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後——
一聲爆響傳來,數據流激烈的震盪席捲了整個空間,深紅的血雨從空中灑下——簡直如同褻瀆的彌撒一般。
天空中,黑紅色的旋渦雲團不斷的擴大縮小,原本的六個肢體已去其一,那個端扶『天秤』的長手以骨折般詭異的角度無力的垂下,手上的原本翻着金屬光澤的天秤逐漸失去顏色,緊接着化為了一團鬆散的內臟,最後緩慢的隨着數據流的破損而消失殆盡。
「漂亮,果然有效!」澤墨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自言自語到,接着將手中足有一人高的鐵錘撤銷:「對於這種概念性的防禦,只需要以有關聯的契機去破壞他就好了……我怎麼沒能早點想到呢,反正都是數據團可以隨便揉捏成各種東西的形狀……」
「問題並不是我數據強度是否足夠的問題,而是是否抓住契機的問題,如果有針對性的逐個擊破的話……我可能也不會花這麼多的時間。」
澤墨揉了揉右肩的肩膀,靈子所轉化的數據重新聚集在他手中,幻化輪廓,逐漸變為了一個……火把。
「接下來就是捲軸了,沒做好防火塗層的話那就準備被燒掉吧!」澤墨說話間已經從地面上一躍而起,在數據空間中飛翔無非是進行一次空間移動的運算而已,對他而言並不是難事。
在短暫的思考中,澤墨很快就理清了關於紅黑鬼所接管遊戲後創造的一些規則,有關他是否至高無上這點澤墨可以無視,澤墨需要在意的是另外一些東西,也就是除了權限之外的概念
能夠打破一切的鐵錘自然而然對於守序的天秤有着致命的概念攻擊效果,刀子對於人而言也是致命的兇器,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麼紅黑鬼之前執着於操控靈魂幻化小刀來捅澤墨的——毫無疑問,那每一次都是幾乎即死的攻擊。
澤墨想到這裏的時候雖然背後暗暗發毛,但還是鎮靜了下來,反正,只要打不中那都沒有意義。
在這個空間中,概念的碰撞才是事半功倍的戰鬥方式,如果單純憑着數據強度去碾壓對方的話……澤墨目前還做不到,即使他靈力充沛,轉換靈子的效率極高,但他還必須得留點餘力來應付外界可能的戰鬥,再說了,即使拼上所有的靈力澤墨也不知道能不能將紅黑鬼給瞬秒掉。
相比於這種孤注一擲的方法,澤墨更希望穩紮穩打一點。
「我聽聞一個世紀前的學生都喜歡在放假之後燒掉教科書以示慶祝,據說那時候的課程用的都是紙質書籍,而且又厚又重,連仿生人都背不動……哈,不過我覺得我燒個捲軸是沒問題的,對吧!」
澤墨一邊嘲諷着一邊踏空接近了紅黑色旋渦的中心,手中的火把毫不猶豫的向着拿着捲軸的那隻長手擲去!
紅黑鬼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立刻拿出了那把拿着長劍的手,長揮而來,試圖將澤墨投擲的火把一刀兩斷:
「不敬者!你無法傷害我,而我,將會懲罰你的罪行,我會向神祈禱讓你墮入……」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紅黑鬼的話,緊接着,一顆猩紅色的子彈射入了黑紅色旋渦的中心,隨後整個虛擬空間開始出現裂紋,並如同崩塌崩潰一般緩慢剝離着。
「bingo,我等的就是你拿劍砍的這一刻,拿劍砍飛火把這種事情在概念事實上是可以成立的,而拿刀砍子彈這種事情於通常邏輯上來講則是行不通的,至少……你行不通。」
澤墨將手中一把比人還高的反器材狙擊槍撤銷掉,饒有興趣的看着因為主體受傷而無法維持形態的紅黑鬼,肆意嘲諷道:
「如果說按照一般的流程,我還得想辦法先把你手上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部敲乾淨再解決你,可是那樣太耗費時間了,所以我就想用一個順帶能測測你智商的法子……但奈何你中二得來連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定下的規矩都忘掉了,哈,你~不~行~啊~」
紅黑鬼似乎聽到了他的嘲諷,不甘的嘶吼到:
「不可能,你怎麼能反抗我,我是神!我信仰着神!我會為了我而獻身!這裏是我所創造的世界!你們終將會成為——」
「呸。」澤墨冷淡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原本他還想繼續嘲諷對方,但紅黑鬼的外形似乎開始了劇烈的變化。
就在紅黑鬼嘶吼的同時,那團黑紅色的旋渦雲團不斷縮小,從旋渦中心伸出的帶有宗教色彩的鮮紅手臂也與之一同縮入了旋渦之中。
隨着外形的不斷縮小,柔和,最終,紅黑鬼凝為了一團光滑的球形血塊,漂浮在半空中。
「你這個形態再長點觸手刺就是血小板了你知道嗎?」澤墨毫不留情的吐槽道:「怎麼,用這種形態是準備求饒了麼?」
他又環視了一圈周圍的風景,原本平靜的新手村已然被破壞成了殘垣斷壁,經過剛剛紅黑鬼一波又一波的aoe洗禮,這裏已經破損到了足以看見數據下源代碼的地步,地形生成的數據文件都被永久性刪除了。
再加上作為支配者的紅黑鬼被澤墨那一槍的數據流打成重傷——這個世界維持不了多久了。
澤墨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所有登入了《琦寒之國》這款遊戲的玩家,也部被強制探出了遊戲,當他們試圖重新登錄的時候,卻被提示了一件事找不到服務器
並不是玩家們斷網了,而是……他們的數據端真的已經找不到服務器了。
「你毀了一切,你是魔鬼,最恐怖的魔鬼……你讓神蒙受此難,你斷絕了未來和希望……」
紅色的球體漂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說道——雖然那原本庄重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甚至夾雜着不少受損的音質殘渣。
「……你有想過什麼是神麼?」澤墨看了一眼原本的紅黑鬼,對方似乎出現了可以和平超脫的機會,原本認為超脫無望的澤墨肯定不會白白浪費這份平靜的理智。
他必須在此刻抓住對方真正的執念,並施以同情和理解才能讓對方超脫……雖然據說在半個世紀前可以通過強制念十分鐘經文來讓對方直接升天的辦法,不過那種對於澤墨而言方便至極的東西已經在三戰中失傳了。
否則他也不會在之前的地縛靈那裏浪費幾個小時的時間來聊人生。
「我是神,我信仰着神。」紅黑色球體回答道,那副電子腔更嚴重了。
「……那你又是什麼呢?」澤墨似乎抓到了談話的重點:「現在你已經沒辦法隨心所欲的操控這裏的一切了,而且你的靈體正在變弱消失,過不了多久就會和這款遊戲一同崩壞為一堆冗餘垃圾,即使是這樣,你還是神嗎?」
「……因為你破壞了一切,如果我的信徒足夠多,如果世界的人都願意相信我,那我就是神。」球體冷漠的回答道。
「這種邏輯也不是說不通,但現在呢,你剛剛的話里已經明確的承認你不是神了,那你現在是什麼,你又該相信誰呢?」
「……我……」紅黑色的球體開始顫抖,成千上百次的圖靈運算讓他試圖證明這個問題的可行性和意義,並解析着答案。
「我……」這對它而言是一個終極的問題,他曾經擁有記憶,那些數據的記憶,博士給他編入撰寫的理性中卻從未提到過他的過去,那些沒有過去的記憶早就被他判定為無意義數據給刪除掉了,所以現在它連一份虛構的文檔都拿不出來。
「……我」
忽然,球體停止了顫抖。
「我……我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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