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傳奇第28章渺渺之外玉樹林牽絆柔情

這玄鐵棍十分沉重，擄掠着呼呼勁風，直取龍一笑性命。一筆閣 www.yibige.com虧得龍靈早有防備，眼見玄鐵棍就要落到龍一笑身上，龍靈慌忙一擺蛇索，助龍一笑躲過此棍。

然而這樣絕不是辦法。龍靈纏繞在龍一笑腰際，像一匝捆系之繩，繩套被青花靈蛇咬住，根本無法分身進攻。

龍靈深恐法尨用力一掃，將蛇索打斷，急中生智，這時忙將龍一笑往上用力吸提，順勢自龍一笑腰間舒解開來。動作迅疾，乾淨利落。就見龍一笑身子橫空旋轉幾周，青花靈蛇心領神會，忙將他合腰纏住，接管了過來，繼續往上提升。

龍靈解放出來，聲威大顯，「老匹夫，我看你在陰曹作威作福夠了，分明想改投畜生道。」說着，龍靈以龍一笑脖頸為樁，尾巴纏繞上去，頭部懸空搖擺，齜牙吐信，完全像一個熱血鬥士。

法尨遭此謾罵，頓失顏面，決意先弄死這條逞能鬥狠的小金蛇再說。法尨攻擊目標鎖定龍靈，舉棍就打，這時就聽「噹啷」一聲。原來龍靈脫離龍一笑身體，也變成了玄鐵棍，二棍相磕，發聾振聵。

儘管龍靈所變玄鐵棍無人操持，卻震得法尨虎口發麻。「哇呦好痛，這廝好大的力氣。」龍靈也被震得頭腦發蒙胸口發熱，復又變回蛇身，「嗖」地向法尨吐射一枚暗器。

那是龍靈的獨門暗器，是一顆假牙。雖是假牙，卻取材曠世金剛，比真牙銳利百倍，而且，上面帶有致命奇毒，由龍靈口內毒腺分泌而出。

法尨閃身躲過，就見那假牙打到井壁上，火星亂迸，繼而嵌入石壁。

「快給我回來！」龍靈喝道。聽到叫喊，那假牙翛然飛回龍一笑嘴裏。「阿呸，磣死我咧。」龍靈皺眉，接着對龍一笑說道：「我說老大，你也別臘腸般地掛在那裏，快用五形拳打他呀，摳他眼珠。」

「五形拳？哦，對，你不提醒，我把義兄教的功夫早忘到腦勺後了。可是，這又不是地面，我無力可借啊。」

「你這傢伙真是榆木腦袋，你不是還會輕功嘛。他手握鬼器，論打你絕對打不過他，但是，要是論躲，你一定躲得起吧？任何一種好的拳路，至少有一半的招式在守，守，是保命，是躲閃，理論課還要我教嗎？」

龍靈很少這樣訓話，這也是為了龍一笑好。龍一笑一聽，試着蛇拳閃身，果然如同蛇游。

就要追到冤枉井頂，法尨還是沒能將龍一笑擒住，龍靈，他亦奈何不得。這時，那幫鬼魅引來拉索，施展詭術將那兩扇鐵門懸空平放，形同吊橋。又扛來人字型伸縮陰梯，那陰梯確也怪異，豎立後竟能一節節生長。眾小鬼站在陰梯上，揮舞鬼刀鬼棒，為法尨吶喊助威。

俗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蛇族也怕這些小鬼，眼見陰梯上小鬼越爬越多，越來越近，眾蛇紛紛撤回墓室。年長的黑面地龍還算義氣，盤纏在一塊突兀的石壁上，留守井端接應，直待龍一笑抵達頂蓋，黑面地龍一甩尾，將龍一笑卷挑起來，助其用游牆神功貼住石壁，以免摔墜下去。

正如龍靈先前所想，那蛇窟穿越石縫，洞口又細又彎，龍一笑根本無法通過。眼見法尨追殺過來，黑面地龍嘆道：「看來，以後我與這塊結穴寶地無緣再見了。」說着，便道出此地玄機。

原來井頂這塊巨石是扇巨大的石門，將冤枉井與上邊的古墓地宮隔絕。這石門暗藏機關，被一旋鈕控制。這旋鈕非人莫開，但此人必須與墓室主人結緣投契隔空靈犀，不然，即使用蓋世武功扭動旋鈕，這門也無法開啟。

「我看，龍先生倒像是你說的那個有緣人，咱們不妨讓龍先生試一試，旋鈕在哪？快說。」龍靈急忙說道，接着又變身長矛，狂刺懾敵，護住龍一笑。

不料黑面地龍卻說：「旋鈕於心。」

龍靈又變回蛇身，極為不悅，「你這傢伙，這幫鬼東西就要把我們碎屍萬段了，你倒好，還有閒心開玩笑。」

如此險境，黑面地龍也是卞躁不已，申辯道：「誰和你開玩笑啦？我是認真的。早前，我見墓室地面刻有這四個字，猜想，這裏一定是扇石門。」

這黑面地龍雖然不會人言，他和龍靈的蛇語交流，龍一笑卻都能聽懂。

「旋鈕於心，旋鈕於心……」龍一笑施展游牆神功，學着壁虎匍匐石壁，爬到覆蓋井口的石檐下邊，閉上眼睛默念幾遍，昏昏懨懨，似睡非睡，這時眼前就出現一個旋鈕。

那旋鈕的形狀是一張嬰兒的橘子狀臉，有眼而無珠，但那張嘴一直在微笑。龍一笑忽然想到試管培育出的好多殘障胎兒，那些胎兒很多沒出生就被醫院遺棄，接着，又想起愛山之上那個小精怪，那個可愛的小孩想必在人間也是早早夭折，想着想着，龍一笑不禁熱淚盈眶。

