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一處清靜的小院中,雅致的廂房裏,何娥華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憤怒,在迴蕩着:「叫耿少南快點過來,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了,還有,你們的這些東西,通通給我扔掉,我不要!」
隨着她這怒火萬丈的話語,一套金線縫製,極盡富麗的衣服飛了出來,直落到正走到門口,一身上好藍色綢緞衣服的耿少南的腳下。
耿少南拾起了這套衣服,緩緩地走進了屋內,只見這屋裏的家具已經一片狼籍,地上儘是打碎的碗碟茶盞,而何娥華坐在一張孤零零的繡墩上,氣鼓鼓地喘着粗氣,她的身上,仍然是那身從武當穿過來的天藍色棉襖,已經有些髒了,看到耿少南進來,她的眼中本能地閃過了一絲喜悅之色,轉而變得憤怒起來,扭過了頭,不想看自己的丈夫一眼。
耿少南輕輕地嘆了口氣:「師妹,你這又是何苦,總不可能一件衣服,穿個十年八年吧,你看看你,這一身,都味兒了!」
何娥華本能地鼻子抽了抽,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粉臉微微一紅,厲聲道:「這不關你的事,這衣服再味兒,也是我從武當穿下來的,你這些錦衣衛的衣服,我就是沒衣服穿,也不會穿的,通通拿走!」
耿少南走到了何娥華的身邊,放眼四顧,這房間裏幾乎已經沒有一件完好的家具或者是擺設了,他嘆了口氣:「師妹,你在武當沒有這樣大的破壞力過,現在咱們在錦衣衛,多少得收斂點才是。」
何娥華怒道:「收斂什麼收斂?要我對着陸炳,還有你的那個女人低三下四,感謝他們給我吃穿嗎?耿少南我告訴你,在這個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呆,不是看你暈過去,我還有話要問你的話,我早就走了。你這幾天死哪兒去了,是不是又在跟你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女護衛,商量怎麼進一步害武當了!」
耿少南心頭一陣火起,冷冷地說道:「你不知道那天你對我又咬又打的,讓我受了多重的傷?你說我是禽獸,怎麼對辛培華下這麼重的手,但你為什麼不說你怒極出手的那麼多下,只怕三個辛培華都要死在你的手下了!難道我就生來應該給你當人肉沙包嗎?」
何娥華一時語塞,她勾了勾嘴角,聲音有些放低:「我,我真的出手這麼重了?」
耿少南冷冷地說道:「要我痛得叫出來,你才知道是嗎?你自己下手有多重,自己沒有印象嗎?」
何娥華咬了咬牙,沉聲道:「你反正有天狼戰氣護體,我是不可能真正傷到你的,耿少南,你別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可以隨便給你欺騙!我問你,你師父真的死了嗎?」
耿少南的心中涌過一陣悲傷,他的神色凝重,點了點頭:「不錯,是給你爹一劍穿心的,這下你爹所有的仇都報了,應該滿意了。」
何娥華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原來很恨你師父,覺得是他策劃了這一切,但是既然他已經死了,恩恩怨怨,就散了吧,耿少南,你,你會向我爹尋仇嗎?」
耿少南先是一愣,轉而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何娥華也是知道自己跟師父的感情,怕自己真的要為師父報仇,對她爹不利,不管怎麼說,自己已經是她的男人了,要她真的大義滅親,幫着武當取自己的性命,只怕她也狠不下這個心,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死仇,也難怪何娥華這樣心驚膽戰,情緒如此地激烈了。
耿少南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恨不得能把你爹碎屍萬段,為我師父報仇,可是後來想了想,畢竟是我爹策劃了陰謀在先,殺紫光掌門在後,然後還打癱了你爹,逼我餵他服下殭屍散,為了他的復仇大計,他確實有虧於武當,你爹身為武當的執法長老,清理門戶,也是份內之事,我畢竟在武當這麼多年,對武噹噹然有感情,再加上你的關係,不至於向你爹來討還我師父的命債!」
何娥華輕輕地舒了口氣,這件事才是這幾天一直折磨她,牽掛她的一件大事,聽到了耿少南嘴裏的保證後,她總算是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不過她的秀眉轉而一蹙:「你這話是當真的嗎,不會又騙我吧。」
耿少南搖了搖頭:「以前我騙你,是因為我的這些事情,無法向你解釋,畢竟你很難接受我的身份,還有我和我師父做的事情,我是真的希望把這些事情永遠地隱瞞,就當從沒有發生過。可是造化弄人,現在你我既然已經把這些事情說破,我就再也不會瞞你了,師妹,只要武當不來找我麻煩,無論是你爹,還是徐林宗,我都不會對他們出手!不過,要是他們揪着我不放,想要斬盡殺絕,嘿嘿,我叫不可能束手待斃吧!」
何娥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站起身,看着耿少南的臉,聲音在微微地發抖:「你,你到了現在,還要與武當為敵,與我爹,與徐師兄他人為敵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回頭?!」
耿少南厲聲道:「回頭?我怎麼回頭?你告訴我怎麼回頭?武當肯定已經把我是齊王的事情告訴了太子,你覺得他還會放過我嗎?武當會放過我嗎?師妹,不要說我,就是你,現在有了我的孩子,已經是齊王妃了,他們連你,也不可能放過了!」
何娥華不地搖着頭:「不會的,事情不會這樣的,我爹,我爹和徐師兄他們,他們是不問宮廷之事的,就是以前的瑞王,他們也沒有出手攻擊過,更不用說是你了,你如果肯痛改前非,不再為難武當,我可以為你求情,我爹最疼我了,徐師兄也一向向着我,他們,他們一定會饒過你的,到時候,到時候你受幫規處罰便是,起碼罪不至死!「
耿少南突然仰天長笑,笑中帶淚:「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我忍讓,退步,任人漁肉,你為什麼不去說服武當來助我登位?作為門派,保護自己的弟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師妹我告訴你,我選了這條路,就絕不會退縮,大丈夫生不得九鼎食,死亦九鼎烹而已,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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