罷了!」
「你……」
沈仲還欲開口,就被林鵬拉住。
林鵬的面容有些僵硬,對着張玄業艱難的張口:「張公子,當年你家滅門之事,府衙其實也有疑惑。今日你回來的正好,大可以前往府衙面見大人,把事情說個一清二楚,朝廷自有公斷。」
「府衙?朝廷?呵呵……」
張玄業低頭輕笑,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雙肩抖動:「林捕頭,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當年我三妹出事,我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啊!陳郡最為交遊廣闊的八臂天王林捕頭!」
「可惜,我張家如何能與城東江家相比?當初我們就該忍着、受着,任由我那三妹白死!」
張玄業抬起頭顱,深深吸氣,這荒廢的屋舍內,竟然捲起細微的旋風:「但我張家都是硬骨頭,就算是仙道遺族江家,我們也要碰一碰、啃一啃!只可惜,我們當時天真的以為,府衙會站在公道的一邊。」
「誰曾想,一夜大火沖天,照徹百里,府衙的人卻看不見;數百人頻死慘嚎,林捕頭帶着人就在臨街巡視,也如聾了一般,聽不清!」
他身軀顫抖,聲音似哭似笑:「我那日才明白,這個天下,沒有公道!公道,只在自己手中!」
「錚……」
刀光、劍影映襯日月,金烏、玉兔當空旋轉。
張氏絕學——日月陰陽斬!
在這刀劍旋轉得光暈之中,追風劍沈仲一聲慘叫,當場被分成鮮血淋漓的八瓣殘屍。
林鵬拳掌變換,勁氣呼嘯,腳下青磚爆裂,四周門窗炸開,一聲悶哼,也抽身倒退。
但他的胸膛之上,也多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刀痕。
兩位氣走奇經八脈的二流高手,在交手的一剎那,就一死一重傷!
「內氣圓滿,張家的九竅寶珠在你身上!」
林鵬雙手顫抖,眼中滿是驚駭:「快逃!分開走!」
一擊之下,己方兩大高手就被擊潰,其他人心中如何還有鬥志。
「彭……」
孫恆腳步一踏,整個人借力撞向身後早已朽裂的牆壁,巨響之中,他已經率先朝着院落之外逃去。
他一直呆在最後面,在張玄業出現的時候,就從他人的臉色上看出不妙,早已做好了逃走的準備。
與此同時,破碎的窗扇、門窗再次被人影洞穿,一行氣勢洶洶而來的人,此時就如喪家野犬,奪路狂逃。
張玄業再次刀劍齊施,轟飛林鵬,通紅的雙眸,掃向飛鷹幫一干人:「追上去,不要放走一個!」
衙門的人那麼快找到這裏,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如若今日有人活着離開,事情泄露,那他以後的計劃怕就難以進行了。
只是殺了林鵬、方易,遠不能解其怨恨。
「是!」
入雲鶴何文山輕功最好,人影一晃,已是消失在屋內,追向逃的最快的江家護衛方易。
方易輕功好,逃的也最快。
只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留下來吧!」
高空一聲悶喝,入雲鶴雙手成爪,自上而下,帶着悽厲勁風,扣向方易頭顱。
「殺!」
場中形勢陡然逆轉,一干飛鷹幫人卻早有準備,各持兵刃追殺過來。
有那逃往不及的,當場就被砍翻,還有人妄圖掙扎,卻如何敵得過飛鷹幫三位當家?
藍眼飛鷹卜原一聲不吭躍出窗扇,帶着幾人追向衙門的剩餘人手。
而追魂錘王橫,則帶着剩下的人朝三河幫那群人追去。
陳郡城東因為有着江家在,周圍人煙較為稀少,若想從這個荒廢宅院來到人多之處,還需一段距離。
而這段距離,對逃生的這群人來說,就是生死之別!
「少爺,快逃!」
朱聰抓着蘇鐘的衣袖,一邊狂奔,一邊大叫,似乎忠心耿耿,奈何卻也拖累了蘇鐘身法的施展。
「你他媽給我放手!別攔着我」
蘇鍾扭頭一看,就見追兵越來越近,後面的兩個三河幫幫眾更是已經被人砍翻在地。
當下再也顧不得多年交情,猛然一腳踹出,把朱聰踹向身後。
「少爺!」
朱聰掙扎着從地上爬起,扯着嗓子超前大吼:「少爺,你等等我啊!」
「彭!」
一根鏈錘從後飛來,正中朱聰後背。
鋼針入體,巨力湧來,朱聰身軀一揚,直接朝前飛出數米,口噴鮮血,重重栽倒在地。
「噗!」
飛鷹寨四當家王橫大步邁來,伸手一提鏈錘,竟是從朱聰身上帶出些許皮肉。
沒有理會在地上垂死掙扎的無名小卒,王橫繼續前奔,直追那已經衝出院落的孫恆、蘇鍾兩人。
「孫恆!」
蘇鍾腳踏穿雲步,雖然起步慢,速度卻比孫恆快上太多。
他追上孫恆,怒目而視:「你竟然敢舍下我自己逃?好大的膽子!」
孫恆雙眼一眯,隱去心中一閃而過的殺機,回首看了一眼,冷冷開口:「蘇少爺,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吧,不如我們聯手,先把後面的那人解決掉如何?」
蘇鍾雖然進階內氣境不久,但實力其實不弱,一身武功俱都是精妙絕學,加上自己,對付一個重傷的三流高手,應該不成問題。
「聯手?就憑你!」
蘇鍾冷哼一聲,滿臉不屑的掃過孫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後面拖住他吧!」
話音未落,他身法已然變動,腳踏七星,電閃般現在孫恆身前,一腳踹去,自己則借力騰飛,逃向前方。
蘇鍾腿法精妙,孫恆竟然來不及躲避,只得提掌硬抗,身軀也不得不停了下來,甚至還倒退兩步。
艹!
心中一聲怒吼,但事到如今,孫恆也別無他法,只得回身屏氣,直視那追魂錘王橫。
「哪裏逃!」
一聲大吼,卻見那王橫大步邁開,絲毫沒有理會孫恆,揮舞着鏈錘,直衝蘇鍾而去。
相比起一身三河幫底層打扮的孫恆,顯然還是那快要逃走的蘇鍾對他的吸引了更大。
孫恆眨了眨眼,眼瞅着王橫貼着自己狂沖而過,心頭苦笑不已。
想不到,武功弱,竟然還有這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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