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中幽靈環島254灶丁逃亡
這十顆龍珠,年代極為久遠,當初地頭蛇所拿的卦盤,便是擺放龍珠所用。
八卦有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八個卦式,每個卦式,對應一顆龍珠,另外八卦陰陽魚中的兩個極眼,分別對應黑白兩顆珠子,代表陰陽。
在向我講解的過程中,草頭王默認了與032的合作,如果032這個人可靠的話,他不介意分工合作。
草頭王說他知道,這些珠子彌足珍貴,甚至比起那些銅環,都要珍貴得多,這點讓我很是不解,於是問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和032合作?」我怕草頭王聽錯了,便解釋道,「032的意思是你負責銅環,他負責龍珠。」
草頭王說:「龍珠,太難集了,比銅環要難得到,銅環大都落進了古墓中,尚且有一絲線索,而這些龍珠,幾乎無跡可尋,現世的這些龍珠,都是一些人在機緣巧合下得到的。況且,如果雙方都執著於自己的工作,自顧自尋找,幾乎永遠難以成功。這樣一來就不如合作分工,效率大,或有可能成功。」
草頭王手中的那顆紅色的珠子,大有來歷,系其元朝的先祖偶然所得,其先祖留下這顆紅珠子和一本手札,世代相傳,到了草頭王這代,那本《梓游手札》,已然傳給了七筱。
不過對於我,他們倒是不甚忌諱,將裏面的內容說給了我聽。
草頭王的這位先祖姓姜名梓,本是一介窮弱的書生。由於當時元代的濱海地區的鹽業鼎盛,尤其是上海濱海地區,華亭五處鹽場的灶戶有一萬七千多家,如此供不應求,元軍便四處抓壯丁充當「灶丁」。
當時,從事鹽業生產的鹽民,稱作「鹽丁」或「灶丁」。姜梓便是在當時不幸被抓去充當灶丁,當時按照計丁輸課的原則,每個灶丁的生產定額為每年煎正鹽35石,要知道,這份工作量非常大,35石,相當於兩千六百多公斤,灶丁的生活苦不堪言。
所煎之鹽,灶丁必須按日定額繳納入官,由官府發給煎鹽的工本錢、煎鹽所用的鐵盤以及用於割取煎鹽所用柴草的灘地草盪。而官府收購灶丁的鹽價卻不及市場鹽價的十分之一。當時元朝官府嚴禁私鹽,嚴重的抓住直接砍頭,所以才有了後來張士誠帶領浙海鹽民的武裝起義。
灶丁無人權,每天除了煎鹽就是煎鹽,官府為了防止灶丁逃亡,在鹽場周圍都築有高高的圍牆,好像牢獄一樣。除此之外,灶丁還要忍受鹽課司的皮鞭之苦,生活一片水深火熱。
當時姜梓被抓進上海的鹽場,進入三團,每日早起晚睡,生活無比艱辛。但是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忍,要知道,這裏不是沒有灶丁逃跑,逃跑的下場他也都看見了,非常悽慘。
後來恰逢長江十年難遇一次的汛期,大量江水湧進東海,導致海水淡化,鹽業不景氣,如此下去,定額肯定沒法完成,焦慮之下,姜梓等三個灶丁被「逼上梁山」,於是三兄弟一合計,便琢磨着逃跑。
這天,姜梓等三人像往常一樣忙碌着,就海引潮、擔灰人淋、淋灰取鹵、鐵盤模樣、擔灰攤曬、篩水曬灰、撈灑撩鹽、出扒生灰……這些「煮海」、「熬波」的流程,在元代陳椿所繪的《熬波圖》中,都有所表現。三個人按部就班地完成這些任務時,已然汗流浹背。
三個人已然決定,成敗與否,今天,是他們最後一次幹這鳥活。
鹽場的四周築有圍牆,圍牆外是空曠的海灘,要想越過海灘到達官道,尚有一定的距離。其間多處設有關卡,有官兵值夜看守。
沙灘上幾乎沒有任何掩體,如果是選擇翻越高牆,越過海灘,進入官道這條逃跑路線,幾乎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而另一邊又是茫茫的大海,三個人雖說都會游泳,但是這點伎倆在偌大的大海面前根本無濟於事。
三個人都不是魯莽之輩,經過長時間的策劃與努力,在靠近大海的一邊圍牆下挖了一條暗道,直通圍牆外。暗道口用破竹筐蓋住,上面覆蓋上一層細沙,粗略看去,與地面毫無二致。另外三人想方設法獲得了三根竹管,打通竹節後,藏在隱匿之處,以備不時之需。
至此,逃亡的準備工作基本完成。下一步,三人等待的,則是最佳逃亡時機。
在靠近大海一邊的圍牆外,沒有關卡,只有一處用於引潮的大門。這天晚上,繁星滿天,海潮輕微地上下翻動,灶丁的鼾聲此起彼伏,正是一派平和的景象。
