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邊緣 第六十章 敬前輩！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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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正方形的鉛合金孔洞，走下一段沒有扶手的樓梯，樓梯一側緊挨金屬牆壁，牆壁上有着指甲蓋大小的凸起，尖上微弱的藍色熒光閃爍。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怪人粗擦的手掌撫摸在閃光的凸起上，渾濁的眼中光華流轉，一絲悲戚躍然於蒼老的面龐上，口中喃喃道。
「兄弟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讓你們瞑目了！」
凸起上藍色的熒光閃爍，像是在回應怪人語氣中的孤寂。
盧瑟站在怪人身後的台階上，看見怪人對着牆壁發呆，不明白他為何踟躕。怪人似乎對這裏的一切異常熟悉，渾身散發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感。
哀愁並沒有停留太久，轉瞬便恢復平靜，怪人對着凸起手指飛舞，隨後藍色熒光熄滅，整個能源儲藏室的燈光全部亮起。
「這麼多年，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
難道範怪人曾經來過？
也對，怪人百分之百曾經來過這裏，要不然怎會知道樓上的倉庫是獸人的偽裝，樓下才是真正的質子能源儲藏室。
「唯一不同的是，這裏馬上會化作灰燼！」
怪人冷淡一笑，也不介意盧瑟疑惑的皺着眉頭。
盧瑟知道怪人身份神秘，對獸人基地也極為熟悉，聽他話里的意思，是以前和比人來過這裏？是何誰呢？那個和他一同來的人，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並沒有發問，怪人似乎陷入回憶中，靜靜聆聽答案。
「殲星戰末期，分散的人類始終難以抵禦獸人機甲的進攻，於是我們小隊臨危受命，到獸人後方切斷獸人補給。」
「經過小隊五人商議，獸人的戰甲依靠質子能源行動，只要切斷質子能源供給，讓它們的戰甲沒有質子能源電池充能，變成破銅爛鐵一堆，前線人類勝算便會多一些！」
「我們在獸人後方潛伏，終於打探到獸人質子能源電池位置，儲藏在獸人的軍火庫中，只要將獸人軍火庫引爆，便可以切斷獸人機甲供給。」
「那時候的邊境和現在不一樣，沒有城牆，沒有那麼多的地下水道，我們從沙海中潛入到軍火庫！」
「那是我們第一次潛伏進入軍火庫，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順利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這中間雖然懷疑過，但是由於質子能源電池畢竟不常見到，我們也分辨不出倉庫里的電池到底是真是假！」
「將炸彈安方在各個角落後，已經做好與獸人軍火庫同歸於盡的我們，卻在最後時刻被獸人發現，本以為會與獸人殊死鬥爭，卻沒想到、沒想到...」
「這些獸人，竟然早有預謀，看到我們引爆炸彈，獸人快速撤離，並沒有理會我們引爆倉庫！而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達到的，是上層的偽裝倉庫！」
「直到炸彈引爆，也未能將下面這一層引爆，我們五個人所有的努力化為夢幻泡影！而他們四個人，卻永遠留在了上一層！」
怪人語氣冷淡，眼神有些空洞，長滿老繭的粗糙手掌顫抖着，盧瑟能從他的嘴裏聽到牙齒咬合的摩擦音。
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咬牙切齒，難解心頭之恨。
原來，他的隊友全部犧牲在這裏！可是，怪人為什麼會活下來？而怪人口中所說的倖存人類，又在哪裏？
殲星戰爭，到底是什麼？
盧瑟心中充滿疑問，這並不是怪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講述以前的事情，可這一次，卻是盧瑟第一次聽到關於以前的戰爭。
難道？人類和獸人，在雲羅邊境，曾經發生過戰爭？
懷揣着問題，盧瑟看向怪人問道。
「大叔，你說的殲星戰，到底是什麼？他們都死了，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怪人聽到聲音，略微愣了一下。
殲星戰？
殲星戰是什麼？
一股悲涼從怪人胸膛中散發出來，盧瑟一驚，似乎整個空間的溫度變得更低了，只見怪人眼中隱隱霧氣縈繞，牙齒咬在嘴唇上，一抹殷虹瞬間流淌而出，整個牙關咬的緊緊的。
「殲星戰，是人類的恥辱！」
「是...是無家可歸的恥辱！」
怪人渾身顫抖，口中蹦出幾個字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打量盧瑟一眼，搖搖頭，喪氣道。
「如果不是殲星戰，我也不會成為喪家之犬！」
盧瑟聽得雲裏霧裏，殲星戰到底是什麼？怪人並沒有說清楚，不過隱約中，盧瑟覺察到，那應該是一場人類與獸人的戰爭，並且人類並不是最後的勝利者。
「當時炸彈引爆，我們發現獸人撤離，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騙局，可是那時已經晚了，炸彈倒計時已經開始，我們逃不出去，只能尋找地方躲藏！」
「而我，也許是上天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我躲在鐵櫃裏某個位置，剛好有一扇通向這裏的密道，我鑽進密道中，逃脫炸彈爆炸，而他們四個卻永遠的留在上層。」
怪人沒有繼續給盧瑟講殲星戰的任何事情，而是訴說倖存的後續。
通過怪人訴說，盧瑟大概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當時的怪人總共有四個隊友，五人奉命炸毀軍火庫，卻不小心進入上層的偽裝倉庫，引爆炸彈後，四人喪生，怪人卻因為進入密道，僥倖存活。
其後的事情，便是怪人在真正的儲藏室中倖存，找到出口，逃離出去。
怪人說的並不輕鬆，盧瑟從他顫抖的身軀上，能感覺到一種哀傷與興奮。
是的，興奮。
是那種即將引爆軍火庫能源電池的興奮，是大仇將報的興奮。
也許，再一次踏上戰友隕落的地上，怪人的心情是複雜矛盾的。
將一直隱藏在心中的夢魘吐露出來，終於回歸平靜，環顧儲藏室四周。
.............................
