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不對啊。」眼鏡蛇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半天沒說一句整話。
別說他,就是我也覺得不大對勁兒,那女屍的雙手垂在兩側時,因有衣裙袖口的遮擋而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覺得手指比較長,指甲比較長而已,女人嘛,尤其是古代的貴婦人,留長指甲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是,當我提起她的手臂時,當整隻手完全暴露在我們面前時,我才真正看清楚,原來她的手只有四根手指,大拇指比較短,其餘三根則是中間最長兩邊稍短,再加上手指甲長而彎曲,堅硬如石,這不得不讓我想到一種動物的爪子,鷹。
江沅看後忽然問我:「蕭老闆可知道拉瑪巫族?」
我點點頭,說:「知道一些,民間傳說中一個很神秘的部落,江老闆,你問我這些是幾個意思?」
江沅沒理我,他只是讓梁軍幫忙把女屍從玉床下的土坑裏搬出來,然後對李老四說:「四爺,剩下的交給您了。」
李老四從剛才就一直眯着眼睛,這會兒忽然睜開了,食指一勾,那個叫飛鷹越南人就把一個沉甸甸的工具包遞到他面前,說:「爺,還是我來吧。」
李老四搖搖頭說:「你不行,這裏能幫上我的只有蕭老闆。」
我一聽,心說老狐狸想拖我下水就直說,何必唱雙簧,我又不是傻子。
我把裝備包交給蟈蟈看管,然後跳進土坑,站穩後手伸向李老四,說:「工具拿來,等下該怎麼做還請您四爺吩咐。」
李老四皺着眉頭想了想,說:「蕭老闆,這下面三米以內會有一個機關,你挖到的時候記住,千萬不要去碰上面的任何東西,清理乾淨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我耐着性子點頭答應着,心說這分明就是讓老子幫你踩雷,不等他說完我已經開始向下挖了。
地下兩米五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土層中泛着點點金光,仔細觀察後發現,那是一顆顆金色的鈴鐺,我本想捏起一個來看看,卻又發現那些鈴鐺四周佈滿了金線,這些細如髮絲一樣的金線在礦燈的照射下依舊是金光閃閃。
我扔了鏟子改用毛刷,這是專門用於清理文物的一種工具,很多文物深埋地下上千年,泥土早已深入器皿本身的紋路溝壑之中,這時候就需要用這中軟毛刷來清理,以保證文物本身的完整性。
我用刷子小心翼翼的清理附着在金線四周的土層,每清理一層我的心就咯噔一下,內衣都被冷汗打濕了,緊張的氣氛不斷向外蔓延,四周的空氣好像都靜止了。我之所以會這麼緊張主要是因為在古代,金線除了用於絲織品的製作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用途,那就是墓室機關的引線。
雖說這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時期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炸藥,但機關暗道卻是咱老祖宗的發明,我記得幾年前在陝西,當地一個土夫子跟我說過這樣一件事,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和幾個人一起找到了一座漢墓,當時的勘察結果顯示,這座漢墓保存完整,沒有被盜挖的痕跡。
他們幾個知道後那叫一個興奮啊,盜洞還沒打完就已經計劃好了後面的一切,什麼出國旅遊啊,去買什麼什麼東西啦,娶媳婦啦,等等。
後來盜洞打完了,幾個人商量着要留下一個在地面上看着,當時誰也不願意放棄這個難得的好機會,要知道,能見到一座完整的漢墓是千金難求的機遇,這些人雖然是土夫子,但思想里卻有着那麼一點兒考古的心,也想親自見識一下真正漢墓的內部規制。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有一個人自告奮勇的留在地面,他之所以會放棄這個機會,主要是因為他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出門前,妻子一再叮囑不可下斗,要平安的回來。
這個人在最後時刻想起了妻子的話,就因為這樣,他留在上面,等了三天三夜,下去的幾個人一個都沒上來,直到第四天,他忍不住了,當他順着盜洞下去之後才發現,那些人已經死了,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插着幾百上千隻箭,死裝悽慘。
後來我也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一篇文章,上面說在古代陵墓中,最常用的就是弓弩陣,幾根金線牽動着整個防禦機關,若是闖入者觸動機關,那頃刻間就會被射成刺蝟。
我舉着礦燈一點一點的清理附着在金線上的泥土,半小時過後,一個奇怪而又震撼的景象出現了。
