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湘看着李滄行,突然輕啟朱唇:「天上的月亮圓又白。」
李滄行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由於有易容之術,小師妹還要再確認一次自己的身份,這個私密的情話是自己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至死難忘,他激動地回道:「沒有你身上的月亮白。」
月光照着沐蘭湘那美麗的臉龐,而她的聲音也在顫抖着:「月餅你想吃甜的還是鹹的?」
李滄行上前一步,聲音更大了一些:「師妹,你身上的月餅,自是甜過了蜜糖。」這下他也能完全確認面前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師妹。
沐蘭湘的眼中盈滿了淚水,但眼神里卻是充滿了難言的複雜,她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大師兄,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李滄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上前就要抱自己的小師妹,分別了太久,這回他再也不願意和自己的心愛之人分開哪怕一時半刻。
沐蘭湘的嬌軀微微地一顫,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嘴裏輕輕地說道:「大師兄,別這樣!」
聲音不大,細如蚊蚋,但順着山風飄進李滄行的耳朵里,卻不啻電閃雷鳴,他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樣,五內俱焚,手伸到一半停住不動 ,顫聲道:「師妹,為什麼!你,你真的變心了嗎?」
沐蘭湘螓首微垂,已是泣不成聲,她不敢,或者不願再接觸李滄行那火熱的雙眼,喃喃低語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去兩年沓無音信,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回來?我已經答應嫁給徐師兄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李滄行狠狠地跺了跺腳:「師妹,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難道你不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嗎?!我這兩年又不是去吃喝玩樂。我是在臥底,我是在破獲陸炳的陰謀,我是要讓你徹底安全。你難道不明白嗎!」
沐蘭湘使勁地搖着頭,哭道:「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我。我在峨眉求過你,要你別跟陸炳鬥了,我們鬥不過他的,你說你臥底,你出生入死,你為了我,可你保護住武當了嗎?紫光師伯死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在這裏孤獨寂寞。度日如年的時候你在哪裏!李滄行,你做這一切只是為了你建功立業的虛榮心和成就感,根本不是你所說的為了我!」
李滄行萬萬沒想到沐蘭湘現在會這樣看自己,他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釋道:「師妹,你真的是誤會我了,我要是為了建功立業,要是有虛榮心,直接投靠陸炳就行了。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嗎?小師妹,我讓你回武當就是不想你在江湖上行走有危險,你怎麼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沐蘭湘鳳目含淚,抬起頭:「我在江湖上行走有危險,難道我在武當就沒有危險了嗎?你明知道武當有內鬼。並不安全,還跟我說這種話,這回連紫光師伯都死於這個內鬼的暗算,你居然說什麼在武當是安全的,李滄行,我恨你!」
李滄行一聽大驚,心中的那個可怕的猜想終於得到了證實,他連忙上前抓住了沐蘭湘的香肩,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說什麼?師伯死於內鬼的暗算?不是通傳江湖,說師伯是屈彩鳳殺害的嗎?」
沐蘭湘冷笑一聲:「屈彩鳳那功夫怎麼可能殺得了師伯!師伯下葬的時候,面色青紫,手指甲發黑,分明就是中了劇毒,屈彩鳳殺的其他師弟,都直接是被刀殺爪斃,沒一個有這種中毒的現象,只有師伯一人有這種中毒反應,大師兄,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沒有公開下葬師伯嗎?就是不想把這家醜公諸於世!」
