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武先是一愣,轉而哈哈一笑:「天狼,想不到你竟然有膽現身,不當縮頭烏龜了,很好,你用刀,我也用刀,咱們就堂堂正正地比試一場。」
李滄行沒有說話,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只是緊緊地盯着上官武,他緩緩地抽出了斬龍刀,變到四尺二寸的長度,雙手持刀,而周身則騰起了一陣越來越濃烈的紅氣,空氣開始變得扭曲,而強大的氣場透過沙塵,接觸到每個魔教高手的皮膚,讓這些身經百戰的魔教高手們也開始暗自心驚。
上官武面沉如水,雖然他在外人面前看起來狂放不羈,但作為一個武者,他從不低估自己的對手,只從天狼這一下暴氣,他就知道此人實在是平生未遇的勁敵,從對方的眼睛,眉毛和皮膚來看,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可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修為,甚至現在暴出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東方狂和自己,直逼神一樣的魔尊冷天雄。
上官武厲聲喝道:「全都退開十丈!」
身後的魔教高手們如蒙大赦,紛紛後退,他們也都是強一流的高手,深知兩大絕世高手對戰,自己非但幫不上任何忙,而且十有**會被強大的氣功波所殃及,白白地送了性命,只是苦於魔教的嚴令,不敢後退而已,既然上官武發了話,自己更無什麼疑慮,紛紛奔到了十丈外的安全距離,就連屋頂上的那些高手,也都向後躍出了幾丈遠。
上官武周身的氣息也開始流動。藍色的戰氣從他的幾處要穴向外噴出,而周圍的空氣則被他的戰氣所吸引,扭曲着。遠遠看去,他的人仿佛是在哈哈鏡中,忽肥忽瘦,忽長忽短,而唯一不變的,則是他那雙手持着的滅絕十字斬馬刀,刀口上的嘶嘶真氣。不停地向外逸出,很快就達一丈之外,連街道兩邊的房屋牆壁。都被他的氣勁所衝擊,塵土碎屑開始不停地向下抖落。
上官武的兩隻眼睛漸漸不再變得黑白分明,而是變成了越來越深的藍色,他周身的氣流聲音越來越大。魔刀無情心法已經運到了十成。他很清楚,同為使刀的絕頂高手,這第一下的硬碰硬,基本上就決定了生死勝負,對方的武功之高,生平僅見,但自己的滅絕十字刀法,卻是世上頂尖的霸道刀法。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和擴展自己的實力,上官武一生惡戰無數。也遇過不少武功強過自己的對頭,但都靠着自己這一往無前的氣勢最後戰而勝之,這一次,他相信也不會例外。
李滄行的眼睛這時已經變得血紅一片,深紅的天狼戰氣和深藍的滅絕十字刀氣已經開始在沙塵之中相撞,碰出絲絲火花,如電閃雷鳴一般,而對面的強大氣場,以及體內內息的流動,他已經掌握得一清二楚,他更明白,接下來的這一擊,就是驚天動地的一次碰撞。
李滄行血紅的狼眼的餘光一閃,城樓之上冷天雄那高大魁梧的身形,還有他那如寒潭深水般的表情,盡收眼底,這位魔尊到現在還不出手,而一直只是觀戰,大概也是想借上官武來試探一下自己的真正實力吧。
李滄行心念一動,突然仰天長嘯,一輪圓月正掛當空,晴朗的夜空讓月光顯得格外的皎潔,而天狼這一吼,聲音似極蒼狼夜嘯,蒼勁而有力,而隨着這一吼,他眼中的紅色如同鮮血一般地向外溢出,額頭上的青筋直暴,而那青色的血管這一下也變成了深紅,眼眶都象要滴出血來。
隨着這一下天狼嘯月,月之精華源源不斷地被天狼所吸收,斬龍刀口透出的刀氣也變得越來越重,沙塵中的天狼戰氣猛地一爆,把那深藍色,如同大海一般的滅絕十字刀氣生生地迫出了三尺有餘,幾乎退到了這沙塵的邊緣。
上官武只感覺到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壓力撲面而來,壓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他知道這是天狼在全力爆氣了,一咬牙,他的右腳劃出一個圓圈,重重地向地上一踩,而滅絕十字刀高高地舉過頭頂,對方的實力太可怕,內力已經明顯在自己之上,隨着這嘯聲的繼續,戰氣會越來越強,唯有主動出擊,在他徹底爆氣前攻擊驚天動地的一刀,方是唯一的制勝之機!
