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這兩年在錦衣衛沒少接觸這些滿口仁義道德,做起正事卻是推三阻四,只知明哲保身的所謂清流大臣們,對他們的那種骨子裏的懦弱與自私也是深有體會,聽到陸炳這樣說,也只能一聲嘆息。
陸炳看了天狼一眼,突然微微一笑:「只是也並不是沒有人出頭仗義執言的,你道這個人是誰?正是我們錦衣衛的七品經歷沈鍊!」
天狼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怎麼會是他?」
陸炳哈哈一笑:「我也沒有想到是他,當時沈鍊只是以一個普通侍衛的身份在大殿內值守,聽到趙貞吉的這個提議之後,自己站了出來附議,大聲說絕對不能向蒙古人低頭,應該把使者閹了,詔書燒了,直接趕回去,同時整軍備戰,一雪前恥!聽得滿朝文武都驚嘆不已。當時嚴嵩的黨羽,吏部尚書夏邦謨厲聲斥責沈鍊,說你是何人,這裏大臣議事,哪輪得到你。
沈鍊卻直言道,說是國事如此,滿朝大臣都不敢言,只好讓他這個小吏來言了,嗆得夏邦謨啞口無言。」
天狼大笑道:「沈兄真乃直人,真漢子,我若是當時在場,一定跟他一起站出來。」
陸炳微微一笑:「我也站出來附議了,還願意親自出馬刺探蒙古軍情,皇上當時龍顏大悅 ,下令丁汝夔着即調兵遣將,追擊蒙古人,結果最後還是給嚴嵩給暗中阻止了,前天的朝會上,皇上再次問及追擊之事,丁汝夔答不上來,只能推三阻四地說糧餉未備,結果皇上龍顏大怒,當即下令把丁汝夔拿下,昨天又直接下令把丁汝夔斬立決,那丁汝夔到死的時候才知道是給嚴嵩賣了。最後臨刑的時候還大叫嵩賊誤我呢。」
天狼不屑地歪了歪嘴角:「無恥小人,禍國奸臣,死有餘辜,只是可恨又讓嚴嵩這對狗父子逃過此劫了。」
陸炳的眼中冷芒一閃:「他們逃得了一次。不可能次次都逃,這回他們主動扔出了丁汝夔當替死鬼,手下的人也會開始寒心,而且仇鸞借着這次率兵勤王時表現出的忠心,讓皇上大為滿意,提升他為平虜大將軍,又加了太子少保的官職,一時恩寵可謂無兩。」
天狼聽到後,憤憤不平地說道:「這是什麼世道,儘是這些奸邪小人得志。這次蒙古入侵。全是因這仇鸞而起,陸炳,你的意思是我們連他在宣府賣國的事情都不能上報了?」
陸炳點了點頭:「天狼,你莫要着急,其實現在未嘗不是機會。仇鸞在宣府與俺答密會談判的事情,就和這次嚴世藩賣國之舉一樣,因為沒有當場捉贓,所以現在無法上報,不過仇鸞這幾天得了官職,開始變得忘乎所以,驕橫跋扈。就連嚴嵩父子,都不放在眼裏了。」
天狼微微一愣:「怎麼會這樣?他腦子壞掉了嗎?現在蒙古兵剛退,皇帝一時高興才升他的官,以他的本事,在朝中全無根基,這時候得罪了嚴嵩父子。不是自己找死嗎?」
陸炳哈哈一笑:「我說的機會,就在於此,仇鸞本人貪婪粗鄙,比嚴嵩好對付多了,而且他又野心勃勃。妄圖以武將身份出將入相,執掌朝政,而嚴嵩就是擋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知道了嚴嵩父子太多見不得人的事,想要上位的話,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扳倒嚴嵩,這樣我們可以坐山觀虎鬥,找機會先扳倒一個!」
天狼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好辦法,這兩個狗東西互相咬,也許會把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一起抖出來,到時候最好一網打盡。」