李滄行轉念一想,緊跟着說道:「小師妹,可這跟你要嫁給徐師弟有關係嗎?現在我回來了,我可以跟你們一起探查師伯的死,小師妹,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跟你分開,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李滄行的眼中充滿着火一樣的熱切,抓着沐蘭湘的粉肩也不自覺地多用了些勁,沐蘭湘秀眉微蹙,叫了起來:「大師兄,你抓疼我了!」
李滄行如同被火燙到一樣,一下子收回了雙手,從小到大,他不忍小師妹受到一點點委屈和傷害,剛才這一下是情急所致,他關切地看着沐蘭湘,連聲道:「對不起,小師妹,我剛才太急了,你疼得厲害嗎?」
沐蘭湘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嘆了口氣:「大師兄,你變了,你再不是以前的那個沉穩鎮定,能包容我,關心我的大師兄了。現在的你,只會一邊說愛我,一邊沖我凶,沖我吼,你不是愛我,而只是要佔有我,你想要我服服貼貼地聽你話,這樣更能滿足你的成就感,對不對?」
李滄行看着沐蘭湘的眼裏充滿了哀怨,淚光閃閃,眼淚象是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地向下掉,卻不抬手去拭,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聽到沐蘭湘的聲音再次響起,往日那甜美清脆的少女妙音,這次卻充滿了幽怨與冷酷:「大師兄,你如果真的愛我,會忍心把我在這裏一丟就是兩年,不理不睬,連報個信都不行嗎?」
「你如果真的愛我,會幾次三番地看到我找你,卻又一次次地把我趕走嗎?李滄行,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只是能佔有我,讓我乖乖聽你話,讓你掌控一切的感覺,對不對。」
李滄行的臉上也早已經是淚水縱橫,他看着沐蘭湘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小師妹心中的怨恨,他咬了咬牙,說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對你的愛,只有我自己知道。小師妹,我覺得我在你面前太卑微了,就是想保護你,都得求着你。」
李滄行說到這裏時,心中黯然,略一低頭,突然發現沐蘭湘的腰間插着一隻竹笛,一看就是新做的,雖然明顯不是上次的那支,但款式幾乎一模一樣,他驚道:「師妹,你這笛子是……」
沐蘭湘毫不猶豫地答道:「不錯,這笛子是徐師兄回山後新給我做的,當年我為了證明自己心裏有你,一下子就扔掉了那支笛子,我以為這樣可以挽回你對我的心,可惜我錯了,你就那樣殘忍地扔下我,一個人走了,我眼睜睜地看着你離開我,不管我再怎麼求你留下,你都那麼絕情。」
李滄行長嘆一聲:「師妹,我當時真的只是想讓你回武當,屈彩鳳已經針對上了你,我不能讓你在江湖上再到處行走,會有危險的。至於我,得用那不到三年的時間抓緊破獲陸炳的陰謀,把他的整個組織都暴露於光天化日下,這才可能揪出武當的內鬼,這才可能讓我們有永遠的安寧,師妹,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嗎?」
沐蘭湘低下頭,幽幽地嘆道:「我明白你的心也好,不明白也罷,現在還重要嗎?徐師兄回來了,現在只有他才能撐起整個武當,幫我們渡過這個危機,為了幫他鞏固掌門之位,我必須要嫁給他,而且現在我認定了,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永遠不會扔下我,永遠會寵着我,不象你,只有嘴上說愛我。」
李滄行的心痛得無以復加,大吼道:「不,沐蘭湘,你不能這麼殘忍地對我,這不公平!你說我扔下武當,扔下你,徐林宗不照樣是一下子失蹤了五年,你不是不知道他和屈彩鳳的關係,他愛的根本就不是你,真正愛你的人是我啊,只有我!」
沐蘭湘抬起頭,神情木然,只有淚水在臉上流淌,把淡淡的脂粉衝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徐師兄在紫光師伯出事前就是武當的掌門弟子,他是武當的合法繼承人,而你,只是個被逐出武當的棄徒,雖然我知道你的冤屈,但只靠了我一個人,沒法給你洗清那個淫-徒之名。」
「現在我們武當是建派以來最危急的時候,內鬼未除,眾多師弟已經借屈彩鳳之事開始向徐師兄發難,只有我現在嫁給他,才能安定人心,才能穩住武當,李滄行,這才是我們武當弟子應該為門派做的事,你如果真的愛我,愛武當,請你永遠地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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