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着星際爭霸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毀滅者

那會不會是代行者同諾亞一樣，獲得了未知文明科技傳承，一如後者自封賢者那樣，也給自己起了一個「代行者」外號裝x？

亂了，真的亂了。雅典娜提供的影像資料解答了一些困擾他許久的問題，卻又帶來新的思考。有關失落之戰、吞噬體起源、方舟世界建立背景、三個古代文明的恩怨、還有那個曾經降臨在拉克西絲星球的第三委員會某人的意志與留言……就像怎麼理都理不出頭緒的混沌謎團，令他無比頭疼。

便在這時，眼前的影像再次變化，從大規模殺戮場景變成小規模衝突。來自未知文明的登陸部隊比艾蘭特人與伊普西龍人強，但那是站在平均角度而言，有些配備特殊武器的個體（比如類似芙蕾雅的三件套，被周艾搶走的槍杖）比那些登陸騎士還要強。

他親眼看着一名身着特製長袍，右胸繡着一隻眼睛圖案的伊普西龍老者用非常野蠻的方式以磁場力撕裂黑騎士裝甲。老者在戰鬥過程中表露出的對電能的掌控力，別說芙蕾雅差之甚遠，即便索婭與凱茜聯手都無法比肩。

當他的注意力放在那隻眼睛圖案，想到當初在失落之地的見聞，記得那是象徵伊普西龍文明的三大圖騰之一，代表「科學」屬性的時候，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大吃一驚。

被撕裂的納米武裝後面不存在血肉之軀，也沒有機械內甲，而是一團完全由光線匯聚的能量流，迎着伊普西龍老者愕然的目光刺穿長袍，透體而過。

下一個瞬間，能量流凝聚成人形，有着與伊普西龍老者一模一樣的五官與體型。

在能量身體的後面，納米武裝化作黑雨落地，中間是損毀的黑暗之心。

當然，還有伊普西龍老者漸漸僵硬的屍體。

唐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總算知道了特里帕蒂能量分身的來歷。

要不怎麼說諾亞是一個山寨天才呢，竟然能夠以人類身體為基礎，模擬出未知文明登陸騎士的戰鬥特點與攻擊方式。如果單純站在科學角度與學術立場，不參雜人性、哲學、道德等因素，諾亞對伊普西龍文明、艾蘭特文明、未知文明遺留的科學技術的繼承與發揚，值得所有人類震撼與肯定。

這麼看來，對方還真有資格把自己裝扮一番，比方說自封一個「賢者」頭銜。

影像志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機械智能腦核心眼瞳縮回內殼。

雅典娜說道：「類似的畫面還有一些，不過沒有必要全數展現，相信看過這些你會明白，諾亞大人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在浩瀚宇宙中還有另一個強大文明虎視眈眈地看着人類走出地球，進入太空時代。諾亞大人稱呼他們為毀滅者。」

「我們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又以什麼方式出現，就像對待伊普西龍文明與艾蘭特文明那樣，抹去人類的印記。」

「你覺得以人類所擁有的科技力量，面對毀滅者那個等級的文明勢力，最終會落得何種下場？」

「這個宇宙平靜太久了，平靜到人類已經忘乎所以，沒有了當初星聯時期的小心與謹慎，變得自大與囂張，認為現在是人類的時代，伊普西龍人與他們的文明早已被歷史拋棄，湮滅在時間長河中。」

「我記得漢語中有一個詞叫『揠苗助長』。其實人類根本沒有做好準備，便被伊普西龍人的遺產帶到宇宙空間。這個渺小而脆弱的文明的底蘊不足以支撐科技的快速發展，在這種近乎放養，缺少外部壓迫的情況下，他們又回到了地球文明的樣子，各個國家開始為了利益大打出手，壓迫與欺凌越演越烈，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對立撕裂整個社會。」

「在這樣的情況下，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並引導這個支離破碎的脆弱文明走上正軌，重塑平衡，保證人類能夠度過劫難，最終擊敗毀滅者，完成自我救贖與升華。」

聽完雅典娜的話，唐方終於明白諾亞把這裏稱為方舟，並自詡先知的真正根源。

引導人類文明走上正軌，重塑平衡，同心協力擊敗毀滅者，完成救贖與升華……毫無疑問，這是一條無可爭議的先知之路。

唐方用手捏了捏眉心，說道：「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富有感染力的演說。我很慚愧，同樣很羞恥，作為一名人類強者，從來沒有像諾亞先生這樣把文明興衰，人類存亡當做己任，只想混吃等死安穩度日，順便做些除暴安良的勾當。」

雅典娜說道：「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其實現在醒悟還不晚……」她向前伸出右手：「來吧，幫助諾亞大人就是幫助全人類，也包括你自己。」

唐方看着她的眼睛搖了搖頭：「抱歉，我有我的理念，你有你的選擇。人生最難堅持的是原則，人生最寶貴的也是原則。無論上帝武裝是為正義也好，為救贖也罷，你們的所作所為，請恕我無法苟同。」

