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傑見易水緊握劍柄殺氣騰騰,眼中又露出狐疑。
莫長風抓起桌上鐵劍,道:「看這天色,怕是要晚上才能到了。」
三人緩步向演武堂方向走去,越走越是陡峭,最後仿佛是走在懸崖邊一樣,莫長風起初擔憂易水。時不時回頭看去,待看見易水走着比姜傑還要穩妥,也就放下心來。
轉過一個山坳聽見打鬥聲音,三人貼在山壁,易水凝神傾聽着,莫長風和姜傑從山石縫隙往外看去,見是一黑衣女子持短劍和蒙面劍客交戰。
那黑衣女子飛掠起身,翻飛甩腿,三下四下打得黑衣劍客不敢上前。四名黑衣劍客圍着黑衣女子繞着圈圈,其中一高個蒙面人笑道:「黑蝴蝶,就憑你也敢管我家少爺的閒事。」
黑蝴蝶啐了一口,哈哈大笑:「蒙面殺人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劍上淬毒,你們演武堂也不怕被人家恥笑。」
身材瘦小的那名蒙面人嗤笑一聲:「你要找的江玉姍就在這身後小屋中,不從我家少主,已被處死。你能拿我演武堂怎樣。」
黑蝴蝶聽聞江玉姍已死,想來這麼多天的奔波都白費了,心中對南宮拓所作所為更是怨恨。
莫長風就要帶着姜傑沖將出去,卻在起身時啊喲一聲,緊緊捂着胸口,額頭冷汗直流。
姜傑慌張失措,丟棄寶劍。扶起莫長風關切問道:「大伯,你怎麼樣了。」莫長風想擺擺手說沒事,卻捂着胸口一陣咳嗽,面色已是發白。
易水心想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也不管莫長風,開聲道:「你們前去小屋查看,我去幫黑蝴蝶。」說完翻身跳出,一劍刺去。紫光現,血光濺!姜傑只顧看着莫長風,卻錯過了這一式七曜人寰訣。
黑蝴蝶突的見旁邊血光濺起,還嚇了一跳,差點又被削了一劍。看清來人是個瞎子後,氣鼓鼓的叫道:「多謝瞎大俠出手相救!」
易水忍俊不禁,回道:「小妹妹不必多禮。」,二人在受了些輕傷後斬殺了四個黑衣劍客。從黑衣劍客身上搜出解藥給黑蝴蝶服下,隨即一同趕往竹林中的小屋。
莫長風和姜傑趕到小屋時,見一個身影掠走,姜傑手訣一打,旁邊幾十根竹子離地飛去,噗噗幾聲前路被擋,那黑衣劍客回過身來,卻是和易水爭奪木盒那人。
莫長風居然認得他,失聲道:「冷追風。」
冷追風揚手扔出幾枚霹靂彈,炸開一片煙霧。莫長風和姜傑也不去追,快步跑進木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一直覺得,如果我的能力成不了大俠,那麼我就盡我所能為正義拔劍,多幫一個人、多救一個人也是好的。只可惜如今的大荒,道義和公理早被私慾抹煞,強權橫行下,沒有幾個人看得到事實真相,更少有人敢冒着危險為弱小者說話,能為弱小者拔劍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知道遊俠這條路很危險,沒有強大的靠山,沒有強大的實力。但如果沒人為被侮辱被損害的人拔劍,那這個大荒也太悲哀了。」黑蝴蝶緩緩說出這番話來,莫長風等人都陷入了沉思。
姜傑想起師父說的那句為弱小者拔劍,堪稱俠!只覺熱氣上涌,猛地一拍桌子,道:「我們這就殺上演武堂,看那南宮老賊是不是真要護着他的不肖兒子。」
莫長風皺眉看了一眼姜傑,姜傑裝作看不見。易水面無表情,臉上那塊黑布也絲毫不動。莫長風正想怎麼跟易水說,姜傑卻提起劍來:「瞎子,你就不要去了。」