陸炳笑着搖了搖頭:「天狼,事情沒這麼簡單的,依我看,嚴嵩浸淫官場多年,深知保身之道,仇鸞無謀,在朝中又全無勢力,即使那些清流大臣,在這次爭鬥中也不可能站在他這一邊,我估計十有*的結果是清流大臣會跟嚴嵩一起先滅了仇鸞,到時候我們要等局勢大定後再出手,這樣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天狼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要讓我選的話,如果實在只能鬥倒一個的話,還是鬥倒嚴嵩的好,仇鸞勢力不足,為人又狂妄無謀,以後很好對付,倒是嚴嵩,如果這次不能趁機打倒他,以後不知道還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陸炳輕輕地嘆了口氣:「天狼,也別沮喪,嚴嵩之所以難斗,根本原因是朝堂上的要害部門,還有各地的封疆大吏,多數是他的同黨門生,就是皇上想動他,也得考慮一旦朝政癱渙後,如何善後的事情,現在國家面臨多事之秋,北邊的蒙古,南邊的倭寇都鬧騰得厲害,即使要倒嚴,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天狼冷冷地說道:「那就眼睜睜地看着老賊這樣一直囂張下去嗎?」
陸炳搖了搖頭:「不,我們可以暗中搜集和調查嚴嵩一黨的罪證,然後把證據傳給清流的那些大臣,他們自然會找自己的御史上表彈劾,從地方上開始,逐漸地清洗嚴嵩的黨羽,換上清流派的官員,等到他們的實力至少可以和嚴黨分廷抗禮之時,就是可以徹底打倒嚴黨的時候了。」
天狼還是有些不爽:「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在此之前,嚴嵩不知道要做多少壞事呢,尤其是嚴世藩,這傢伙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這次我壞了他的好事,其實也算是錦衣衛與他處於半敵對狀態了,陸總指揮,你光想着能如何對付他,就不想着他也想除你於後快嗎?」
陸炳沉聲道:「不錯,其實現在嚴世藩和我,已經基本上是敵對的關係了,現在更不能給他抓住什麼破綻,所以你那些衝動無謀的舉動,最好是連想都不能想,若是證據不足,時機不當,打蛇不成,反被其害,我們若是一倒,錦衣衛這個要害部門被嚴黨控制,那就更不可能扳倒他們了。」
天狼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那天我被嚴世藩的終極魔功所傷,你後來又是如何救的我?後來的情況怎麼樣了?我昏迷前看到了武當派的徐林宗,還有,還有我的小師妹,他們怎麼會來?」
陸炳點了點頭:「伏魔盟的人,聽說巫山派和魔教的大批精英北上,也調集了大批高手去了山西一帶想要伏擊他們,結果正好碰上了蒙古入侵,所以他們又都來了京師這裏,與丐幫的公孫豪等人碰上了頭。
他們本來是想潛入蒙古大營中分頭放火,結果公孫豪誤打誤撞地碰到了鳳舞,她帶着丐幫的人來到了俺答汗的主營,正好趕上救你和屈彩鳳,而你們打鬥的時候,火光沖天,號角大作,離得最近的徐林宗和沐蘭湘也就趕到了,正好救下了你。」
天狼仔細地思索起當天的情形,搖了搖頭:「我記得他們一開始把嚴世藩當成了蒙古人,出手傷了他,結果嚴世藩那狗賊再次狡辯,還說他是好人,我才是英雄門的人,這時候我就暈過去了,後來呢?」
陸炳哈哈一笑:「後來?後來自然是我出手救了你,在你潛入敵營的時候,鳳舞還是不放心,又聯繫上了我,叫我來接應你們,城防的壓力現在很大,我不能帶太多人出來,只帶了慕容武和十幾名精銳可靠的龍組高手,你昏迷的時候,我也正好趕到。
嚴世藩一看到我來,心虛了,直接就溜走,徐林宗和沐蘭湘認得我,但你也知道他們對我們錦衣衛的態度,若不是同處敵營,有可能直接就會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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