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中 第2章 山中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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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林中響起了一陣樹木倒下時發出的最後呻吟。是夏天。正是悶熱的季節。

    林飛討厭在家裏的床上睡午覺。睡個覺都能熱出一身汗的他選擇了拿上柴刀到山上砍柴。把它們劈好屯起來。到冬天的時候就差不多幹了。這樣子家裏瘸腿的父親就不用為冬天的柴禾發愁了。

    「真是悶熱。都好幾天沒下雨了。天哪。快給我來一場暴雨讓我涼快涼快吧。」林飛放下了手中刀刃已經有些髮捲的柴刀。把扔在一邊的衣服拿起來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拿起水壺打開蓋子。倒了半天什麼都沒倒出來。原來早已經空了。可是這裏到家還得走幾里的山路。手上的事情還沒做完。他不打算立即就回去。

    「還是去找個有水源的地方打水吧。喉嚨都發乾了。這樣下去可堅持不到下午。」

    這座大山名為黑龍山。因為代代相傳曾經祖上有人在山中打獵看到過一條黑黑的巨大爬蟲。身上長滿了鱗甲。頭上長角。所經之處。花草樹木全部往兩邊倒去。留下了一股巨大的腥味。他以為他遇見了龍。黑龍山因此而得名。因此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

    林飛就從來不聽信這些子虛烏有的傳說。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龍。那它絕對不會在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出現。

    山間有一條潺潺流淌的溪流。林飛很遠就聽到了流水的嘩嘩聲。不多時就找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從懸崖之上傾瀉下來的瀑布所發出的聲響。瀑布之下有一個大大的水潭。清澈見底。還有小魚在裏面游來游去。

    「真沒想到這山里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正好洗個澡。」

    他脫下了褲子就跳進水潭。水很溫和。有水的地方怎麼能沒有風。享受着微風拂面和水的滋潤。他靠在一塊青石板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了起來。天空中飄來了重重烏雲。

    「遭了。要下暴雨了。」

    林飛一個激靈從水裏起來穿上了衣服褲子拿上水壺衣服。必須得回家了。不然大雨來了。

    風從中午的微風慢慢變成狂風。烏雲之中傳來震震悶哼的聲音。原本下午的天氣變得陰沉起來。猶如夜幕降臨。

    「咔嚓。」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際。緊接着天上落下了豆子大的雨點。密密麻麻。林飛還沒走出多遠。看見這陣仗只能找地方躲雨。可眼下四周全是山林。一個山洞都沒有。避無可避。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座古老的石橋。就在水潭下面沒多遠。

    「看來只能到橋下去躲一躲了，」

    當他跑到橋下面才注意到石橋下面懸掛着一把古劍。雖然懸掛在這裏受雨打風吹，但卻鋒利無比，絲毫沒有鏽跡，古劍之上散發着一股滄桑的氣息。劍上有兩個字。很古老的象形文字。他看了白天才看明白。原來刻的是斬蛟二字。

    蛟。他聽村裏的老人說起過。是修煉百年的大蛇。

    蛇修行百年成蛟。蛟修行千年化龍。可蛟想化龍是逆天而行。所以天地給了它兩個限制。入海化龍。在這之前。還必須走過一次化龍門。這化龍門就是石橋。

    蛟本是山中修行而成的靈物。如果想要進入大海。必須要等一個機會。一個大雨傾盆。山洪暴發。它可以趁機翻江倒海的機會。可是人們不這麼想。爆發洪災會對人類生存的環境造成巨大的創傷。因此但凡山中有石橋的地方。就會懸掛斬蛟劍。震懾蛟。

    這段傳說林飛一直只當是老人講故事而已。卻沒想到今天真的被自己撞見了。

    「蛟龍。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真是好笑。」林飛搖搖頭嘲笑了一聲。

    雨越下越大。雷鳴電閃從未消停。天空中的雲層越來越厚重。

    看來這並不只是一場暴雨。傾盆大雨瘋狂的傾瀉着。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橋下的流水居然開始慢慢變寬。原本清澈的溪水開始變得混濁。看來上游有什麼地方被暴雨沖踏了。

    「看來這兒也不能待了。唉。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算了。大不了淋濕。總不能在這裏過夜吧。」林飛心裏打定了主意。就準備冒着大雨跑回家去。

    「昂……」。山中傳來了一陣不仔細聽還聽不清楚的聲音。好像是什麼動物在咆哮。林飛注意又聽了一次。

    「昂……。」這一次的聲音比上一次清楚了一點。有什麼東西正在往這邊趕來。

    他何曾聽過這種咆哮。

    林飛突然一身雞皮疙瘩冒起來。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在這樣的天氣。野獸們都回了自己的巢穴。不可能還在外面覓食。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真的有蛟。這山中真的有蛟龍。林飛頭皮一陣發麻。這樣大的雷鳴電閃。傾盆大雨。越來越大的水流。甚至漸漸變成了混濁的洪流。這橋下的斬蛟劍。