雅典娜伸出去的手緩緩縮回，垂在腿甲外側，銀色面具遮蔽下看不到表情變化，卻讓人能夠明顯捕捉到她的失落與沮喪。

「說到底還是價值觀的對立。」她嘆了口氣說道：「希倫貝爾大區十國並立，專zhi政ti與民zhu思潮相互牴觸，激起時代風暴。龍語者與最高安理會、第三委員會爭持不休，代行者隔岸觀火，晨星鑄造攪動亂局……如果你是諾亞大人，會怎麼做？會如何選擇？」

「不擇手段是錯誤的，然而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是葬送人類文明的罪人。生逢亂世又面臨強大外敵，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一點一點改變這個世界，只剩下武力救贖之路。至於是非功過，就讓後人評述吧。」

他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的話。

如果放在以前，某人邀他一起拯救世界，他一定認為那人的腦子燒壞了，中二病已經惡化成中二癌。但是看過那些影像資料後，他很清楚，諾亞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或許在不遠的將來人類真的會面臨毀滅者的威脅。

唐林與克蕾雅一直躲在掩體後面靜靜傾聽前面兩人的對話，同時細緻觀察周圍環境，尋找上帝武裝構築的封鎖線薄弱環節，以便在雙方談崩的時候能夠利用這些情報迅速突圍。

「我覺得雅典娜說的很有道理，諾亞的做法雖然偏激了點，卻不失為一個快速且有效的辦法，對於統一思想這種事，強大武力所營造的恐懼遠比講道理更實用。」

克蕾雅屈起手指砸在他的額頭：「我認為比起上帝武裝掌握的科技力量，諾亞的洗腦能力更加可怕……不，這已經不屬於洗腦範疇，簡直就是教化力量。」

唐林不解道：「其實他完全可以把毀滅者的存在公之於眾，利用外部壓力迫使人類做出改變，這麼一來或許會產生不錯的效果。」

克蕾雅給了他第二記爆栗，敲得大小子呲牙咧嘴滿心不服，但又不敢還手，只能抱着額頭一臉委屈望着她。

「春蠶落入蟻群會被啃食殆盡，如果換成人的腳掌踩下，又會出現怎樣一幕景象？」

唐林認真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你是說……這樣做會天下大亂？」

克蕾雅點點頭：「起碼現在不適宜把毀滅者的存在公諸於眾。」

後面二人針對諾亞的行為交換意見的時候，唐方忽然想到一個關鍵點。

「那些影像資料講述了毀滅者與伊普西龍人、艾蘭特人在方舟世界的鬥爭，但是並不意味他們會對人類感興趣。據我所知，伊普西龍人是一個非常排外的文明種族，無法確定他們與毀滅者文明之間是否存在舊日恩怨，才會招致滅亡結果。而人類作為一個新興的文明勢力，不曾與毀滅者文明有過對話，更不要說利益紛爭，所以不能武斷認為他們毀了方舟世界，接下來便會對人類揚起屠刀。」

雅典娜沒有立刻作答，身體緩緩升起，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他的臉。

她的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那麼冰冷、單調，但他分明可以感受到濃濃的嘲諷，比勝利女神推進器噴出的藍色火焰還要旺盛，還要濃郁。

「你覺得人類文明作為伊普西龍文明的後裔，有可能與毀滅者文明成為朋友嗎？你莫不是認為他們天**好，心地善良？」

「呵……區區人類，對那個等級的文明來講，與蟑螂何異？」

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儘管許多人不願承認，可是人類文明的確因為伊普西龍科技影響才邁出地球，走向太空。從客觀角度講，說是伊普西龍文明的繼承者沒毛病。

就像唐艦長習慣於用自己的力量掌控未來，人類不可能把文明興衰與生死存亡寄托在毀滅者的種族性情上，這不亞於一場豪賭，而賭注是全人類的生命安全。

諾亞的擔憂很實在，對他的嘲諷很合理。因為這不過是唐艦長的強詞奪理，逃避事實，或者說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突然出現的刀光劍影打破這場理念的對峙，讓掩體後面的唐林與克蕾雅瞠目結舌，有些無法接受，心想原來唐艦長也有惱羞成怒的時候，真是太叫人意外了。

這種想法來得快，去的也快，戰爭的突然爆發與擴大沒有給他們多少思考空間，受到爆炸波及轟然倒塌的石柱將二人逼出掩體，來自「大龍蝦」的鐳射在碎石瓦礫間橫掃而過，留下一排火焰紋理。

莫漢達爾將唐林與克蕾雅帶到另一道掩體後面，快速隱去身影，下一秒出現在左側廢墟二樓狙擊手隱藏處，手起刀落，送敵人歸西。

一名高階聖堂武士出現在戰場核心，右手輕握，光爆在「大龍蝦」頭部綻放，數盞大功率探照燈炸的粉碎，連帶機械智能腦也受到不小影響，暫時不能進行二次射擊。

兩名黑暗聖堂武士發動閃爍技能，在原地留下不明亮的光痕，其中一名出現在硬直狀態的大龍蝦臂甲處，以極快速度接近機械智能腦所在位置，一劍斬破核心，露出裏面精密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