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一頁 第六百二十章 道之兩面，無有之境

    極遠之地出現的一位皇者，對葉知秋與玉皇大天尊如是說道。

    兩人都點頭稱是。

    相比於太陽上出來的逆天戰寶，與那位皇者論道更讓他們感興趣些。

    時至今日，他們自身便是大道，道兵便是他們的武器，無需再去太陽之地找尋所謂的逆天戰寶。

    葉知秋與玉皇大天尊踏步，直接來到了石皇墓前，卻沒有立刻進入。

    就在石皇墓的前方，是一片虛空，仿佛自成一個世界，當中廣闊無垠。

    這是一個巨大的世界，充滿了他的法則秩序力量，要進入他的陵墓，就必須進入這片浩瀚的世界。

    僅僅這一關，就阻止了無數痴心妄想的祖神，葉知秋還在這片領域看到了一面石鏡。

    那是號稱史上第三石兵的三皇鏡，持有它，鏡面可以阻擋一切攻擊，且可以進行複製，實施投影攻擊，打出相同威力的神術法則。

    葉知秋在誅仙世界曾經見過一面鏡子，叫做六合鏡，與這三皇鏡的作用有些相似，也是可以反彈無數攻擊，只不過沒有這麼變態。

    這麼說，鏡子形成的道則大都是複製反彈了？

    葉知秋想起仙逆世界掌尊的水中撈月，又想起虛實真假道則來，便覺得這三皇鏡其實也沒有那麼神秘。

    「道友請。」

    玉皇大天尊往這片大世界而去。

    曾經在這一處所在發生的大戰顯現出的無數神則，被三皇鏡一照射，頓時從無盡遠古歲月投射而來，這讓葉知秋感受到一種玄奇。

    三皇鏡本身似乎已經超出時間長河了，它居然可以將過去的攻擊一個照射，照射到現在來。

    反射角和入射角，反射線和入射線。

    這是葉知秋初中時候就學過的知識。

    在這三皇鏡上面則表現為入射線為過去的種種道則攻擊，反射線則表現為攻擊向現在這個維度的種種攻擊。

    三皇鏡，直接折斷時間線！

    當然，像葉知秋這種已經到了大羅境界的存在，並不畏懼這些道則攻擊，他只是虛實一轉，便將這些攻擊投影到另一處時間線去了。

    三皇鏡存在的道理，葉知秋自己也能明悟些。

    若他願意，他覺得自己也可以打造出這種在世人眼中的逆天至寶。

    而玉皇大天尊也絲毫沒有受損，他的頭頂升騰起一三十三重玉皇塔，無盡混沌之氣瀰漫，那折射而來的一切攻擊對他如浮雲。

    即便有三皇鏡鎮守這一片大世界，葉知秋與玉皇大天尊依舊如履平地。

    蘭諾則稍微被磨礪了些。

    往前走去，若隱若無的花香從前方飄漾而來。

    花香雖然不難聞，但是那些花草卻非常可怕，竟是從屍體中生長出的。

    全都是屍花！

    億萬年來，無意間進入古墓中的修士被這大墓中的神秘力量集中到了這裏……

    走過這片屍花之園，前方更加黑暗了，一條黑色的冥河橫在那裏，而在河對岸則立有一面巨大的石碑。

    黑色的冥河靜靜流淌，寂靜無聲，但就在河對岸突然傳來這樣突兀的腳步聲，仿佛有一個皇者在漫步。

    「我感受到了詛咒的氣息。」

    玉皇大天尊見着這河，想起了他過往紀元見過的咒道紀元。

    那是一個咒道橫行的時代，修士走着走着可能神魂就被咒殺了，或者肉身被咒殺。

    「兩位道友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龍袍，頭戴皇冠的高大身影，威嚴無比，看了過來。

    龍行虎步，具有氣吞山河之勢，像是惟我獨尊的皇者，睥睨天下，就那樣旁若無人的遠去。

    「請！」

    石皇開口。

    葉知秋等人過了這詛咒之河，史前詛咒的氣息依舊奈何不了他們。

    葉知秋與玉皇大天尊坐定，蘭諾輩分小了些，葉知秋卻讓蘭諾也坐了下來。

    自打她領悟出順心意自由之意，這坐而論道就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生前論道，爭雄天下，死後論屍，墓中稱尊。」