    這一切都正好符合走蛟的條件。

    跑。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這是林飛現在心裏最直接的想法。

    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拔腿就離開石橋。朝着林中回家的方向跑去。如果沿着水流跑豈不是自尋死路。

    「昂……」。又一聲咆哮響起。只不過這一次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的聲音已經盡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就會來到自己身邊。

    林飛趕緊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如果自己暴露出去。被蛟看到。那自己肯定會被它吃了。但仍然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側到一旁看向水流的方向。不應該再叫水流。應該叫洪流。

    洪流的上游有一個巨大黑色的東西正在水裏翻滾。四周的泥土樹木全被它帶到水中。匯聚成更大的規模。天空中的雷聲一陣陣炸響在耳邊。

    「咔嚓。」

    突然一道巨大的藍色的閃電劈在了黑色東西的旁邊。那東西一個激靈從水中站起身來。

    林飛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條巨大的蛇。身上長滿了鱗片。漆黑如墨的軀體周圍黑霧籠罩。四條帶着鋒利爪子的腿。頭上長了兩隻巨大的角。一股濃重的腥氣透過狂風傳到了林飛鼻子中。跟傳說中的一模一樣。

    「敖……」。蛟龍仰天長嘯。那聲音震的林飛耳朵一緊。趕緊用手捂住。風颳的更大了。不少生長了幾十年的大樹直接被吹斷。這一刻他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只見這蛟龍在洪流之中翻騰不止。洪流匯聚的東西越來越多。動靜越來越大。差不多已經成了一條河。而下方。就是化龍門。

    如果它能安全過了化龍門。那麼就可以借着這股洪流游進江河之中。最後百川入海。化身成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蛇有蛇道。蛟有蛟道。萬物歸根。各行其道。」滾滾雷雲的蒼穹突然傳來了一陣厚重的聲音。

    天上怎麼會有人說話。林飛愈來愈感到懼怕。

    「嗷……我原本只是一條山中黑蛇。無意之間開啟靈智。修行百年成蛟。如今已經過去九百九十九載。如今過了這一劫正好一千年。已經到了化蛟成龍的地步。莫非你這天道也要阻攔我不成？」蛟龍突然開口說話。巨大的咆哮聲震的林飛腦中嗡嗡作響。

    「你原本有了化形的資格。只怨你三百年前強行入海。造成生靈塗炭。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惡千年。今日終報。」

    「我偏不從你這天道。」蛟龍仰天長嘯。

    「執迷不悟。」那聲音說完這四個字便再也沒有了動靜。只有天空之中的炸雷和閃電越發的沸騰了。

    只是這一次閃電似乎已經盯住了目標。每一道從天空霹下都正中蛟龍身體。

    「嗷……」。蛟龍痛苦的咆哮。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流不止。那血水混合到洪水之中水中的動物植物都瞬間枯萎。再也沒有了生機。

    密密麻麻的雷電讓黑蛟身上的黑鱗不停地脫落。已經裸露出來一大片大片的紅色血肉。按照這個速度。它在身上所有鱗片退落之前就能到達化龍門。

    林飛的手使勁的握成了一個拳頭。連指甲已經嵌入肉裏面都渾然不覺。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水中翻滾的蛟龍。不知不覺手心已經被手汗濕透。

    蛟龍似乎已經知道了現在所處的境地。不顧一切朝化龍門游去。終於在血肉模糊身上只剩下少部分完整的皮肉之前。它撐到了化龍門。

    「你這天道。我不從你又如何。只要我過了這化龍門。這天地還有誰能奈何我。哈哈。」蛟龍仰天長嘯。修行千年。終於化身成龍。

    「咔嚓。」

    蛟龍的狂笑戛然而止。

    林飛聽的清楚。這聲音並不同於雷電。他連忙把目光看向了石橋之下。眼中看到的一幕讓他情不自禁張大了嘴巴。已經精疲力竭的蛟龍頭上居然插着一把古劍。劍刃直直的插進了它頭顱之中。劍尖從下巴處冒出來。那分明就是石橋之下懸掛的斬蛟劍。這蛟龍逃過了天劫本以為已經熬過了這一關。大意之下沒想到橋下居然懸掛這這樣一把劍。正值它最虛弱的時候。再挨上了這麼一劍。再也支撐不住。在水裏撲騰撲騰幾下。再也沒有了動靜。看樣子已經徹底死去了。

    斬蛟斬蛟。這劍真的斬了一條蛟。

    蛟龍已死。天空烏雲散開。原來已經到了黃昏時刻。太陽的餘暉從西邊透過雲彩散發出來。山腰出現了一道彩虹懸掛在天際。

    林飛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