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雙子座女友 第4章 外話——西遊悟空
五百多年前，他從一塊仙石中誕生。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幾十年後，他叱咤風雲，手持一根鐵棒捅破了天，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他也曾意氣風發，指天長嘯，一句「天庭輪流坐，今年到我家」道盡一生輝煌，無敵天下。
凌霄殿前，玉帝曾對他俯首，漫天神將莫不敢言。
八卦爐中，五味真火煉化真身，一雙神瞳堪破虛無。
五指山下，百年鐵球銅汁，無上根基毀於一旦。
千百年後……
他跪在了如來膝下，受命聽封。
「悟空，你又輸了」
如來含笑，一聲輕斥，他頭上的金箍應聲而碎，化作五彩斑斕，湧入了他的頭中，道道仿佛紮根深處的記憶一一浮現。
似曾相識的場景，故人故事，依稀在目。
「哈哈……」
漫天神佛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低聲含笑，似癲、似狂，有嘲笑，也有不屑。
悟空埋着頭，雙目低垂，身體無力的聳拉着，再沒有當年的一絲霸氣與狂妄。
如來高坐神壇，仿佛一切早已在握，倒是相比前八世悟空的憤怒與癲狂，他此刻的沉靜，倒是令得如來有了那麼一絲詫異。
但也僅僅是那麼片刻而已。
「既然在你我的九世之約中你輸了，那就獻出你的神魂，助我成道吧」
他乃天地所孕育，身體中鐫刻着大道紋理，而他的神魂更是能助人成道，堪破生死，跳脫輪迴。
百年前，他沒有跳出如來的手掌；
百年後，他依舊沒能逃出如來的掌控。
「天地輪迴，萬物寂滅，你口口聲稱為眾生謀，卻在謀眾生」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你終究是落了小乘」
他抬起了頭，一雙金色的眸子隱隱生輝，毫不避諱的望着那道若山嶽般高大的身影，本應憤怒的他，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詳靜。
「好一個落了小乘」
一聲高昂的聲音響起，只見天際邊流光溢彩，遍地生輝，一道並不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一步一乾坤，各種神禽走獸相伴左右，聖光在他的身上流淌，晶瑩生輝，好不壯觀。
眾人望去，見來人此般神景，卻是個個瞠目結舌，震驚不已。
「金蟬，看來你已經可以稱佛做祖了，如此進步神速，在三界內實屬罕見」
在聽見金蟬的話後，如來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淺的陰霾，但隨即就換上了一副端莊的模樣，言語中充滿了欣慰，仿佛對他最開始的大不敬並未在意。
「尊者」
金蟬赤着腳踩在虛空之中，一步踏出，就已經出現在了悟空的身旁，微微躬身，道了一聲佛號，以表敬意。
如來頷首，聲音宏大而祥和，讓人不知不覺間就沉靜了下來，洗去心靈的雜質。
「你不在靈山深處專研佛法，來此作何？」
與此同時，原本站立在一側的年輕僧人，卻是漸漸化作了泡影，消失不見，獨留下仍舊一臉麻木的另外兩人靜靜佇立。
「稟尊者，我是來結下一樁善緣，也是來還上一樁因果」
「結何緣，還何果？」
如來的聲音有了一絲變化，滿天神佛皆有所感，頓時向着金蟬望去，卻在無形之中形成了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向着他壓去。
「結師徒緣，還九世果」
金蟬的神魂就像是在浪天滔地中前行的扁舟，無時無刻有着巨浪拍打而來，可他卻總是能恰到好處的避過，不為所動。
「阿彌陀佛」
如來宣了一聲佛號，雙眸半闔，無動於衷。
「你的因果不在此處，去別處尋吧」
金蟬，作為如來座下最有慧根的弟子，他一向都深得照拂，倘若換做旁人，可能早就被如來送去了極樂世界。
「悟空」
金蟬對着如來笑而不語，轉身對着如雕塑的悟空喚了一聲，但這聲音卻是如往昔般有了很大的差別。
在悟空的記憶中，師傅的臉色永遠都是化不來的冰川，聲音就像那寒冬的凜風，冰冷刺骨，不帶有任何感情。
但今天的聲音，熟悉中有透露着一股關切，親密中又有着一絲隔閡。
可他卻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
「再做我一世徒弟可好？」
悟空的眼眸凝視着金蟬，內心深處有着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在紮根、發芽……
「師傅」
悟空輕輕的叫了一聲。
被天兵天將圍捕的時候，他沒有流淚；
在八卦爐中烈火焚身時，他沒有流淚；
在五指山下的五百年中，每日吃着鐵球，喝着銅汁，經歷着撕心裂肺之痛，他也沒有流淚；
今日，是他第二次流淚。
一切都來的那麼的突然、隨意，他突然很想仰天長嘯，很想……哭……
往日的師傅對他雖然冷冰冰的，但卻教了他很多東西，這段師徒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斬不斷的。
「你的命運，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漫長」
「天塌了，還有為師在」
金蟬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就轉身看向了如來，在無數神佛的目光中，他舉起了右手，食指高舉，對向了如來。
這一刻，天地都沉寂了下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尊者」
「既然佛曰眾生平等，那為何你高坐神壇，不受災禍」
「既然萬物輪迴乃天地規律，那你為何要逆天而行，尋求超脫」
如來不語，臉色一如既往的淡容，可眼中卻是有着冷冽的寒光在涌動。
「無佛無我，無法無天，那麼從此刻起，我便是西天佛祖」
隨着金蟬話聲落下，一股磅礴大勢瞬間在他的身上凝聚，在他的身後，一尊佛像由虛變實，逐漸形成。
身披袈裟，手持禪杖，金色光華流於體表，萬法不侵，端莊而神聖。
相比如來的法相，金蟬的還是略微小了一點，但氣勢上卻是伯仲之間，難分高低。
而且金蟬的法相還有着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法相面容模糊，只有着一個大概的輪廓。
如來擺手，示意那些躁動的神佛們不要輕舉妄動，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金蟬的法身，又低頭看向了那只有他手指大小的金蟬真身。
「你稱不了佛的，因為你的路已經斷了」
如來搖了搖頭，對於金蟬的選擇有點遺憾。
倘若金蟬按照他的路，未來定然是一片坦途，可他偏偏選擇了一個不可能的事來作為突破的契機，這在他看來無疑是自斷未來。
不過，金蟬今日的表現倒使他很是詫異，但詫異的同時，又帶着濃濃的憤怒。
一個金蟬，和一個入道成聖的機會，兩者的取捨，在他看來卻並沒有什麼難度。
佛教講究因果，既然金蟬攬了這因，就要承着果。
「我的路早就與悟空連在了一起，路是人走出來的，而你所謂的斷路，在我眼裏卻是一條生路」
說話間金蟬左手一抬，金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的手中就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上面有着日月交替的花紋，散發着一股滄桑感。
「時光寶盒，你……」
如來大驚，遮天巨手一下子就朝着金蟬手中的盒子抓去，臉上一改鎮定，很是惶恐而急迫。
「尊者，這一局，就由我倆師徒來和你博弈吧」
笑顏中，一道耀眼的白光從盒中迸發，瞬息間就瀰漫了整個世界。
「不……我的成道……」
如來的嘶吼被淹沒，傳開在天地間，久久不曾散去。
世界……一片空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