姜梓和其他兩個灶丁一直沒有合眼,他們的神經處在一個緊繃的狀態,暗中觀察周圍的情況。等待第一波巡邏過去後,他們三人便悄悄爬了起來,按照事先的約定,向遠離大海的方向走去。
三人的步履極為凝重,每一步都非常「堅定」,以至於鹽場內的沙灘上,留下了一連串深深的腳印。
姜梓打頭走到牆根後,在圍牆下留下了一堆凌亂的腳印,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二人點了點頭,馬上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退着往後走。
在往回退的過程中,三個人都是小心地踩着自己之前來時的腳印,一步步後退,回到了臥房門口,在房檐下取了竹管,藏在袖子裏。姜梓做了一個手勢之後,當先臥倒在地,向着靠近大海方向的圍牆,橫着滾了過去。
其他二人等待片刻,以同樣的動作,毫不猶豫地相繼朝靠海圍牆滾去。
到了牆根,找到暗道口後,姜梓小心翼翼拿開覆蓋暗道口的竹筐,朝後來的二人連連擺手,二人看了姜梓一眼,立馬俯下身子,相繼鑽進了暗道。
待二人出去後,姜梓將竹筐頂在頭頂,身子慢慢沒入了暗道中,那覆滿沙子的竹筐,最終安安穩穩地落在了暗道口上。
三個人從暗道出來,站在圍牆下,他們的面前,是漆黑的大海。而後沒多耽擱,三個人以同樣的動作,徑直朝大海中滾去。待身子完全濕透後,三人便在淺灘上站起身子,取出竹管,用嘴銜住一端,仰起脖子後慢慢朝水下沉去。
直到,三個人的身子,完全沉到了海平面以下。此時,海面上只有三根小小的竹管豎立,沿着海岸線的方向平移而去,在夜色下看不出一絲端倪。
鹽場內。
很快,巡邏的兵卒便發現少了三個灶丁,找了一圈後,發現這三人根本就沒在茅房內,這才急匆匆地把鹽課副使找來。
鹽課副使面色陰沉地來到灶丁房舍外,目光如電一般地掃了一圈,落在了不遠處一連串深深的腳印上。他二話不說,循着腳印一路來到圍牆根,看到圍牆下面凌亂的腳印後,鹽課副使表情忽然一凜,招呼身邊的兵卒,指着遠離海岸的方向,聲音不怒而威:「出去>
兵卒隊長唯唯諾諾,帶着一隊官兵,手執火把,追了出去。
鹽課副使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抬頭向圍牆頂看了看,然後轉身,又回到了灶丁房舍門外。
房舍內,絕大多數灶丁都被吵醒,聽着外面好似炸開鍋一樣,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知誰吼了一句:「老李不見了」隨後他們便幡然醒悟:有人逃跑了
鹽課副使朝房舍內大吼一句:「都他**給我安靜下來」隨後身子轉了一圈,朝靠近大海的一邊看去。
地面上,沒有什麼特殊的痕跡,但是細看之下,鹽課副使還是瞧出了些許端倪,就在他身前不遠處,有幾處腳印,是朝着大海的方向,特別是腳尖部位,陷下去的特別深。
要知道,一般人正常走路,是不會出現這種腳底受力不均勻的現象,所以腳印一般都是一四平齊深,如果不是刻意加大腳尖的力度,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腳印的主人,在留下腳印時,正在做下蹲的動作
鹽課副使站在腳印後,向面前的沙灘俯視而去,這沙灘上,在白天作業時就留下了灶丁們凌亂的腳印,不過在大家共同的踐踏下,沙灘變得坑坑窪窪,很難找出一排完整的腳印。
片刻之後,鹽課副使的目光由遠處重新落在了面前,他發現,在他面前的沙灘上,有大片區域的腳印好像都被抹平了一樣,這點非常奇怪。
與此同時,一個兵卒來報,說道:「報告副使,鹽場內上上下下都仔細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失蹤的三人」
鹽課副使頭也不回,是稍稍點了下頭,一擺手,打發那個兵卒去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沙灘上。循着這些被抹平的區域往前走了兩步,他忽然叫住剛剛離去的那個兵卒,沉聲吩咐道:「帶兩隊人,去海邊搜索」
那個兵卒猶豫了一下,他想說,沒有哪個灶丁傻到逃往海邊,不過深知副使性格的他,最終還是咽下了這句話,答了一聲:「是」然後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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