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邊緣 第四十二章 污水旁的斷臂
大筆趣小說網 www.dabiqu.com
盧瑟身穿簡易外骨骼裝甲跟隨范怪人在迷宮般的下水道中穿行，由於外骨骼裝甲的增高作用，盧瑟只能儘量彎下腰，防止觸碰到下水道頂部不知名的蟲子。一筆閣 www.yibige.com
「范大叔，咱們現在哪兒？怎麼感覺距離城牆位置越來越遠？」
怪人用手指磕了一下潮濕的牆壁，沉聲道「咱們現在應該在獸人衛戍營的正下方，記得離開的那個位置嗎？」
盧瑟彎着腿，儘量讓身體矮一下與怪人平行，卻始終找不到舒服的走路姿勢，聽到怪人問話略微思考一下，疑惑道。
「知道啊，之前你不是說藏身之處剛好位於獸人的機修營下方，處於整個邊境的北面嗎！」
「是我們的路徑有問題嗎？」
范怪人聞言搖頭說道「非是如此，機修營與衛戍營剛好分佈在邊境城區的南北兩側，我們現在正好在衛戍營的正下方，路徑上並沒有問題，但是！」
「但是什麼？」
怪人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微弱的響動自頭頂上方傳來。盧瑟皺眉問道。
「噓！聽動靜！向西走了！」
盧瑟靠在牆壁上，絲毫不嫌棄下水道牆壁散發的腥臭味，耳朵貼近，能感覺到似乎有腳步和鋼鐵與地面的摩擦音。
「我聽到獸人往那邊去了，是不是？」
「不一定，再往西走就是居民區了，獸人應該不會將你的隊員押解至居民區！」
「那我們現在？」
「先繞到城牆下，把兩顆炸彈取出來！」
聽到金石摩擦之音，盧瑟心中慌張，似乎回想起在綠洲腹地內蜥蜴人用鐵籠俘虜眾人的場景，這金屬的摩擦音會不會是被俘虜的曹雲華幾人？
怪人並不肯定，在他的潛意識中，被俘虜的人類一般面臨兩種結局。
比較好的結果是被抓去礦星當挖礦的奴隸。另一種便是成為獸人軍隊的午餐。
以他多年的行伍嗅覺，獸人邊軍的守衛長並不會快速將曹雲華當成軍糧或者犒勞下屬的賞賜。多次出入地面得到的風聲：來自獸人帝國星域核心的巡查使會來到雲羅邊境進行例行巡查。
若是此時獻出曹雲華幾人，便能讓巡查使收穫到一份來自人類聚集地的情報。邊軍的守衛長還能因此獲得不小的功勳。相比較在鳥不拉屎的邊境生活，星域核心的燈紅酒綠才是雲羅邊境的守衛長所殷切盼望的。
將心中想法與盧瑟交流一番，怪人說道「按照這個思路，必須先得知道你的那些隊友所在位置！」
「他們身上的坐標信號關閉了，坐標器上沒有任何顯示！」
盧瑟從背後掏出坐標接收器，屏幕上關於曹雲華幾人的信號已經變成灰色，象徵對方的坐標通信已經關閉。撇嘴看向怪人，他知道，此刻只能憑藉怪人對獸人軍隊的了解來判斷隊友的位置。
范大叔揉揉了粘在一起的灰白亂發，從身上私下一塊布片將整個面目遮蓋，攤開手冷然道
「事到如今，咱兩隻能先去居民區了，想辦法抓一個獸人問清楚！」
「啊？」
盧瑟一臉驚訝，難道怪人能聽懂獸人的語言？
「那個...大叔，你說咱兩！去居民區抓一隻問？」
「怎麼問？」
怪人面色無常，舔舔嘴唇，兩眼中隱約帶着盧瑟不曾見識過的暴虐和仇恨。
「用這個問！」
說着，從背後抽出磨損的鋸鏈槍，手指在生鏽的鋸鏈上撫摸，然後回過頭向盧瑟笑了一下「放心，我會一點獸人語！」
盧瑟聽後頓時興奮起來，不再去關注怪人眼中的那一抹殺氣。
得知范怪人懂一些獸人語後，整個任務就變得極為容易，兩人打的心思也簡單。順着污水水源方向回溯，接近源頭便是居民區，從下水道進入居民區相對偏僻的地方，抓一個獸人嚴刑拷問。
居民區的獸人大多是衛戍部隊以及巡邏和守城部隊獸人的親屬，只要抓住任何一個獸人，得到曹雲華幾人位置的情報必定易如反掌。
想像獸人從沙海中俘虜七個人類，這可是相較近幾年來最大的一筆功勳，肯定是人盡皆知。
腳踩獸人外骨骼裝甲，背後劍心斜背，戰術格鬥 刀、傘刀，交叉捆綁在大腿一側。除了已經丟失的頭盔，盧瑟可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能攜帶的武器都掛在身上，有了外骨骼的助力，整個行程順利了很多。
..........................
