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血跡斑斑,幾個一隊的人倒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他們的四肢都被子彈打穿了,場面由極度混亂瞬間演變到一片死寂。
江沅讓我明白了一個人生道理,那就是表面越斯文的內心不一定斯文,這個學院派大師哥,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李老四叫人把這些受傷的人抬進後面的密林,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問他:「四爺,你們這是要把他們送去哪兒?」
李老四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閉着眼睛哼了一聲,說:「不聽話的狗,帶着會咬傷自己人。」
我轉頭看着江沅,此刻他站在山道的最前面,俯看着我們這些人,然後冷眼掃過一眾,說了句,「原地休整,半小時後出發。」
三十幾個大老爺們兒灰溜溜的穿好迷彩服背上裝備,一個個像被債主逼婚似得坐在一堆,誰也沒說一句話。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準備橫穿一片密林,因為深山老林中都會有沼澤或者土殼子,而且隱藏在厚厚的落葉之下很難發現,一旦踩進去就很難脫身,所以我們走的很小心,速度並不快。
蟈蟈一直跟在我身後,他說自己以前曾去過大興安嶺的深山密林,後來迷了路還遇見了山神,再後來就是山神給他指路才安全走出來,我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說是提醒我們,不要隨意觸碰石雕或者界碑之類的,因為那很有可能是山神爺爺洞府大門口的標記。
前方忽然傳來哨音,三長一短,是典型的求救信號,我以為是江沅他們出了事,立刻加快腳步,等我追到第一隊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四十幾個平方大小的空地上,寸草不生,乾淨的連一片落葉都沒有,屎黃色像鏡面一樣光滑的地面上時不時會出現一些針孔大小的孔洞,不過這些空洞出現不過幾分鐘就會消失,然後其他地方就會冒出來,我用高倍望遠鏡觀察這個地方,忽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見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子從地面上形成的孔洞中爬出來,數量之多速度之快讓人毛骨悚人,不到十分鐘,屎黃色的「鏡面」就變成了一塊兒「黑色玄鐵」。
二隊中的一個人本來是站在邊上的,後來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直直的摔進了這片黑色區域,我本以為這東西就像螞蟻一樣,對人沒有什麼威脅,所以在他掉下去的瞬間也沒覺得怎麼樣,大不了等下找條小溪或者瀑布洗乾淨就可以了。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這邊還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那邊已經是驚叫連連。
江沅單手拽着一根樹杈,整個身子懸空吊在半空,下面就是黑壓壓的一片,顯然他是想救那個人,只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剛剛那個摔倒的夥計此時此刻已經屍骨無存了。
我從背包里拿出一根登山繩,甩出去剛好被江沅接到,他把繩子綁在腰上,然後我這邊用力一拉,他藉助我的力量總算是平安着陸,不過他下來的時候鞋子碰到了「黑色玄鐵」,雖然他以最快的速度脫了鞋襪,但整隻腳還是紅腫異常,而且我能清楚看到他的腳面上,尤其是紅腫的地方有黑色的東西在遊動。
康燕此時才從後面追上來,看到江沅的腳之後立刻抽出一根黑絲線,然後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塗在黑線上,最後把這根帶血的黑線綁在江沅的小腿處。
「怎麼回事?」我問她。
康燕用一根銀針燒紅之後對着江沅和我,說:「這是一種蠱蟲,是古滇國大祭司飼養的一種蟲子,嗜血成性,遇到獵物時就會先吸乾血液然後分食屍骨。」
說罷,就用銀針刺向將江沅的腳,這一針下去,鮮紅的血液夾雜着黑色蠱蟲流了出來,幾分鐘之後,紅腫程度大有好轉,只是在個別地方還有殘餘,康燕拿出一小包粉末,讓我們用水和成糊糊,然後敷在腳面並用白布裹好。
整個過程,江沅只是靜靜的坐着,面部表情非常沉靜,等處理完了,他只是簡單吩咐一句,繞道而行。
出發前,我們再次清點人數,現在是27個人,很明顯是有人私自逃走了,不過江沅並沒太在意,只是吩咐大家換上換上防護服,避免毒蟲傷害。
我穿好衣服坐在康燕身邊看她整理藥箱,心中默算,除了三個四隊的以及兩名醫生,真正能下斗的只剩22個人。
太陽偏西,樹林中開始出現薄霧,雖然是淡淡的一層,但在這種深山密林中,也足以讓人迷失方向,是致命的危險。
我們打開衛星定位接收器,從空中接受訊號,按照衛星地圖的指示一路往南走,天黑時,我們依舊在樹林中穿行,十七盞礦燈全部打開,外加三個強光手電和幾個普通的手電,仿佛一條會發光的蛇在林間穿梭。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江沅讓大家停在原地,而此時我也隱約看見前方出現一個不同尋常的黑影。
那是一個很大的三角形,不是樹冠,而是很有規格的建築,黑暗中看不真切,李老四讓夥計點了幾隻照明彈,藉助強光,我總算是看清了,那是一個牌樓,看性質和規格,應該不屬於漢文化,它的造型很像一根超大個的松茸。
「蕭老闆。」江沅用對講機喊我。
我按住開關,剛想回話,就被蟈蟈一把搶了過去,然後扔在地上,我身邊的人都不明所以,直直的看着我們。
「你幹嘛?抽什麼風呢?」我有些不滿。
蟈蟈抬頭看了下天,說:「這個地方對講機不可能有信號的,即便是有,為什麼江老闆說話的時候它的指示燈沒亮。」
他這麼一說,我這才注意到這個細節,心裏不免有些發毛,蟈蟈是個手藝人,雖說這手藝算不得高大上,但心思細膩是他的優勢。
「蕭老闆,你過來一下。」對講機那邊繼續傳來江沅的聲音。
我周圍的一個夥計撿起對講機回道:「老闆,你在哪兒?」
對方說:「我在你左前方的樹林裏,這裏有發現。」
他說完,所有人都朝我左前方的密林看,可是我們要走的路是靠右側的山道,我用望遠鏡看看前面的二隊,他們的旗子此刻正在右上方的山道上飄揚,我對自己隊伍的人說:「哥兒幾個,看來咱們是遇見麻煩了,一隊在最前面,你們誰替我跑一趟,攔住他們,記住,一定要見到江沅然後告訴我們這邊的情況,一定要親自對他說。」
大家面面相覷,最後抽籤決定,蟈蟈運氣不錯,抽中了。
其實,任何人去我都不放心,只是,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點名道姓的針對我,那我就只能原地不動,免得把麻煩帶給隊伍其他人。
我檢查了蟈蟈的裝備,一切就緒就讓他帶着我脖子上的一塊翡翠去見江沅,而我自己則撿起對講機,說:「江老闆,你在哪兒幹什麼。看見什麼東西了?」
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對講機那邊傳來幾聲慘叫,然後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蕭老闆,我是康燕,快過來,這邊出事了。」
而此時,康燕正拎着藥箱朝我這邊走過來,她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左右晃,就像電影裏的喪屍一樣。
「老大,怎麼辦?」其中一個叫阿炳的夥計問我。
「哥兒幾個,準備戰鬥。」
我的槍是江沅給我準備的短槍,而其他人的都是重型衝鋒鎗。
康燕也不說話,拎着藥箱依舊是左右搖晃的走過來,她的速度也不快,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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