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晴默不作聲地一點點收拾着滿地的畫紙,從畫紙上感受到了強烈的感情,宛若致命誘惑的暗夜罌粟,鎖鏈一樣纏繞着,連同心都一併被扭曲。一筆閣 www.yibige.com
「說起來,好像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藍晴意識到這件事並不晚。
她收拾好地面上散落的肖像畫後,拉開了窗簾,映入眼帘的風景,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庭院裏所有的墓碑。
嗯……
這個風景絕了。
樓下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藍晴意識到應該是江凜回來了,索性坐在了他的床上,默默地開始看畫。
畫的真的不咋地。
她長得不算驚天地泣鬼神,加上畫的不是特別像,所以畫上的女人笑得很開心,但就很平庸。
樓下江凜剛回來,迅速往藍晴今早睡的客房跑過去,發現藍晴根本沒有在房間裏,心一下子緊張地提起,他掃遍了樓下的所有角落,倏忽停在了通往二樓的樓梯邊上。
江凜神色微變,難道說……
江凜腳步聲逐漸出現,藍晴聽到了,他一步步走來,鄭重又有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插上了鑰匙,把門打開了。
剛進門,刺目的陽光讓他眯了眯眼,下一秒就看到了坐在床上冷靜得可怕的藍晴,藍晴見到他來了,仰起頭,笑了笑,用格外歡快的語氣說,「你回來了?」
「你怎麼進來的?」江凜詫異地喘着氣,他急匆匆趕回來,在一樓找她又找了很久,他以為樓上上鎖了,她應該不會在這裏。
藍晴笑眯眯地說,「這個鎖很好開,我就進來了。你要是不開心我沒跟你說就進來了的話,那你懲罰我吧。」
江凜忍不住攥住了手,他盯着藍晴,看到她把四周的畫紙全都收集在了手上,心中湧起一陣恐慌,她發現了,她到底還是發現了……
足足厚重的一沓,他畫下的所有畫像,全都是他為了不忘記她畫下來的,可是最後還是沒能抵抗那股莫名其妙的自然力量,畫得越來越不像了。
他知道自己這是不正常的,幾乎扭曲瘋狂地在畫像,每一張畫像上的女人像是一道詛咒,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他已經忘記的那個人,忘記的那些記憶。
正常人看到這樣的東西都會被嚇到,是他最不想被藍晴發現的東西之一。
可是她還在笑啊,是在偽裝嗎?是因為害怕他出手,所以刻意偽裝的?
「你畫的一點也不像誒,果然沒什麼繪畫天賦。」藍晴煞有介事地說着,平淡如常。
江凜佇立在原地,表情嚴肅,他扭頭,看到被拉開的窗戶一角,果然連那件事她也知道了嗎?
「墓碑你看到了?」江凜努力平穩情緒,語氣低沉似乎在慍怒。
「嗯……那些人是誰?」
藍晴把畫鄭重地放在一邊,雙手交疊,等待他的回答。
江凜攥緊的手發出輕微的響聲,他凝視着窗外的風景,成群堆積在一起的墓碑,閉上了眼,「我以為是你的。」
他不記得她的名字,也不記得長相,唯一記得的也就是夢裏閃現的那個畫面,那個死在了鐵軌上的女人的畫面。
所以他搜羅了很多年齡合適,死因也合適的女人,或搶或奪,把她們的墳墓挖了過來,起碼其中有一個可能是她,江凜做這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驚擾死者,以後可能會遭天譴,他是真的快瘋了,被自己逼瘋了。
「所以。」江凜扭過頭,一字一句問,「這十年來,你究竟是死還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