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鎮天淵 第二十章 出發

    骸骨巨像的突然出現作為少有的邪魔襲擊事件，和兩座高山要塞全軍覆沒之事一起很快就傳遍了全城。

    雖然早就習慣了犧牲，但是不明不白的死去了這麼多人，也讓城中氣氛一陣黯然。

    假如說妖獸圍城，妖國入侵之類的事情，還算得上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的打來打去，一併死傷，甚至屠城滅種都能讓人接受，可邪魔寄生入侵，腐化全城這種事卻總讓人恐慌的同時感到一陣由衷的憤怒。

    一種被暗算的憤怒。

    距離隕星攜着邪魔來臨，掀起大魔潮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上一次大規模入侵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普通人早就差不多將這些忘記，但是對於修者而言，五百六十年也不過就是幾代而已，對於邪魔的恨意還在傳承，針對這種邪惡生物的堤防也非常嚴格，但是實在沒想到，這次的腐化事件居然不是在普通人中傳播，而是在修士匯聚的要塞中爆發。

    真相早已消失，但城中的戒嚴等級提高了一個級別，雖然還沒有到夜不能出戶的地步，但行人也稀少了許多，為了防止大規模入侵，衛兵挨家挨戶敲門檢查整備，用發書確定是否有魔氣和寄生。

    伴隨着一道道秘法傳書和水鏡之術，鎮西天關出現金丹級邪魔的消息也迅速傳播了出去，提醒所有人族，邪魔並不是只有大魔劫才會出現。

    與此同時，城東，許關府邸之內。

    高川拿起蕭墨給他的紙筆，正在記錄着這位雷修真人所說的要點。

    「前幾天我剛剛才從國都回來，位置我是很清楚的，現在是在中州和青林交界處，以我所知，大概還會停留一個半月之久。」

    蕭墨回憶着信息，然後逐一告訴高川，「假如乘坐城中的破空飛梭，只需幾日就能到達，但是這東西用起來太浪費，考核是在正月，不必如此着急。」

    現在，高川的眼睛已經被核心修復好了，他也算是能看清這兩位金丹真人的確切容貌。

    許關真人坐在一旁喝着悶茶，一身道袍一樣的輕鎧甲將全身覆蓋，腰間挎着兩把長劍，背上也背着一把奇形劍器，頭戴束髮道冠，面容和他想像的一樣，一張五官端正的國字臉，有些消瘦，看起來嚴肅又有些凶厲之氣。

    而蕭墨真人則是一身戰甲樣的道袍，袖部和腿部都經過了一些修改，不影響行動，上面流動着隱約的雷霆靈光，左眼被灰色的晶體遮住，幾道閃爍的靈紋隨着呼吸散發黯淡。看上去倒是比許關真人年輕許多，只有二十多歲左右的樣子，面容較為和善，卻也和許關真人一樣，隱約透出一股兇狠的氣質。

    畢竟是和妖獸廝殺了許久的修者，這種肅殺早就沉浸在骨子之中了。

    「雖然說是正月開始考核，但實際上早半個月前，零零碎碎的考核就已經開始了，所謂的正月，不過是最後的最終考核開始的時候，你有鎮淵令，不用參加前面的文化考核之類的小測試，所以不用着急，但早點過去也是有好處的，可以和各位師兄們打好關係，我必須提點你一句，玉京乃是凌霄城，裏面的民眾可是排外的很，不要太過張揚。」

    稍稍停頓了一下，蕭墨真人摸了摸下巴，似乎正在考慮怎麼說後續的事情，「至於這最後的考核是什麼，倒也不是不能說，只不過，說了也沒什麼大用，都是些很基礎的力量測試，就是看資質和戰鬥力——以你的戰鬥力，不用說通過考核了，那些比較弱的內門弟子都不一定能在你手中撐過幾招。」

    「登天門和搏殺妖獸，都是比較常見的考核，幾乎每年都會出現，而比較特殊的都要看情況，我就記得有那麼幾年趕上了人數太多，所以改成了淘汰制——今年應該是比較傳統的吧？大概。」

    搖了搖頭，他表示信息就這麼多了，「畢竟我已經離開宗門許多年了，對於其中的事情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早就忘記的差不多了。」