李滄行的嘯聲突然戛然而止,雙手緊握的斬龍刀頭,突然紅光大盛,一道氣功波,從那刀頭噴涌而出,捲起滿地的塵土與斷箭,向着上官武涌去。
上官武大吼一聲,五尺三寸的滅絕十字斬馬刀捲起一片刀嵐,瞬間就砍出十八刀,九道十字交錯的刀氣,就如同汪洋大海中的滔天巨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向着對面席捲而去。
兩道巨大的真氣於空中相撞,上官武只感覺到了灼熱的氣勁撲面而來,他的髮髻被這巨大的衝擊波震散,一頭黑白相間的頭髮立時披散在了自己的肩頭。
巨大的天狼戰氣帶起滿地的塵土與斷箭,在空中和九道滅絕十字刀氣撞了個滿懷,前三道刀氣被輕而易舉地湮沒,而第四道,第五道刀氣也被沖得七零八落,一橫一豎的兩道刀氣幾乎消失不見。
天狼嘯月斬,這一招是天狼刀法中威力絕大的三大殺招之一,靠的就是吸取月之精華,以陰勁催動陽勁,而達成的瞬間暴發,由於今天月滿則盈,正好可以通過吸取月之精華的力量把此刀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即使強悍霸道如上官武的滅絕十字刀,也難當其鋒銳。
紅色的刀氣連着撞破了五道滅絕十字刀氣,剛才還是渾沌一團的刀氣,這一下看起來卻象是被生生地劈開,剝離出一個恐怖的狼頭,張牙舞爪,面目猙獰,兩隻眼睛冒着兇殘的綠光,向着上官武生生撲來。
第六道滅絕十字刀氣斬上了這頭恐怖紅狼的左爪。「呯」地一聲,深藍的刀氣和大紅的左爪,幾乎同時湮滅。無影無蹤。
第七道滅絕十字刀氣,與狼形戰氣的右爪狠狠地撞上,那隻狼爪似乎有靈性似的,一撥一動,居然生生地把這威力絕倫的十字刀氣從中撥開,深藍色的大十字被生生地撥向了右方,「啪」地一聲巨響。把右邊的一座房屋的木質大門,擊得粉碎,而門上的牌匾。也轟然落下,碎裂的木片木粉,撒得這屋中滿地都是。
第八道滅絕十字刀氣,仍然狠狠地斬中了狼形戰氣的右爪。這一下狼爪無力繼續撥開這道十字刀氣。本來剛才的那一下,血紅的狼爪就給打得小了一半,這一擊又生生擊了個正道,狼爪被擊得粉碎,而十字刀氣也小了一大半,去勢未盡,向後擊中了狼頭上的右耳,把這隻狼耳也生生切下後才消散不見。
沒了左右雙爪的狼形真氣。只剩下了一隻面目猙獰的血狼頭,缺了一隻右耳。惡狠狠地張着血盆大口,森森的獠牙在這月色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衝着上官武的咽喉咬來,上官武虎吼一聲,周身一陣藍色氣息狂暴地湧出,最後的那道十字形的深藍刀氣,瞬間就象是粗了三倍有餘,重重地迎面斬上了那隻血腥的狼頭。
「噢嗚」一聲,悽厲的巨響,仿佛是一隻真正的蒼狼被刀砍中的那種聲音,紅色的狼頭真氣與十字形的深藍色滅絕十字刀氣狠狠相撞,那隻狼頭的血盆大口開開合合,仿佛在狠狠地嘶咬這道十字刀氣,而十字刀氣則炸出了幾十上百個小小的十字形的刀光真氣,擊打着狼眼,狼額,狼鼻,狼牙,把這隻恐怖猙獰的狼頭擊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上官武的口鼻間開始隱隱地滲出一絲絲地血跡,剛才自己破天滅地的這一招滅絕十字九重殺,已是滅絕十字刀的終極奧義,絕世一刀,可即使如此,甚至都不能打退這可怕的天狼嘯月斬,剛才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藍一片的戰氣,這會兒已經變成了淡淡的藍色,而且還在以極快地速度向灰色和白色發展。