一米見方的青玉石板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石板上無數的金線密密麻麻的織就了一張大網。
「這是什麼?」
眼鏡蛇擠到坑邊趴在地上往下看,他是高度近視,這樣的環境對他來說很吃力。
「是鬼域星圖,也就是我們要找的星宮結構圖,真沒想到它會出現在這裏,看來......」
江沅話沒說完就帶着自己的裝備箱跳到我身邊,對我說:「蕭老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你先上去,這裏太危險了。」
我呵呵笑了幾聲,抬眼掃了下正在坑邊閉目養神的李老四,心說,剛才那老傢伙把我當炮灰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擔心我呢,現在事情辦完了,你倒關心起我的安全了,不過埋怨歸埋怨,我心裏卻還是有些擔心江沅,看他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常年下斗的料,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別說他自己遭殃,就是我們也得跟着受牽連。
「別啊,這東西好歹也是我挖出來的,古墓里的機關我見的拆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裏還是交給我吧,你啊,先上去等消息,聽話。」
我以為他會一聲不吭的翻上去或者是眼神犀利的嚴詞拒絕,沒想到,他的反應哪個也不是,而是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兩把剪刀,其中一把遞給我,說:「既然你不肯走,那就留下來幫忙。
「這青玉石板上的金線是用金針固定在石板上的,每一根金線都是下一根金線的開始,而最後一根金線則是連接機關的引線。」
說着還用手電照向四周的牆壁,繼續道:「這裏的壁畫破損嚴重,主要是因為它的防水措施做的不好,而且壁面的防護層很薄,墓室地面上則厚實無異樣,這說明,機關都藏在牆壁里了,所以等下我們一定要按照順序拆下所有金線,千萬不能大意。」
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該怎麼做,這就像是拆彈專家在拆炸彈一樣,引線很多,卻只有一條是真的,拆對了危機解除,拆錯了,就是滿盤皆輸。
「好,我聽你的。」
對於江沅,我始終覺得他似曾相識,這種感覺是從到了雲南之後才逐漸強烈起來的,尤其是他問我要項墜子的時候,他說的那麼自然,一點兒沒有陌生感。
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起先我們找到了金線的始端,從那裏找到了一根線頭,順藤摸瓜,順利拆下了第一根金線,我把金線小心翼翼的纏在自己的戒指上,心說這東西純度很高,拿出去讓蟈蟈做成步搖也一定能賣很多錢。
接下來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整個過程進行的非常順利,直到最後三根的時候,江沅忽然不動了。
「怎麼了?」我問他。
「我們錯了。」他很淡定的看着我,輕描淡寫的說了這四個字。
我呵呵一笑,說:「大哥,你玩兒我啊,都拆到這會兒了你居然告訴我錯了。」
江沅跪在青玉石板旁邊俯身仔細觀察這三根金線,說:「還有三根,其中一根就是引線,而另外兩根則是牽引這根引線的輔線。」
我沒聽明白,問他:「啥意思?」
江沅拿着剪刀對着其中一根金線,說:「現在我們三選一,如果對了,我們有十五秒的時間逃生,如果錯了,那就......」
說完,也不管我是不是能理解就要行動,我趕緊攔住他,說:「等會兒,你怎麼肯定就是這根線,萬一是另外一根呢,三選一啊,再想想。」
江沅收回剪刀,然後坐在青玉石板旁邊笑看着我,說:「我倒忘了,破解機關你比我在行,那好吧,交給你了。」
我一愣,「什麼意思啊,你是說你不管了?」
江沅呵呵一笑,背上自己的背包兩三步都跳了上去,然後站在坑邊上對我說:「蕭老闆一定不負眾望,大家準備好隨時出發。」
我在下面拿着剪刀想自殺的心都有,心說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啊。
蟈蟈趴在坑邊上正要往下爬,邊爬邊喊:「老大,我來幫你,我們生死都在一起。」
我拿着剪刀指着他,罵道:「你個沒文化的東西,什麼生死都在一起,那叫同生共死。」
江沅知道蟈蟈下來只會添亂,所以沒等他開始往下爬就伸手把他提溜上去,然後對我說:「蕭老闆,四選一的時候你都能死裏逃生,這次三選一,一定也沒問題。」
他這話說完,我原本平靜的心忽然變得煩躁,不是因為我害怕,而是他說的話讓我想起了一段經歷,我看着江沅,心裏忽然冒出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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