黑蝴蝶抿嘴笑了笑,心下暗道這人倒真是根木頭。等到黑蝴蝶三人都離去後,易水把死去的江玉姍姐弟埋葬。這姐弟二人是在箱子裏被發現的,已被大卸八塊了。易水摸索着撿起破碎的肢體,就近埋在雪地中。大雪還在下着,易水站在江玉姍二人墳前呆立良久。方才回過身去,冷冷道:「還不出來,等劍來請不成?」
冷追風的聲音傳出:「都說聾子有聾子的好,啞巴有啞巴的好,你這個瞎子倒真沉的住氣,我只不過是呼吸有那麼一絲不平穩,居然還就被你發現了。」
易水拔出古紋劍,道:「他們姐弟、是你殺的?」
「這賊娘皮,小爺看得上她是她命好,不識抬舉。你這雜碎也想多管閒事不成。」冷追風身後出來一青年手臂輕揚,一劍劈下。
易水橫劍在前,青年也不變招只是一分一分的加大手力。易水用盡力氣才格擋開這一劍,青年似也不想要易水性命只是一腳踏在易水肩頭,一劍就要刺下。卻聽一個老邁的聲音說道:「好重的丹藥味。」
青年見那老者就好似見了鬼一樣,聽見他說自己丹藥味重也不禁臉上一紅,飛身而走:「今日有高人救你,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易水執劍行禮:「敢問是哪位高人相助?」
「你現在站的方向往南十里就是演武堂,若你真敢為弱小者拔劍去得罪演武堂那個龐然大物。他日有緣相見,屆時我定當送你一份大禮。」聲音漸漸遠去。
易水摸了摸自己的臉,輕笑道:「貌似我長得很像一個人。」
莫長風和姜傑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事物羈絆住了,易水到達演武堂時。演武堂燈火通明,天地肅殺,但感覺空氣流動,自己站的應該是一座大門前。靜靜傾聽着,院中有比劍的聲音傳來。
易水叫了一聲:「敢問這裏可是是演武堂否?」
院中有人輕咦了一聲,道:「此處正是演武堂,閣下有事?」
易水笑了一笑,左手搭在劍袋上握住了那柄古紋劍:「在下鹽泉村易水,南宮拓在麼?」
院中沉默了幾息,一男子走來譏笑說道:「易水,我遊歷江湖也有幾年,這名號可沒聽過。隨便闖到演武堂來,開口就要找少主,你是不是太失禮了一點。」
易水笑了笑,低聲道:「在下仰慕南宮少主已久,此來乃是專門拜訪南宮少主的。」
走到南宮夫人所在佛堂,呆呆站在門口。南宮夫人見易水不肯進來,也不在意,揮揮手屏退了左右。悲道:「少俠,我知道你的來意,我兒確實犯下了滔天罪孽。但、若你肯放過拓兒,我願意給你一筆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還送你幾件寶物,更可以給你我演武堂的修行法門。」
南宮夫人定定看着易水,易水只是站着,站着筆直,心下也是念頭百轉。南宮夫人居然要收買自己,想來定是演武堂生變。如此良機,定要殺了那南宮拓,為無辜枉死的少女報仇。一想到這,立時拔劍刺向南宮夫人,喝道:「賊婦辱我,看劍。」
「住手!」叮的一聲。幾刻前冷追風身旁的那華服青年替其母擋了一劍,南宮拓臉色微青氣息紊亂,修為大不如前。易水看這一劍南宮拓擋的力不從心,心下一動不願趁機傷人。又想起南宮拓惡行,當即舞開古紋劍,在第四個變化中一劍刺入南宮拓心臟。
大門止住狂風,走進一裸露胸膛的魁梧大漢。南宮夫人失聲痛呼:「南宮,天明死在雲麓仙居你不去報仇,如今拓兒又死在自家,你……」
易水提起劍來也不說話,心裏很是坦然。慶幸自己在南宮天鳴回來之前殺死了南宮拓,九泉之下的江玉姍,江宇宸應該也能安息了吧。