狼頭真氣與十字刀字在離上官武的身前不到一尺的距離激烈地交戰着,上官武雙手握刀,刀頭的真氣仍然在源源不斷地湧出,只是已經遠遠不如開始斬出那九道刀氣時的深藍一片,色彩越來越黯淡,而從他口鼻間滲出的鮮血卻是越來越重,越來越多。
上官武的喉頭間發出一陣古怪的響聲,他的眼睛裏突然閃出一股可怕的殺意,舌尖塞到了上下兩排牙齒之間,準確狠狠地咬破,使出魔教的秘法天魔解體,以血噴刀,喚起更多的力量,以對抗這道可怕的戰狼真氣。
就在上官武準備發力的時候,那道狼頭真氣突然眼中的綠芒一閃,猛地從空中炸開,變成千百道鋒銳的紅色小劍刃,如利刃碎片,擊穿了上官武面前的真氣,一道道的紅色戰氣,划過上官武和身體,把他的外罩黑袍撕得千瘡百孔,而貼身的連環鎖子軟子,也被擊出了無數處的下陷,甲葉的碎片在空中飛舞,灼熱的氣勁入體,開始熔化起上官武的各條經脈。
上官武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對面的這天狼居然能看出自己準備以秘法暴氣,提前下手,這一下正好擊在自己準備換氣的當口,也是自己最薄弱的時候,這一下天狼戰氣入體,頓時就有五內如焚的感覺。
上官武突然間感覺到背心處一隻大手按上,一股陰寒冰冷的真氣從自己的背心大穴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他一下子意識到這是冷天雄的三陰奪元真氣,這位魔尊眼看自己要糟,終於還是出手相助,他的嘴角邊一下子又勾起了一絲自信而得意的微笑。
上官武體內那短暫的灼熱真氣帶來的炎熱感覺,在至陰至寒的三陰奪元真氣的洗滌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丹田處重新凝聚起了一股絕大的真氣,大喝一聲,透過滅絕十字斬馬刀的刀口而出,把眼前的那片大紅色的天狼戰氣擊得粉碎,就連原來一直停留在街道正中的那片沙塵,也都被這一刀斬得無影無蹤。
街道上恢復了平靜。而對面的天狼那高大魁梧的黃色身影,卻不知何時消散不見,上官武臉色一變。上前三步,左顧右盼,他實在是無法想像,這個可怕的對手是何時消失的。
冷天雄的面沉似水,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上官武恨恨地一跺腳,回頭對着冷天雄行禮道:「神尊。對不起,屬下無能,沒有擒下這天狼。還請責罰。」
冷天雄擺了擺手,嘆道:「罷了,此人武功在你之上,今天能全身而退。已經足以值得慶賀。」
上官武剛才和天狼的這一戰。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城門那裏,司徒嬌正指揮着手下們七手八腳地在打開城門上的木栓,而上官武和冷天雄的身後,已經散滿了那些最早射過來的斷箭,七零八落的,遍地都是,就連一些門板上。也插着這些斷箭的箭頭。
冷天雄的鼻子動了動,突然神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上當了!」
他一拉上官武的手,向後急退,上官武先是一驚,突然鼻子間鑽進一股濃重的火藥硫黃的味道,一下子也反應了過來,叫道:「大家速退!」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二人的身形飛過那些斷箭之處的時候,地底的青石板突然從中裂開,李滄行的黃色身形從地底沖天而起,與冷天雄四目相對,這回李滄行的雙眼中,透出一股洋洋的得意,而他的手中,分明扣着幾枚黑漆漆的雷火彈,雙手疾揮,向着冷天雄和上官武打去。
