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美貌侍婢個個手中持着一把青光閃閃,如同一泓秋水的長劍,直指天狼。天狼一看這起手的架式和她們站的方位,顯然都是超一流的劍術高手,而四人的站位,竟然隱含極高明的陣法。
天狼身處絕境 ,反而放開了生死,他知道今天絕難善了,但聽這假面人的口氣,似乎還不想把自己格殺當場,要不然也不用廢這麼多話了,他試着運了一下功,感覺還可以,自從練了十三太保橫練之後,抗擊打能力確實強了許多,若是換了兩年前,給公冶長空打那一下,幾乎可以讓自己失去戰鬥能力,而現在卻可以恢復到九成的功力了,只要再拖上一柱香的時間,便可完全恢復功力。
於是天狼笑了笑:「閣下想必就是洞庭幫的楚幫主吧。今天在下棋差一着,輸得心服口服,只是在下不知道為什麼楚幫主會興師動眾地設這麼一個局,幾乎出動的貴幫中的所有高手,在此等候我呢,且不說我如果不管這裏,直撲巡撫衙門,後果會如何,就是從你那裏,應該也不知道李巡撫得罪了誰,有人要找他麻煩吧。」
楚天舒搖了搖頭,眼中神光一現:「先回答你這個問題好了,朋友,這段時間官場上早就傳遍了風聲,有人要找現任的督撫一級高官們的麻煩,以作黨爭,李大人雖然以前靠了嚴嵩起家,但是這些年早已經和嚴嵩斷了關係,所以風險很大,我們洞庭幫這些年在湖南得到這麼大的發展,多蒙了李大人關照,所以在這個時候投桃報李,也是應該。」
「朋友,其實我本來還有別的要事要處理,只是請了萬護法和謝副幫主在巡撫衙門裏看守,可是前幾天我接到萬護法的回報。說是有夜行人出沒,看樣子是衝着李大人來的,所以為了保萬無一失,老夫也只有親自出馬了。」
「可是你們的武功真的很高。除了你以外,至少還有一個功力高絕的同伴,如果老夫所猜不錯的話,應該是巫山派的屈彩鳳,不管你們是什麼目的,只衝着屈彩鳳,我們也應該設局擒獲了。」
天狼嘆了口氣:「楚幫主真的是算無遺策,只是在下覺得有點奇怪,按說你們的目標應該是屈寨主才是,可是你卻在這裏大費周章地布這個局。只是為我這麼一個意圖不明的人,只怕不太值得吧。」
楚天舒搖了搖頭,面具後的眼中神光一閃:「不,老夫認為屈彩鳳跟我們無非是江湖仇殺,爭奪勢力範圍而已。不足為慮,再說這些年的交手,我們佔了絕對優勢,要說仇,也是她更恨我們一點。倒是那個和她一起來的人,也就是你,無論是她找來的強援。還是想和我們洞庭幫做對的勁敵,都是我們更需要小心對付的,剛才屈彩鳳來引開了謝副幫主,你正好在這裏下手,所以老夫選擇了你作為攻擊目標,抓到了你。以後再慢慢對付屈彩鳳不遲。」
天狼搖了搖頭:「想不到一個江湖門派的幫主,竟然有如此的機心和智慧,楚幫主,我真的是低估了你,只是以你的本事。為什麼還要為一個投靠嚴嵩的湖南巡撫做看家護院呢?」
楚天舒冷冷地說道:「我們洞庭幫起自兩湖,湖北那裏武昌府的湖廣布政使司,都是嚴嵩的人,這些人只會效忠嚴嵩,繼而維護魔教,我們再怎麼也不可能得到他們的全力支持,想要發展,也只有全力扶持作為湖南巡撫的李名梁了。」
天狼沉聲道:「可是李名梁也是嚴嵩的門生,也算嚴黨啊!」
楚天舒哈哈一笑:「李大人給派到這裏,又不是什麼好差事,他如果真的能得嚴嵩的信任,也不會在官場這麼多年都出不了頭,對他來說,只不過當年中舉後向嚴嵩拜了個師生禮,名義上的門生罷了,這些年嚴嵩對他並無關照,而這次來湖南也只是想找個人收拾下殘局,即使弄得不好,也可以作為棄子扔掉,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說這樣的李大人會念着嚴嵩的好處嗎?」
天狼嘆了口氣:「所以他到了這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你們做了朋友,甚至不惜得罪嚴嵩,對不對?只是這樣一來,他以後也不可能回朝為官了,這樣值得嗎?」
楚天舒搖了搖頭:「朋友,看來你對官場的事還不是太清楚啊,這李名梁在京城給一晾就是近二十年,早沒了向上爬的指望,就想着在這湖南巡撫的任上平平安安地做完這一任,以後也可以以三品大員的身份致仕,當然,這一趟他可不會少撈,光是這幾年我們給他的好處,就有三十萬兩銀子以上。」
天狼冷笑道:「你們給他都有三十萬,賺的只怕三百萬都不止。」
楚天舒的眉頭一皺:「朋友,你問得太多了,我們洞庭幫不是慈善堂,自然需要自己的錢財來路,實際上這幾年湖南有了我們,可比以前要安寧了許多,就是百姓也得到了許多好處,你可以問問這長沙城的百姓,是這幾年過得好還是以前在其他幾任巡撫手下時過得好。而且你現在身陷絕境,只能束手就擒,怎麼倒反過來問起我來了呢?」
天狼笑了笑:「只是因為此時此地,我覺得我們有合作的基礎啊,你擒下我,對你沒有什麼好處,李名梁就是躲過了這次,也在這裏呆不了幾年,你能保證下一個來湖南的不會是嚴嵩的人?」
楚天舒的瞳孔猛地一收縮:「這麼說,你是朝廷的人?」
天狼點了點頭:「楚幫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您看?」
萬震連忙說道:「幫主,不可以信了他的鬼話,他只是想找機會逃走罷了!」
楚天舒眼神如冷電般的一閃:「我自有分寸 ,他受了傷,你覺得就是想逃,能從我手下離開嗎?」
萬震低下了頭,拱手道:「這個,此人武功雖高,但幫主應該可以戰而勝之。」
楚天舒重重地「哼」了一聲:「那你就是覺得在場的眾人能比我更聰明,更有資格代我這個幫主來做決定了?」
萬震連忙擺手道:「幫主,不不不不不,屬下絕沒有這個意思。」
楚天舒右手一舉,阻止了萬震繼續說下去:「好了,你們全都退出去。我和此人好好談談,如果他的條件不能讓老夫滿意,那到時候我再親自把他拿下!」
萬震無奈,只能行了個禮,恨恨地瞪了天狼一眼,一揮手,所有的黃衣箭手,還有那四個美貌劍婢,全都撤了個乾淨,一時間小院恢復了剛才的寧靜,甚至連樹上的鳥兒又開始歡快地叫起來了。
楚天舒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天狼,他冷冷地說道:「好了,朋友,現在我的人都已經撤到足夠遠的地方了,他們不會聽到我們談話的內容,你可以摘下面具,亮出身份了。」
天狼咬了咬牙,取下了面巾,儘管這個對面的老者沒有任何氣息,但那種氣勢卻讓他感覺此人的武功絕不在冷天雄和陸炳之下,而且外面又有這麼多高手,今天自己如果不取信於他,那是插翅也難飛,可是剛才自己隨口一說的條件,卻讓楚天舒心動,看來這樣還是有的談。
楚天舒的目光如電,似乎能透過天狼的面具,看到他真實的臉,他仔細盯了天狼一陣,搖了搖頭:「你戴了人皮面具,這不是你的本來面目,取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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