與偽裝倉庫房間內的配置一模一樣，高大的金屬柜上，擺放着無數的黑色金屬盒。與樓上不同的是，金屬盒邊沿，泛着藍色的熒光，連接金屬盒的線路中，偶爾又弧光閃現。
一個個金屬盒，便是獸人機甲的質子能源電池！
曾經未能完成的任務此刻就擺在眼前，四個隊友的仇一併計算，怪人長嘆一聲，老淚縱橫。
從懷中掏出內核炸彈，與金屬盒纏在一起，又從放置內核炸彈的鉛盒中，掏出一隻如同大頭針一樣的東西插在內核炸彈上，整個金屬針沒入圓球形的內核炸彈後，鉛盒中的計時器開始計時。
怪人站起身，指着計時器對盧瑟說「非手動引爆情況下，炸彈會在二十四小時後爆炸，咱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盧瑟木然的點點頭。
一路驚心動魄，危險重重，然而。
這就算放置完炸彈了？
看到怪人表情嚴肅，盧瑟知道，他並沒有開玩笑，
內核炸彈的放置就是這麼簡單容易。
怪人覺察到盧瑟眼中疑問，開口道。
「內核炸彈本就放置極為容易，將質子探針放進交叉軌道中，探針會逐漸被還原成原子狀態，等質子全部轉化完畢，兩根軌道交叉合併，便會爆炸！」
「雖然單個內核炸彈爆炸輻射面積不多，但只要整個能源電池儲藏室的質子電池全部引爆，一定能掀起半個邊境基地！」
「趕緊撿幾個，留給那台yl-700備用！」
哦哦！
盧瑟聽完怪人講述，急忙彎下腰拾起金屬方塊放進懷中。
怪人將內核炸彈釋放原理說的簡單，但盧瑟並不明白，或者說並不完全理解。
如同怪人所說殲星戰爭一樣，一切都像置身於雲霧之中，似乎背後有天大的秘密籠罩在頭頂。
原本，小隊五人進入星門背後，設想的敵人時來自各國的對手。
卻未曾想各國間的模擬戰爭竟然牽扯進如此怪異的背景，連末日小鎮的獸人都存在。
還有人類與獸人的戰爭。
也許末日小鎮中的獸人與邊境獸人有關聯，盧瑟卻不知道聯繫在何處。
目前為止，假象敵各國的對手沒有出現，卻在獸人的領域中遭遇危機。
也不知道整場模擬戰爭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哎！
想想都頭疼！
盧瑟搖晃着腦袋，將一切混雜如毛線團，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在腦後，懷揣四五個能源電池，對着怪人說道。
「大叔，咱們走吧！」
怪人應聲，轉身走在盧瑟身前帶路。
兩人回到上層偽裝倉庫，盧瑟發現怪人腳下停頓，知道他觸景生情，緬懷亡故的四個戰友。
拉住怪人的手臂，在他耳邊說道。
「大叔，都過去了，這次，定會讓整個邊境的獸人為幾位前輩殉葬！」
怪人點點頭，站立在被獸人重新佈置的偽裝倉庫中央，閉上眼睛，緩緩抬起手臂，五指併攏，抬至與眉同高，敬了一個在盧瑟看來十分標準的軍禮。
如果不看他身上破碎的布片，油膩骯髒的長髮。
單從背影看，像極了一座屹立千年的豐碑。
怪人也是軍人嗎？
怪人是哪支部隊的？
不可能，怪人怎麼可能是地球華夏部隊中的一員！
盧瑟站在不遠處，搖頭失笑，心中想到。從下水道中與他相識，一路走來，從沒有見怪人提起過曾經的部隊，說的最多的便是今天，回憶自己曾經亡故的隊友。
他又怎麼會是華夏軍人！
拋開不切實際的念頭，望着怪人挺直的腰杆，不算寬闊的臂膀，還有蒼勁有力的手掌。標準的軍禮在盧瑟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也許，天下間的戰士，殊途同歸罷了！
怪人停留片刻，轉過身看到盧瑟望着自己發呆，微微一笑，道。
「很久很久沒有敬過禮了，見笑了！」
「他們在下面，應該也收到的我消息了！」
盧瑟點點頭，腦海中那個與眉同高的手掌揮之不去。
真的有一模一樣的軍禮嗎，要知道就算在地球上，每個國家軍人的軍禮，都不一樣，而怪人敬禮的動作，卻與華夏軍人，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被軍禮感染，還是被怪人雨過天晴般的笑容感染。
盧瑟退後兩步，系好作戰衣最上層的扣子。
兩腿挺直，提氣收腹，挺胸抬頭，對着空曠的大廳。
啪！
一個敬禮！
「敬前輩！凱旋！」
怪人眼中猛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露出滿口白牙，笑道。
「好一個凱旋，好一個標準的軍禮！」
盧瑟收起右手，抿嘴笑了笑「可惜，沒有酒！」
怪人搖了搖頭，聲音變得十分神秘。
「殺了獸人，便有酒！」
「你范大叔，還有一個酒壺！」
還有酒？
酒壺？
閃電與利刃花紋，軍禮！
盧瑟腦海中憑空劈出一道閃電，一道亮光閃過。
望着怪人咧嘴露出的白牙，十分耀眼，卻想不起來！
閃電與利刃花紋和標準的軍禮，真的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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