    三人與那身穿龍袍、頭戴皇冠的石皇一般，盤坐在七座大墓後方的青石上。

    無盡虛空，浩瀚無邊，大道本源列於眼前。無邊奧義，化成金色符號，迸射入眼，大道鴻篇，瀰漫天地，無窮奧義，無盡本源，絞成成一片宏遠的蒼穹與大地。

    四人施展各自的道則，於道則碰撞之中領悟更多的東西。

    這裏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無盡的大道氣息洶湧瀰漫，道則碰撞之間甚至引得整個洪荒天界都開始震動起來。

    這一刻，那些要去太陽之上奪寶的幾位無上巨頭都感受到了石皇的氣息，他們一個個猶豫之下，化身繼續在太陽之上，而最強大的真身往這裏趕來。

    最先趕來此地的是石人王者中的巨頭礪石獸。

    礪石獸凶狂無比，魔焰滔天，一爪粉碎蒼穹，滾滾血霧，撼動天地，淹沒了這片區域。

    石皇看都沒看，只有一道石兵從某處所在突然顯現，猛烈震動之下，礪石獸的獸爪，覆蓋的石鱗片粉碎不少，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下。

    僅僅一下，一個石人王者就手上了。

    石皇的強大由此可見！

    「小石皇你很好，死後還留下這樣的烙印，這是你我跨越時空的戰鬥……」

    礪石獸一聲咆哮，頓時山河失色，風捲雲涌，除卻七座大墓外，周圍的天穹都崩碎成了混沌，礪石獸探出那隻鋒利的獸爪，抓向盤坐在青石上的石皇。

    一聲震動人靈魂、帶有無上威壓的冷哼發出，小皇陡然甩出大袖，龍袍翻動，像是顛倒了蒼穹，一下子將礪石獸壓在龍袍下。

    「蹬蹬蹬……」

    礪石獸連連向後退出七大步，小石皇盤坐在青石上，巍然不動。

    「好好好！」礪石獸連說了三個好字，道「恨不生在太古前，而與你真正一戰，這樣跨越時空的戰鬥讓我很遺憾！」

    「嘿嘿嘿……」

    就在這時，陰森的笑聲傳來，寒冷刺骨，讓人如墜冰窖。在七座大墓前，無聲無息間多了一道乾枯的身影，猶如厲鬼，正是皮包骨頭的石屍。

    「太古前，那是一個星光璀璨的年代，縱然是你礪石獸，回到那個年代也只能隕落，不可能是小石皇的對手。」

    又一位老古董來了，石屍也是石人王者，不僅如此，他還是古董中的古董，產生靈智以來足夠久遠了，歷經太古大劫，有資格談論往昔。

    「嗚嗚嗚……」

    就在這一刻，尖厲的劍鳴響徹天地，一把黃金色的石劍立劈而下，斬向身穿龍袍、盤坐在青石上的威嚴男子。

    石皇一指彈出，頓時崩飛了黃金色的聖劍，皇者氣息頓時激盪澎湃而出，剎那壓迫向在場所有人的靈魂，有氣吞山河之勢！

    懸空老祖提着聖劍倒飛了出去，落地後沉聲道：「小石皇名動千古，威震天下，果然了得！」

    懸空老祖，赫然也是一位石人王者。

    整個洪荒天界多少年不得見的石人王者，就在這裏連續出現了三位，可想而知，葉知秋與石皇等人的論道到底有多玄奇。

    如今的石人王者們對隕落的石皇不以為然，繼續衝殺而來。

    一座大墓自動裂開，一把皇者石劍飛出，大巧若拙，簡單而又直接的劈下，氣勢沉重如百萬大山同時壓落。

    「砰」。

    簡單而直接的與石屍碰撞在一起，石屍身體劇震，手掌上有一道可怖的劍痕，汩汩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