    「哼，要是我們誅荒劍派，直接全部趕進大漠，撐不下去的全部驅逐，能活半個月的進外門，能活一個月的進內門，活得很好看上去能撐很久的就會被重點關注，哪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考試審核，簡直幼稚！」

    忍不住插了一句，許關真人冷哼一聲，放下茶杯，表達了對鎮淵宗的不屑，「軟綿綿的考試，來一萬次也不如去大荒走一遭！」

    「所以說你是個蠻子——修行需要智慧和知識，怎麼使用力量也需要知識！固然，能在大荒活的時間越長，就代表這個人肯定相當聰穎，行動力強並且學識豐富，同樣的素質要進我宗也是一樣可以的——但這樣太過片面了，僅僅是生存，怎麼能知道他的具體素質和性格？不經過詳細的考核，又怎麼能得知這個人的真實情況和偏好？」

    蕭墨反駁道，這是理念上的不同，「鎮淵宗的外門弟子要進內門，一樣是要進大山深處走一次的，不過那個時候他們都已經經過了全面的教育，成功率不知道比你們高多少！」

    「但實際上，還不是有高川這種，心狠手辣戰鬥力強勁，素質良好未來潛力極大的人被直接特招？你說他一個小獵人，什麼時候經過教育了？」

    「這完全不一樣，先不說他年齡還小，教育起來毫不費事，這種素質不特招，你還讓他和普通人一起考試不成？就算是真的考不過，哪個宗門還會真的不收他？」

    點點頭，高川深以為然——雖然對什麼考試並沒什麼懼怕，怎麼說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只要給他複習資料，什麼考試都嚇不到他，但要他真的去和普通人一起去準備這種事情，總會給人一種浪費生命的感覺，他生命的流失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甚至更多，哪來的時間去搞什麼複習考核。

    眼見眼前兩人越吵越厲害，他乾脆就閉目休息，反正也不是他能插話的地方。

    發現現在並不是爭論兩個宗門理念的時候，蕭墨咳嗽了一聲，正色道，「繼續剛才的話題吧，正月是最終審核的日期，實際上越早去越好——這我說過了？那繼續，飛梭雖快，但不能給你用，太貴而且沒必要。我推薦乘坐流雲雁比較好，雖然需要大概大半個月才能到，飛行過程也很枯燥無趣，但正好讓你靜下心來修煉一下，想必能夠在考核之前修為更進一個台階。」

    而一旁的許關真人雖然滿臉不屑，卻也點頭示意，表示鼓勵。

    蕭墨真人撩起手袖口，拍大了下手上黑色護腕，只見一道流光閃過，一道令牌出現在他手中。

    「你為天關斬殺一隻無漏之體的邪魔，護佑百姓平安，按理應當重賞才對——不過以我個人之見，相比起靈石和丹藥，你應該更需要這個。」

    將這令牌交給高川，蕭墨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道，「這是我當年的一個人情，你肯定是能進入宗門的，這樣的話，假如有機會，你可以去找一個叫做蘇秦的人，讓他為你打造一套武器鎧甲——看樣子你雖然有武器，卻並不是很喜歡，而且也少了一套法器鎧甲，想要狩獵妖獸，斬殺邪魔，可不能少了這些。」

    話畢，他又掏出一塊黑色的晶石，一齊交給高川「我這裏還有一些宗門貢獻點，已經用不上了，也全部轉交給你——臨近冬天了，最近天關收入和活錢較少，沒辦法給你太多靈石，乾脆由我個人給你補償，再加上宗門內部有許多好東西只能用貢獻換取，靈石並不怎麼好用，所以我就不給你靈石，可好？」

    「說的好像我就會一毛不拔一樣！」

    一旁的許關真人插話道，說着他拿也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個小盒子，「要鍛造武器鎧甲，怎麼能少的了好材料？我錢不多，但這塊日煌天晶比他那什麼貢獻強到不知道哪裏去！」

    話畢，兩人又互相對視。

    而高川手中拿着令牌，也懶得管這兩個總是閒的沒事斗上一斗的真人，看着貢獻點晶石和單聽名字就很厲害的日煌天晶，不由得有一點無奈。

    ——他的確是不需要靈石丹藥……但給他這麼多東西，為什麼就不給他一個儲物手鐲呢？

    那個儲物箱，真是受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