冷天雄一咬牙,黑色的寬大袍袖猛地一卷一拂,三枚雷火彈來勢如流星一般,卻被他這袍袖捲入,仍然滴溜溜地旋轉個不停,冷天雄不敢托大,黑色的寬大袖子一揮,三枚雷火彈呼嘯而出,打在了街道兩邊那些插着斷箭的門板院牆之上。
「轟」「轟」「轟」,三聲巨響,地動山搖,這三枚雷火彈乃是甲賀忍者的強力武器,十幾枚這種東西足可以炸碎城門,而剛才冷天雄鼻子裏聞到的,卻是硫黃硝石等引火之物的味道,那些斷箭的尾部,正好就是裹着這些硫黃包。
這一切早在李滄行的計劃之內,弓箭的末尾掛着引火包,但這些魔教高手都個個厲害,氣勁可以成牆,如何能讓弓箭過去,這是個難題,於是李滄行一開始射箭,上官武等人果然以氣牆把這些弓箭擊落在沙塵之中,然後李滄行與上官武暴氣拼刀,趁着這機會把地上的斷箭推到上官武的附近,甚至越過上官武,頂到他身後魔教徒眾的身邊和腳下,由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大高手的刀氣比拼上,自然也無人理會這些引火箭。
李滄行打出天狼嘯月斬後,就悄悄地趁機潛入地下,他很確信上官武難敵自己的這一擊,而冷天雄勢必不會看着上官武給自己的刀氣擊倒,一定會下來出手相助,而這就會給自己安全潛地創造空間。
本來李滄行是準備把上官武和冷天雄這兩大敵方首腦都生生炸死在這火藥圈中的,方圓十餘丈內都是**與硫黃,任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躲過,可惜冷天雄畢竟功高蓋世,還是在最關鍵的那一剎那感覺到了異樣,全力而退。
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不絕於耳,空中人體的斷肢殘臂不停地飛舞,李滄行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當年巫山派毀滅的那個夜晚,也和現在一樣,火光,爆炸,哭喊聲,一切都被這無情的爆炸所淹沒,沖天的火光中,冷天雄和上官武的身形無聲無息地暴退出了爆炸區,而那些功力稍差的魔教高手們可就沒這麼好運氣了,至少有二三十人給炸得屍骨無存,斷臂殘肢在空中飛舞,給火藥嗆得漆黑一片,看起來象是焦炭,而非人體。
這半條剛才還寧靜的街巷,瞬間就成了一片熊熊燃燒着的火場,經歷了一開始的這通爆炸之後,好不容易逃出生來的百餘名魔教高手們個個灰頭土臉,驚魂未定,那些原來守着屋頂的高手們,多半給炸得根本無法立足,跳到了街道正中央,短短的十餘丈距離內,擠滿了上百名魔教高手。
冷天雄厲聲喝道:「別擠一起,速退!」他的身形如大鳥一般,向後飄去,從一個教徒的肩上一踩,就飄向了城門那裏,而上官武也緊跟着全力後退,兩個起落,也落到了城門的那片空地處。
魔教高手們也如夢初醒,各施輕身功夫向後急退,說時遲,那時快,兩邊的房屋下突然紛紛響起破土而出的聲音,幾十名黃衣勁裝的高手紛紛鑽出地面,衝出屋頂,每個人的眼裏都閃着興奮和仇恨的火焰,也不說話,雙手連揮,雨點般的暗器,如梅花針,透骨釘,鋼鏢,袖箭,鐵蒺莉等,呼嘯而出,盡情地向着擠在一團的魔教高手人群中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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