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門戶,孫恆急急回身,身後赫然是一塊丈許之高的山石。
山石上刻着三個大字。
傳法殿!
他身後緊追不捨的陰魂並未出來,看樣子是受到了某種限制不能離開那處秘境。
「哼!」
低哼一聲,孫恆掌中已是浮現天刀,猛斬眼前的山石。
「當……」
火星四濺。
孫恆定眼看去,面色不禁一沉,這力能開山的一刀劈在山石之上,竟是不能損及分毫!
看來想把寧神音她們困在裏面的想法是落空了。
「算你們走運!」
無奈的皺了皺眉,孫恆這才收起天刀,掃目四望。
從秘境的山巔遁出,此地竟然還是山腳。
他所在之地,恰是登山石道的起點,面前除了這塊大石之外,還有一扇門樓。
此山青蔥如畫,生機昂揚,山巔靈光閃動,隱見一座巍峨大殿。
身後,白茫茫的霧氣遮掩了視線,讓人難辨久經。
不論如何,傳法殿已在眼前!
「呼……」
長吐一口氣息,壓下起伏不定的氣血,孫恆邁步沿着山道朝上走去。
他雖衝出秘境,但最後那一刻依舊是受了傷。
現如今他的背部,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好在,不傷根本。
但金鎖鎧這段時間接連抵抗重壓,再加上剛才的那一擊,如今已經受損嚴重,縮回體內靜養恢復。
至少一兩年內,怕都無法動用。
太陰棺的表面也滿是裂痕,因為要鎮壓裏面的幾十頭殭屍,暫時也不可輕用。
這讓孫恆的防禦力只能依靠自身,可謂是大幅度降低!
山道蜿蜒,共一萬三千階,每一階都要踏到實處,才可繼續前行。
遁飛,更是不成。
這似乎是為了彰顯此地的與眾不同。
待到孫恆踏上山巔,出現在一個巨大建築之前,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
殿門打開,內里閃動的繽紛靈光讓人目迷。
而靈光的來源,正是一個個玉簡、書帛等記載文字功法的載體。
「你來了!」
身側,虛影匯聚,多寶道人再次浮現。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也讓這句寒暄的話也變的沒有意義。
「前輩。」
孫恆抱拳一禮,道:「這裏面的功法,可是能隨意取走?」
「不!」
多寶道人搖頭,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道:「一人只能拿走兩卷。」
「兩卷。」
孫恆眉頭一皺:「那我如何離開這裏?」
「拿了功法,自會傳送出去。」
多寶道人最後看了孫恆一眼,身形緩緩散去,最後又道:「你是到達傳法殿的第四人,裏面還有兩位未曾離開。」
「嗯?」
孫恆眼眸一動,身形已經穿入傳法殿。
入眼處,大殿開闊,四周放置着一座座古色古香的精緻書架。
書架上擺放在施了禁法的玉簡、書帛,每一個書架只有三五卷帛,因而此地雖大,但功法也不過百餘種。
大殿並非一層,角落裏有着一個螺旋木梯朝上延伸,因有禁制在,感知受限,也不能知道上面共有幾層。
孫恆身軀一晃,就已出現在一個書架之前。
他單手握在一個書卷,禁制晃動間,一些文字當即浮上心頭。
斷月斬風刀。
凡人武技,內蘊先天之妙,共七七四十九式!
放下書卷,他再次入手一個玉簡。
滄海一蜉蝣。
凡人輕功,身如浮游,踏百里江水如平地,身法如風而無聲。
都是凡人武技?
眼眸閃動,孫恆身形變換,瞬間掃過場中的十幾種功法、武技。
無一例外,這裏的功法最多就是先天巔峰。
當然,放在凡人手裏,無一不是精品。
若是換做上一個世界,能得到其中的一門,孫恆自然欣喜若狂。
但現今,這些東西,早已非他所需!
搖了搖頭,他舉步朝樓上行去。
二層依舊讓他有些失望。
這裏都是鍊氣期的修法典籍,或者是某些法術、簡單的陣法。
就連神通都沒有!
三層倒是出現了神通,但無一不是十分弱小的存在,自然也不被他放在眼裏。
四層、五層……
最後孫恆的腳步止步六層。
倒不是說這裏的東西符合他的條件,而是這一層多了兩個人。
兩位金丹宗師!
其中一位他在剛進仙府之際還打過交道,正是北原二惡之一的周貪。
想不到他選擇的也是傳法殿的這條路。
另一位身材瘦小、面部乾癟,手柱一根碩大的龍頭杖,正與之對視。
這位人稱東冥老怪,是位散修,性格孤僻怪異,沒什麼朋友,倒是仇家遍地。
看樣子,多寶道人口中未曾離開的兩位就是他們了。
至於原因,也很明顯!
孫恆把目光放在兩人正自的一枚如同燦星流轉匯成的玉簡之上,默不作聲的稍稍後退。
他有自知之明,那枚玉簡記載的東西定然極好,但絕非是他可以染指的。
「是你?」
周貪見到孫恆,當即咧了咧嘴,冷笑道:「來的倒是挺快,看來是走了近路。」
這一路可不止他們兩個金丹,一位道基修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趕過來,沒走近路誰也不信!
