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娥華嫣然一笑,如夏花般燦爛,走到了一邊的大樹蔭下,這一路上,徐林宗都是背着兩個人的水囊,而小師妹仍然是輕裝上陣,蹦蹦跳跳的,跟心儀的徐師兄在一起,整個人都好了。
何娥華趁着徐林宗在解開水囊的時候,摸出了腰間的竹笛,衝着徐林宗晃了晃,笑道:「徐師兄,你看這是什麼?」
徐林宗的臉色微微一變:「這不是我送給你的竹笛麼,怎麼,師妹一直帶在身邊嗎?」
何娥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從小到大徐師兄送過我很多東西,但是這一樣,最有意義,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只要吹起這隻竹笛,就仿佛能看到你,徐師兄,這一路來,多謝你照顧我,安慰我,我現在心情好多了,現在我吹一曲給你聽聽,好不好?」
徐林宗的嘴角勾了勾,正要開口,卻聽到遠處響起一陣怪笑聲:「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裏談情說愛,也不想想這條小命如何才能保住!」
二人的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抽出了背上的長劍,擺開兩儀劍法的架式,嚴陣以待,只見林間草叢中,慢慢地站出了大量的錦衣衛殺手,其中戴着面具,胸口繡着龍紋的龍組殺手也有三十多人,而陸炳提着太阿劍,獰笑着走了過來,身邊的幾個手下,則架着一個俘虜,赫然正是俗家打扮的澄光道長。
徐林宗的臉色一變,說道:「澄光師叔,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澄光道長的臉上有幾道血痕,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大叫道:「林宗,娥華,你們快走,陸炳在這裏佈下了埋伏,你們,你們不要管我,快走啊!」
徐林宗一咬牙,沉聲道:「陸炳,你幾次三番地與我們武當為敵,現在瑞王已經死了,你還不放手,究竟想要做什麼?」
陸炳陰森森地說道:「為什麼?哼,上次我們錦衣衛在武當山上死了這麼多人,這筆帳,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你們在武當,我不好下手,現在你們下山了,難道我還不能向你們報仇了嗎?」
徐林宗哈哈一笑:「陸炳,是你主動進攻武當在先,我們是自衛反擊,最後還顧及朝廷的面子,留了你一命,你不要不識好歹!」
陸炳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世上,沒有人能讓我受此大仇而不報,徐林宗,拿命來!」他一揮手,周圍的錦衣衛殺手們紛紛抽出刀劍,直奔徐林宗而去,而陸炳本人,也是渾身上下金氣暴涌,揉身而上!
巫山派外,耿少南伏在草叢中,半個身子埋在土裏,閉氣凝視,看着寨中的一舉一動,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屈彩鳳正站在寨門口的高樓上,望着遠處的官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霜雪般的白髮披散在她的肩頭,這一刻,她是顯得這樣地柔弱無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想到這是一個武功蓋世的女魔頭。
耿少南卻根本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在這裏潛伏已經三天了,每天屈彩鳳都會到這裏遠眺一個時辰,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麼,或者是等什麼人,耿少南心中卻是雪亮,她一定還是割捨不下對徐林宗的思念,在這裏幻想着徐林宗會再次出現吧。
一隻飛鷹落到了屈彩鳳的身前,她的雙眼一亮,連忙去抽出了鷹爪上的一個小竹管,打開一看,雙眼圓睜,身形晃了晃,手緊緊地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在微微地發抖,耿少南的心中一動,以屈彩鳳的功力,怎麼會如此失態?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
只見屈彩鳳二話不說,直接一飛沖天,衝着北邊的山道上奔去,甚至來不及跟寨中的人交代一句,耿少南咬了咬牙,也跟着屈彩鳳的後面,一路尾行。
山川樹木在耿少南的身後飛快地倒馳着,他緊緊地跟在屈彩鳳身後三十多丈的距離,卻仍然很難跟上她的步伐,拴在她足踝上的銀鈴,隨着她全速的狂奔,不停地響動着,這是耿少南在這密林里追蹤的唯一依據了,透過樹林的光線,隨着葉片的遮擋而或明或暗,不知不覺中,半個多時辰下來,二人一先一後地從天都峰奔向了北邊的紅葉林,遠遠地,卻聽到一陣激烈的打鬥之聲。
耿少南只聽到何娥華的一聲嬌叱,聲嘶力竭,他的心一下子給提到了嗓子眼,再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行蹤了,直衝出去,這時候他滿心只有一個信念:「絕不可以讓小師妹受屈彩鳳的半點傷害!」
林間的小道邊躺滿了紅色的錦衣衛殺手的屍體,而剩下的十餘人本來是在圍攻何娥華,一看到屈彩鳳殺到,個個跟失了魂似地,四散而逃,只見澄光道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儘是血跡,而何娥華也是渾身上下被汗水濕透,秀髮散亂,嬌喘連連,連站立都很困難了。
屈彩鳳的眼中冷芒一閃,看着何娥華那張清秀的臉,沉聲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徐林宗呢?!」
耿少南飛身而過,從屈彩鳳的頭頂如大鳥般掠過,落到了何娥華的身前,何娥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中看到光明的希望之色,嚶嚀一聲,一下子上前拉住了耿少南,大哭道:「大師兄,你快點,快點去救徐師兄啊!」
耿少南的臉色大變,一下子扶住了何娥華,雙眼圓睜:「怎麼回事?!」
何娥華哭道:「徐師兄,徐師兄和我來這天都峰巫山派大寨,本是要對付屈彩鳳,可是,可是在這裏我們碰到了陸炳和他的手下,被圍攻,本來,本來我們用兩儀劍法殺了不少錦衣衛殺手,可是陸炳見勢不妙,砍了澄光師叔一劍,徐師兄心急,要去救澄光師叔,結果,結果給陸炳打傷了,現在,現在徐師兄為了引開陸炳,往邊上懸崖那裏逃了,大師兄,你,你快去救徐師兄啊!」
耿少南咬了咬牙:「你還要緊嗎小師妹?」
何娥華急道:「我沒事,我在這裏照顧師叔,你快去!」
耿少南二話不說,一回頭,卻失去了屈彩鳳的蹤影,遠處只見她大紅的身影,直奔那斷崖方向而去,耿少南雙足一點,緊隨其後,兩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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