按照怪人給出的計時，兩人大約行走了近兩個小時後，接近居民區下水道。
盧瑟單手撐在牆壁上，擦了把脖頸後的汗水，看向大氣不喘的怪人，驚奇問道。
「范大叔，明明是我穿的外骨骼裝甲，為何我這麼累，你倒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怪人淡淡一笑，露出森嚴白牙。
「十二年前，我喝過一支獸人基因藥劑，現在這幅身體，比你還年輕！」
盧瑟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到底怪人口中所說的基因藥劑為何物，之前講能讓自己的左腿完全康復，現在怪人竟然告訴他獸人的基因藥劑竟然能夠讓看起來年過半百的人擁有比自己更加強壯的身體。
「你說的基因藥劑到底是何物？」
「聽說是獸人的星際戰士便是服用基因藥劑後形成的，藥劑能夠開發身體強度和大腦活力，具體效用似乎每一支都不相同。」
「基因藥劑珍貴程度遠遠超過獸人戰鬥機甲，獸人能夠佔領十七個星系，將近四十顆星球，其根本原因除了高達百米的星際機甲，還有就是服用基因藥劑後的獸人星際戰士。」
「服用藥劑後的獸人，在力量、速度等各種方面遠遠高於常規種族，有一種說法是星際獸人可以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在宇宙中存活，當然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十二年前，我和幾個戰友搗毀了一座獸人基地，從中偷出四顆內核炸彈，還有一支低級基因藥劑，我服用的就是這一支低級基因藥劑，也是因為這支藥劑，我能從當時活下來，並且逃亡到這裏，在這下水道中藏了數十年！」
「范大叔，那你那些戰友？」
怪人並沒有因為盧瑟提及戰友而悲痛，臉上帶着一絲潮紅興奮說道「我那些戰友不虧，走的不虧，我們炸掉的那個基地，獸人有七十萬，哈哈哈。」
「整整七十萬，七十萬，我們才不到六個人，就我一個活着，五個人換了七十萬牲口，不虧！」
盧瑟低下頭，每當怪人說起曾經的戰友，飽經風雨的往事時，盧瑟總有一種仿佛坐落於艾斯彼得小鎮，聽傑克講述末日的怪異感。
陰暗潮濕的下水道中，奔流的污水捲起黑色的浪花拍打在水道兩邊，濺起一陣惡臭，盧瑟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不知道為何，當初傑克在與他講述自己幼年生活在小鎮時，他也是這種沒來由的煩躁感。
似乎胸中有一口發泄不出來的悶氣。
不管怪人此刻將戰鬥的往事說的多麼雄壯，可是那些逝去的人卻永遠消失在身旁。
怪人說着說着，不知不覺在長滿苔蘚的潮濕牆壁上揮舞了一拳，整個下水道的牆壁都震動起來。
盧瑟驚奇發現怪人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似乎奔流的污水都被震動減緩了。
等等！
那是！
漆黑的下水道長廊另一邊，兩隻蠕動的老鼠下似乎有一個發白的東西。
扯了扯怪人的胳膊，指向不遠處。
「范大叔，你看，那是什麼？」
怪人略微遲疑片刻，眉頭皺起「去看看！」
有些發白的東西如同一節雪白的蓮藕，與陰暗潮濕的下水道空間格格不入。兩隻野兔大小灰毛林立的老鼠在白色的「蓮藕」上蠕動，窸窸窣窣的響動傳進正在接近二人的耳中。
盧瑟定睛一看。
心中頓時慌亂無比。
白色的「蓮藕」赫然是一隻斷裂的人類手臂。
被污水沾染泡的發白的手臂在兩隻大型齧齒動物的啃食下，整個手掌五個直接已經消失，只剩下半個手掌。
有些膨脹的肉中似乎還有來自下水道污水中的穢 物。
怪人抽出鋸鏈槍，用鋸齒的刃尖將手臂來回翻動，眉頭皺起。
「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天，可能更短。這片下水道只有我一個人類，這隻手臂從哪兒來的？」
「還有，這個斷裂的痕跡並不是切割，更像是生生扯下來的，到底是誰？」
盧瑟在一旁看着怪人來回翻動的手臂，聽到怪人篤定手臂的主人死亡不超過一天，心中將小隊幾人手臂一一回想。
小小秦霜先排除，這是個男人的手臂。
李長安也可以排除，因為在校大學生的手臂比這個膚色更黑一些。
曹雲華，曹雲華的手臂上似乎有印記。
這不是自己隊友的斷臂，手臂的主人另有其人。
等等！
盧瑟喊停怪人動作，接過鋸鏈槍將手臂翻開，順着掌心線往上，在被撕裂處有一個青色的紋路。
似乎在哪裏見過！
青色的半個星形。
星形，水裏，想起來了！
李萬均！
是的，這是李萬均的手。
盧瑟背脊上冒出一層冷汗，將作戰衣內襯打濕。
應該不會記錯，在綠洲的湖底，和李萬均同時救女隊員時，自己帶着秦霜，對方卻在危險來臨時將自己手中昏迷的女隊員當成人肉盾牌。
永遠忘不了那個場景，他伸出手臂，手撐在女隊員的後背，徑直讓蜥蜴人水下投擲的長毛穿過身前的軀體。
就是那隻手臂！
那隻臂彎處有青色星形痕跡的手臂！
沒想到他竟然死了，被分屍後竟然將手臂拋棄在下水道中。
「我知道他是誰！」
怪人聽到盧瑟十分認真的話語，抬眼疑惑打量他。
盧瑟將心中猜測和李萬均曾經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范怪人。范怪人聽完拍腿叫好，無比珍惜戰友情的怪人最見不得出賣自己戰友的背叛者，沒想到竟然在此見到李萬均屍體一部分。
怪人咬着牙冷然道「這麼簡單死去算他幸運，要是遇見我，勞資定然給他點個天燈！」
「大叔，先別想其他的，李萬均和我的隊友是同時被抓的，現在他的斷手在這裏，我的那些隊友會不會？」
怪人點點頭，拍了拍盧瑟後背，讓打濕的作戰衣揚起一陣冷風。
「別往壞處想，興許是老天爺長眼，只處理了這個狗日的！」
盧瑟沉默，心中的那顆巨石，再一次提起！
但願，老曹、長安、小小、秦霜，你們安然無恙！
燃武閣小說網 www.ranwug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