「孩子，你的世界一定是光明的，你的微笑已經告訴我，在你的心裏，有一盞別人不曾擁有的智慧之燈，它照亮你的世界，同樣也讓我欣慰與感動。」傷心過處，龍一笑將嘴伸了過去，欲吻那嬰兒無睛之地。只可惜那旋鈕玄乎不定，找不准具體位置。

正着急間，想不到額頭那顆紅痣也沁出一滴水珠，像是眼淚。見這眼淚，那孩子主動將臉靠上前來，龍一笑的臉也迎接前去，十分疼愛地親吻孩子的眼睛，久久不動。

只聽見「喀——嚓——」，聲音舒緩而沉重，是磐石開裂的聲音。

聽到聲音，龍一笑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親吻的原來是巨石，而在他親吻處，正是石門之縫。

「吱，喀喀……」，石門慢慢打開。

黑面地龍大喜，猛一翹尾，力生數倍，將龍一笑拋入石門，送進古墓。

說來真怪，龍一笑剛一進去，「咣」地一聲，那石門倏然合到一處，速度快得驚人，又不留絲毫罅隙，像是有意阻斷法尨來路。

見龍一笑已經脫險，龍靈無意與法尨纏鬥下去，就與黑面地龍順着蛇洞撤回古墓，然後，搬來一塊石頭堵住洞口。

地宮四腳八位分別豎立碗口粗萬年陳蠟，共計八八六十四根。龍靈夜視眼看得清楚，口噴火球，逐一點亮。瞬間，地宮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看情形這些蠟燭俱都燃燒過，但都沒有燃盡，立於青銅燭台，都是一尺又二長度，因何同時熄滅，這裏想必發生過離奇怪事。但更為奇特的是每根蠟燭燭淚都塑造一條纏柱虬龍，那些虬龍形態各異，但都十分神似，像是表達一種漫長的等待。

再一細看，才知地宮原是一間墓室。這墓室寬闊而簡約，旁邊並無耳室相連，更無殉葬的奇珍異寶。殉葬品倒也有些，諸如陶罐、瓷碗、銅鏡、鐵熏爐，都擺在一個壁龕里。巨大的條形石塊壘砌的四壁隨處鐫刻一男一女，男的英姿勃勃而女的美麗絕倫，或對飲或牽手或同耕共織，樸素而又浪漫，又有瑞獸、吉鳥、仙草、神樹、回紋與之掩映。這對男女形影不離，偶爾有些奇形怪狀難以讀懂的文字點綴石壁，大概是這對恩愛夫妻的生活抒寫。

墓室正中，擺放一口石棺，長丈余，寬四尺。棺蓋之上，擺放一把巨大的短柄斧鉞，柄頂端無鑽，無點逗之法，故只可謂斧。那斧雪刃朝天，弧曲寬闊，呈扇形，刃闊半丈，斧背呈矩形錘面，長將近一米，寬足有一尺，是柄巨型板斧。

見到這柄巨型板斧，龍一笑不禁肅然起敬，心說古墓主人定是隱居山林的奇人異士。

龍一笑先給棺內主人作揖叩拜，然後，慢慢伸過手去，十分虔誠。

「你這廝，老子今天定要帶你去見閻君。還不快快過來受死？」

還沒觸摸巨斧，忽聽叫罵，法尨竟然推開石塊，從蛇窟鑽了進來。

這法尨是鬼魅之身，軀殼變幻莫測，因而常人不能遊行通過的洞穴窟窿根本奈何不了他。

法尨一心捉回冤枉井逃犯，活要見人，死了帶回屍首即可，這樣，閻君問究下來，他就有所交代。加上，龍一笑在值班室對他大不敬，他本就懷恨在心，這回置龍一笑於死地剛好有了理由，因此，見到龍一笑，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玄鐵棍便打。

龍一笑無心損傷石棺，後撤七步，施展蛇拳，與法尨周旋。

龍一笑本處劣勢，眼見處處被動，龍靈有意上前幫忙，卻又想起師父臨行囑託，多給龍一笑砥礪磨難，因而趑趄不前。

但畢竟鬼器絕情，龍靈擔心稍有不慎弄丟龍一笑性命，忙從壁龕里抓起一柄石榔頭，扔給龍一笑。

「接住。」

龍一笑穩穩接過，權作石錘。怎奈那玄鐵棍過於沉勁，只一磕碰，那石榔頭便碎成數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