而周貪的語氣,更是滿含殺機,也讓孫恆下意識的一步步後退。
這裏有着禁制,但卻不是不能動手。
就如眼前,此地很明顯還有第七層,但現在六層往上一片空洞,很顯然就是面前這兩位金丹造成的。
不錯,六層與樓下不同,一片狼藉。
幾十個靈光禁制包裹着的功法玉簡凌亂的跌落在地,似乎任人挑選。
獨獨有一枚玉簡懸浮半空,被兩位金丹宗師隔空壓制,不時來回挪動。
「你認識這位小友?殺氣那麼重,有仇?」
東冥老怪眼眸閃動,陡然開口。
他的聲音極其古怪,猶如旱鴉嘶鳴,刺人耳膜。讓人聞之欲嘔。
但他的聲音,卻讓周貪的殺意一滯,不得不打起精神繼續與之對峙。
「是又如何!」
周貪冷眼撇過孫恆,道:「你不會以為,加上一個區區道基修士,就能讓我退步吧?」
「呵呵……」
東冥老怪輕輕一頓手中的龍頭杖,道:「但你我這般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這位小友能來,想來其他人也不會耽誤太久。」
周貪微微沉吟,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東冥老怪提議:「一人可以拿兩門功法,不如我們先把第一個拿了,剩下的這一個再慢慢談?」
他朝着場中懸浮的玉簡示意了一下。
「唔……」
周貪眯了眯眼,隨即就點了點頭,道:「可以。」
「好!」
東冥老怪點頭,隨後身側靈光一閃,就把一個玉簡卷至身前:「我拿這一個,道友沒有意見吧?」
「那種功法,白給我我也不要!」
周貪不屑一哼,大手一伸,也從場中攝來一個玉簡,收入囊中。
「那麼接下來……」
東冥老怪陰陰一笑,身上靈光陡然一盛,朝着周貪席捲而去。
「你幹什麼?」
周貪面色一變,身側瞬間冒出兩道玄光,一左一右守護自身,並把場中的那枚御劍鎖住。
「老怪,若是我們打破了這裏的玉簡禁制,都會傳出去,誰也休想得到它!」
「剛才韓霄的教訓,你忘了!」
「我當然沒忘!」
東冥老怪嘿嘿一笑,陡然側首看向孫恆:「小友,你幫我壓制住他,待到出去之後,老朽必有重謝。」
看樣子,兩人之所以不敢全力動手,就是害怕打破這些玉簡的禁制。
聽他們的語氣,前面那位就是意外打算了禁制,被傳送出去的。
「你……」
周貪面色一變,他可是見識過孫恆的實力,雖未成就金丹,但在道基境界絕對是箇中翹楚。
雖然在平常不被他放在眼裏,在此時他本就比東冥老怪稍弱。
若是再加上孫恆……
「小兄弟,你別聽他胡說!」
周貪把語氣放緩,道:「東冥老怪的性子你應該也有聽聞,為人乖僻、反覆無常。他的話,豈能相信?」
「若是你幫我……,不,就算是兩不相幫,以前的嫌隙我可以保證絕不追究。若是你幫我拿下這卷功法,那麼北原之地你就是僅次於我與我兄弟之下的第一人!」
「這個……」
孫恆眼眸閃動,似乎有些意動:「可我若是幫了前輩,豈不是得罪了這位前輩。」
「你放心!」
周貪面上一喜,道:「有我在,東冥老怪不能拿你怎麼樣!」
「你放屁!」
東冥老怪怒吼:「出了仙府,每個人都會隨即散落在葬神之地,你怎麼保護他?」
隨後朝孫恆道:「小友,你別聽他胡說,老朽雖性子異於常人,卻最講信用。而北原二惡……」
「嘿嘿……,你既然與他有些仇怨,相信應該是見識過他的為人吧?」
孫恆點頭。
確實,東冥老怪是什麼人先不說,但周貪卻絕非言而有信之輩!
周貪面色一變,猛然一咬牙關,道:「小兄弟,我可以立誓!」
「立你媽的誓!」
東冥老怪直接破口大罵,毫無高人風度:「你這輩子用立誓坑過多少人了?」
「老東西,你竟敢罵人?」
周貪一愣,好似長久的壽命,讓他已經忘記了被人辱罵的感覺。
「罵你怎麼了?」
東冥老怪陰陰一笑:「莫非不服氣,你也可以罵我啊,咱們看誰罵的厲害!」
「你……」
不止周貪面容扭曲,這下就連孫恆的眼神都變的古怪起來。
他接觸的修士不少,但如此毫無風度的,卻是少見的很!
「咳咳……」
輕咳兩聲,孫恆上前一步拱手道:「兩位前輩,能否先讓我在此地選好功法,再做抉擇?兩位也知道,不論我做何選擇,都會得罪另一位,為防萬一,至少先讓我準備好退路吧?」
場中一靜。
片刻後,東冥老怪才輕輕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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