    「好好好，太古前我躲着你走，億萬年後，你跨越時空的一劍，依然讓我受傷……」

    石屍面部猙獰。

    「你昔日縱然再強橫又如何，莫說你已隕落，縱然真身降臨，在數位石人王面前，也只能飲恨收場！」

    石屍號召礪石獸與懸空老祖，想拆了七座大墓，聯手煉化小石皇的精神烙印。

    盤坐在青石上的石皇，其頭戴的皇冠上突然飛出一面光滑圓潤的鏡子，晶瑩剔透，爍爍放光。

    「生前論道，死後論屍，你們若能讓我心服，陵墓中的一切至寶任爾等取奪，包括三皇鏡。」

    小石皇靜如磐石，一動不動的盤坐在那裏。

    三大石人王者發出的無盡攻擊，都被這道三皇鏡阻擋了回來。

    「既然都來了，就都出來吧，我等論道，對你等也有好處。」

    石皇看向另一處所在。

    就在不遠處，一名石人王走出，盤坐在地。

    隨後，逆天戰者還有一名三眼石人王聯袂走了過來。

    很快，又有一個石人王者來了。

    他或許不認識葉知秋，或許認識葉知秋。

    但葉知秋顯然知道祂。

    他是異界的始祖陸戰，是傳說中的活化石。

    「太古前一別，億萬年匆匆而過。」陸戰凝望小石皇，道「今日不為戰而來，希望你莫要失言……」

    「一言九鼎。」

    小石皇僅僅吐出這四個字，氣勢壓人，縱然面對這諸多無上存在，他都淡然相對。

    石皇似乎是死了，卻沒有死。

    當然，在他這個境界，生與死其實可以逆轉了。

    「道是什麼？」

    小石皇最先出言。

    「道為法，道為則，有形可循，有跡和捉，掌法控則，變為大道顯化……」

    有人出言。

    但是另有人持完全不同道意，言道：「道無形，不可捉摸，把握不住，漸行漸遠，遠而生反，反而歸一，一化無形，遠遁而去，周而復始，這便是道。」

    「道為本源，演化萬物天地。源之盡頭，可為一粒沙，一根草，一片花，萬物皆為道，你我皆為道。」

    「道無形，道無根，道無本，無源無根無本，道韻自然，何需嘆道，何需談道，你我他不是道而是道……」

    「這個世上本沒有道，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道。」

    「我便是道！」

    「世間無道！」

    「有我無他道。」

    ……

    一眾的無上王者各自論道，論自己眼中的道，論的是道到底有形無形，論的是道到底存不存在。

    這樣論着論着，都要打起來了。

    石皇只是聽着，論到葉知秋的時候，葉知秋講出了自己的道之三境。

    人在天下，人在天上，人在天上。

    最終將會是道無涯。

    天地之間，瑞彩千條，漫天垂落，聖潔神光，普照十方。

    朵朵祥瑞蓮花在空中綻放，汩汩大道神泉自地下湧上，這裏落英繽紛，虹彩無盡，一派祥和寧靜。

    「道無形，漸行漸遠，極盡生反，從歸而去，是為遁去的一。」

    小石皇重解陸戰的道，點了點頭，而後驀地揮甩袍袖，砰的一聲，一座大墓頓時裂開，月影魔刃飛出，被他拘禁而來，遞給陸戰，道「很好的闡述，這把石兵送你。」

    石屍、懸空等人也都一驚，露出羨慕之色，沒有想到小石皇如此的大氣，將自己生前的兵刃說送人便送人了。

    而陸戰自己則無喜無憂，方才他似也深有體悟，平靜的接過那月影魔刃，就連看向那七道屍影中的異界始祖大道烙印時，也變得平淡無比。

    「源之盡頭，可為一粒沙，一根草，一片花，萬物皆為道，你我皆為道。」

    小石皇望向另一個無上王者，道「有見地。」

    說到這裏，第二座大墓突然裂開，裏面飛出一般皇者石劍，他被單手握在手中，而後遞給了那道屍影。

    眾人露出一絲異色，這小石皇還不是一般的大方，隨手便將這把皇者聖劍送人了，在場幾位石人王自認不能如此從容，自問捨不得。

    「道韻自然，何需嘆道，何需談道，你我他不是道而是道……」小石皇不斷重複這幾句話，而後嘆道：「真是讓人意猶未盡，我心共鳴，可還有後續？」

    一道屍影沒有說話。

    小石皇的臉上有些失望與遺憾，道「可惜，你隕落過早，未能完善下去。」

    「砰」。

    第三座大墓裂開，從裏面飛出一面大印。

    「道無涯，道之三境，這三皇鏡便予道友。」

    石皇將三皇鏡交給了葉知秋。

    葉知秋微微一笑，這三皇鏡他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不過最終還是拿了。

    到時候打起異界來比較好。

    「掌道聖人，合道聖人，無道聖人，玉皇道友所在的世界，那無道聖人頗有意境。」

    石皇又送出一道石兵來。

    掌道為自身掌道，可被奪道，合道為自己便是道，無法被奪道，難以被破滅，而無道境界，那的確玄奧無比。

    自身為無，世人誰又能覆滅自己。

    而自身為有，自己又存在。

    「無有無有，有和無本就是道的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