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歌俠詩 第五章：石洞

    聶蕭從懸崖墜落到寒潭中，他從寒潭中爬出，發現自己正身處與一片森林之中，林中植被茂密，瀑布從山崖上流下，匯集成寒潭再流出成幾條方向不同的溪流。

    聶蕭生起一堆火，將身上衣服脫下烤乾，趁着烤衣服的空檔，他爬上一個樹的頂端想要看清這森林的全貌，但這片森林一眼望不到邊，只能通過地形的高低分辨出北方地勢漸高，似乎有路可以繼續登山。

    林中的鳥叫悅耳動聽，不時還能遠遠看見一些性格溫和的草食動物，聶蕭在寒潭附近搜尋着，想要尋找戚離，以他的推測，戚離比自己更早的掉落下來，他們在山崖上只有兩三步的距離，而這座寒潭面積不小，戚離應該也是掉落在潭中，聶蕭以寒潭周邊為搜索範圍，終於在寒潭的另一邊找到了一個熄滅了的火堆，用手摸去還留有餘溫，這應該就是戚離留下的。

    聶蕭喜出望外，他仔細的查看地面追尋着戚離的足跡追去，戚離走得應該沒多遠，聶蕭覺得自己奔跑着追去應該還能追上。

    聶蕭隨着戚離留下的蹤跡一路奔跑，跑了許久卻突然發現又跑回了原路，聶蕭一愣，停了下來，他望着地上的足跡，再參照着身邊的草木，這場景似乎已經是第三次見，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一棵大樹上畫了一個叉作為記號，又繼續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聶蕭又回到了畫有記號的大樹旁，這表示着，他在這座森林中迷路了。

    聶蕭再次爬上樹，發現自己奔跑了許久，卻依舊在距離寒潭不遠的地方，此時天色已經漸晚，眼看就要到黃昏時分了。

    無奈間，聶蕭只好再試一次，他一邊走一邊做記號，走了沒多久，忽然聽見前方傳來水聲，他心裏一緊，繼續前行，果然不出他所料，又回到了寒潭邊。

    「這地方真奇怪，也不知姐姐去了哪裏。」聶蕭望着從高處流下的瀑布自言自語的說道。

    聶蕭在潭邊休息，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聶蕭肚子也早就餓了，他撿了一根樹枝當作魚叉站在潭中叉魚，他叉到了一條體型頗大的魚，用生起的火堆烤着吃了。

    正吃着魚，寒潭裏突然發生了變化，潭水滾動冒泡，發出陣陣熱氣，聶蕭一驚，過去一看究竟，只見那水中升起一個光滑如鏡的石頭，夕陽照在石頭上射出七彩的光芒。

    聶蕭站在石頭面前，石頭將他的樣子倒映出來，他呆呆地站在石頭前，忽然石頭裏的人影變化成了白天墜崖時腦海中出現的女子，那女子向聶蕭伸出手來，聶蕭一愣，隨即走到了石頭前，也伸出了手。

    隔着石頭，兩人的手碰在一起，石頭鏡面頓時如安靜的水面扔進了一顆石頭般，出現了一圈又一圈散開的波紋，這波紋竟有極強的吸力，瞬間便將聶蕭吸了進去。

    當聶蕭醒來時，發現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看不到任何東西，他能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個非常柔軟的地方。

    「喂！」聶蕭有些害怕，大叫了一聲，希望有人能夠聽到。

    「餵~餵~餵~餵~餵~」回聲不斷傳來，聶蕭知道自己正身處一個極為空曠的地方。

    聶蕭小心翼翼地爬起來，他輕輕挪動腳步，生怕再次墮下懸崖，當他一步踏下，四周忽然亮了起來。

    這裏是一個洞穴，牆上長滿了會發光的植物，聶蕭這一步踏下，驚動了這些植物，讓它們發出了光亮。

    看見了光亮，聶蕭吐了口氣，稍微放下了心來，他開始沿着洞穴的道路前進，他來到一間石室中，身後的道路瞬間被封閉起來。

    四周忽然一亮，石室中的火把自動燃起，聶蕭看着石室正中間，不禁一愣，那裏站着另一個「自己」。

    那人不管是長相，身材，穿着都與聶蕭一模一樣，他忽然抬起頭來，瞪着聶蕭，眼神兇狠，像是與聶蕭有什麼仇怨一般。

    那人向聶蕭衝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劍，他動作迅捷，來到聶蕭面前時，翻身一劍劃出。

    還好聶蕭躲避及時，劍光一閃只是斬中牆壁，在牆上留下一道一寸多深的劍痕。

    聶蕭一邊向一旁躲避一邊試着運動輕身法門，他一試，竟然成功了，在這石室中無法使用輕身術的禁制竟然消失了，這讓聶蕭鬆了一口氣。

    「踏雲步」，此法門將內力以特殊方法聚集在腳底，即便是在高牆上側行，在房頂上倒行都能如履平地，還能夠在空中二段起跳，乃是蜀山中公開傳授的法門。

    那人追着聶蕭也使出了「踏雲步」，他腳步加快，使出了蜀山融合眾派所創出的「蜀山劍法」。

    聶蕭左躲右閃，在屋頂上倒行，突然將腳底內力一撤，整個人往下栽去，那人也緊隨而上，一劍迅速遞出。

    劍光襲來，聶蕭雙手左右一合，將長劍夾在手裏，又緊接着將身子在空中一轉，雙腳連環向那人踢出，想逼迫對方棄劍。

    對方卻也不簡單，那人向後一翻，躲過來腳，反倒一腳向上踢出，正好踢在聶蕭胸口，將聶蕭踢得橫飛出去，撞在牆上。

    聶蕭撞在牆上，腳步一踏，穩穩站在地面，他胸口中了一腳，又悶又痛，捂着胸口用內力進行舒緩。

    那人提劍再上，身子向前一滑，一劍送出，中途劍勢突變，腳步一轉，旋身向旁跨步的同時，長劍橫甩斬出，這一劍角度極為刁鑽，正是『劍派』不外傳的一套名為「流影八劍」的劍法。