南宮天鳴不理他夫人,反而對着易水說道:「凡人,雖然你斬殺了我拓兒肉身,但我仍可救回他性命。你信麼?」
易水笑了一笑,提起古紋劍。平靜說道:「是麼?」
南宮天鳴看着易水手上符文密佈的法劍,哈哈笑道:「好一個殺身滅魂,除惡務盡。」
三日之後,易水夜闖演武堂,劍斬南宮拓的事跡已經傳遍了瀟隱村,就連巴蜀劍聖慕克白也邀請易水前去劍聖居,願傳劍法。
四人在瀟隱村渡口前一座閣樓上坐下。黑蝴蝶哈哈大笑,痛飲幾杯,道:「好好好,易水你居然敢殺上演武堂,我黑蝴蝶敬你一杯。」說完又是滿滿飲盡一杯酒。
易水搖頭笑了一笑,舉起酒杯左右示意,微微低頭道:「若不是三位同南宮天鳴幾位弟子大戰飛雲澗,吸引了演武堂大批高手,我這個瞎子怎麼能殺得了南宮拓呢。」
說到這莫長風和姜傑都很是不解,好奇說道:「也不知是誰重傷了南宮拓。」
黑蝴蝶大大咧咧的拍案叫道:「總之那賊子已死,我等當浮一大白。」
易水放下酒杯,道:「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必死無疑。」
黑蝴蝶一笑,舉杯笑道:「這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
莫長風心中計較,問道:「聽聞巴蜀劍聖慕克白要傳授易兄你劍法,不知易兄去否?」
姜傑舉起酒杯,笑道:「我倒想去瞧瞧那慕克白有何能力稱為劍聖。」
黑蝴蝶和莫長風臉上無任何神色,不知飛雲澗一戰姜傑使出了什麼本事,說出這等狂話居然無人反駁。
易水淡淡笑了一下:「我對那劍聖沒有什麼興趣,這便打算回鹽泉村去了。」
莫長風和姜傑交換了個眼神,二人一同站起說道:「易大俠,我倆想在你離開前與你比斗一番,願易大俠成全。」
易水和黑蝴蝶都很是意外,黑蝴蝶酩酊大醉也不知道莫長風和姜傑是何用意,只是拍手叫道:「好好好,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比劍一番,來日再敘也不乏新意。」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易水飛身躍出閣樓,立在莫長風和姜傑帶的帆船桅杆之上,莫長風和姜傑相視一笑。二人一同拔劍飛去。
有風吹來,鼓搗着劍客的衣袍,掀起了肅殺的狂風。黑蝴蝶靠在樓台之上,再倒滿一杯烈酒。
易水斜提着古紋劍,風吹動他臉上黑布之時。姜傑和莫長風分刺一劍,易水左右無退路,腳尖一點做大鵬狀躍起,翻身分刺兩邊,這一式分水劍殺來。莫長風閒逸劍法使出,用扣字訣搭着古紋劍往一旁帶去。易水劍勢一滯,姜傑趁機削出一劍。
易水古紋劍被莫長風鎖住,便用手撐着劍使一招湖底撈月倒立而起。姜傑這一劍貼着易水胸膛而過,也不收劍變招而是劍尖一抖。
而莫長風在易水倒立而起時撤劍反撩一記。易水身形變幻急速下滑,唰唰唰削砍出十幾劍,桅杆斷裂,巨大帆布也掉落下來。黑蝴蝶見三道劍光一閃,飛身掠去觀看戰果。
劍光消逝,姜傑劍刃搭在易水肋下,莫長風劍首貼在易水胸膛。而易水的手指點在了莫長風腰後雪山,古紋劍放在了姜傑的咽喉之前。
黑蝴蝶心中暗嘆:這易水若未失明,定是劍道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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