    聶蕭一驚，趕緊跳起，身子在空中打了個轉，堪堪避過這一劍，正要落地時，對方第二劍已經刺來，聶蕭躲閃不及，被他刺中了肩膀。

    聶蕭吃痛大叫，他雙手成爪，迅速向對方手腕一扣，接着一拉想要將對方的手腕拉得脫臼。

    對方將手中長劍一放，雙掌向上一挑，再向前一拍，拍在聶蕭胸口，聶蕭中掌，內息一滯，差點就被對方從自己的手中脫離出去。

    聶蕭強行轉動內力，狠狠一抓，將對方的手腕抓得發麻，對方一腳踢來，聶蕭雙抓向外一翻，將對方的手腕拉傷。

    兩人雙雙分開，聶蕭受傷不輕，嘴角流血，對方雙手手腕被抓傷，又黑又紫。

    聶蕭將嘴角的鮮血一抹，咬着牙一把將肩膀上的長劍拔出，接着立刻幫自己點穴止血，現在終於有兵器在手。

    聶蕭眼神凌厲，用劍指向對方說道：「我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為何與我長得如此相像，更不知你怎會我『劍派』的不外傳劍法，但你既然以我為敵，那我也不會客氣，待我將你打敗，再待會劍谷交給義父處置！」

    聶蕭一步跨出，長劍迅速刺出，對方向後一跳，手中又出現了一柄長劍，他身子在空中旋轉起來，落地後像是一道旋風。

    兩人拼了幾劍，聶蕭感覺對方的力道沒有之前強，定是因為手腕的傷所致，但對方的力道卻仍舊不弱，出劍精準依舊。

    兩人同時使出「流影八劍」，這套劍法是聶蕭目前所練成的劍法中最為熟練的一套，戚離也不及他，但此時他發現對方對於「流影八劍」的使用甚至比他還要好。

    兩人再次分開，聶蕭迅速向旁一翻，右手將劍舉過頭頂，左手劍指向前一指，右手長劍猛地刺出，頓時漫天劍影顯現，攻向對方。

    那人與聶蕭做出相同的姿勢，使用出了同一招，此招乃是「流影八劍」中聶蕭練得最為熟練的一劍，名曰「劍影流星」，一劍化百，叫敵方無路可逃。

    唰唰唰唰唰！石室的牆壁被劃出無數劍痕，聶蕭不知自己中了多少劍，只覺得渾身疼痛，意識漸漸模糊，牆上的火把被兩人的攻擊弄得不斷熄滅，石室終於陷入一片黑暗，聶蕭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他用劍支撐着身子，卻依舊支持不住，終於搖搖晃晃地倒下，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射進一道光，聶蕭慢慢睜開眼，他看見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地面上，身邊有嘩啦啦的水聲。

    聶蕭動了動身子，並不覺得疼痛，他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傷，不但沒有傷口，就連穿着的衣服也都完好無損，卻不知是怎麼回事。

    天已大亮，聶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寒潭邊，那塊光滑如鏡面的石頭也消失不見，在不遠處還有自己昨天吃剩的小半條烤魚。

    聶蕭正覺得納悶時，忽然發現森林中出現了一條石板路，他看了看四周，終於還是沿着石板路前進。

    石板路一直通往森林深處，地勢一路升高，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終於看到了森林的邊緣，聶蕭興奮的向前跑去，隨即又停下腳步，昨日他爬上樹頂觀察森林全貌並看不到邊，但今日才走了一個時辰，卻來到了森林的邊緣，基於昨夜不知是夢還是真實的打鬥，聶蕭提高了警惕，從一棵樹上掰斷一根筆直的樹枝拿在手中充當兵器。

    呼！山風呼嘯，森林的盡頭是一個極空曠的山崖，聶蕭才踏出森林便望見了從森林另一側走出的戚離，戚離也手持樹枝當作兵器，看來也遇上了什麼事情。

    「姐姐！」

    「蕭兒！」

    姐弟兩一見面便沖向對方擁抱在一起，他們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聽天邊傳來一聲長鳴，他們抬頭望去，原來是戚滄海乘着化作朱雀神鳥的錕鋙從天而降。

    戚滄海下到地面，負手微笑道：「恭喜你們通過了試煉。」

    聶蕭不解道：「義父，什麼試煉？」

    戚滄海說道：「你們進入幻境洞穴中，打敗了由幻境製造出的另一個自己，這便是試煉，歷代劍派弟子只有在幻境洞穴中戰勝了另一個自己才能獲得選劍的資格。」

    聶蕭恍然大悟，原來昨夜的一切都是幻境，想來自己被困森林，且找不到戚離的蹤影也是因為幻境造成。

    戚滄海揮了揮手說道：「來吧，去劍崖選出你們的劍，記住，此次選擇並非單方面的，是人選劍，亦是劍選人，今日你們得到的劍將會跟隨你們一生，成為你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戚滄海話音一落，頓時一陣大風吹起，這空曠的山崖上，傳來陣陣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