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區拒絕軍人進入,被德國兵從難民中甄別出來的國軍潰兵只能恨恨離開,只是在他們的身後總是會遠遠綴着幾個短衫打扮的身影。「各位軍爺,不讓各位進安全區,其實也是給了你們好。」幾個被德國兵從安全區趕出來的潰兵被幾個短衫漢子攔下,為首的漢子摸出香煙給潰兵們散發了一圈,之後笑着解釋道。
「日本人早在攻城之前,就派了小股部隊滾進城裏來,安全區的那些難民里說不定就混着日本人。各位軍爺想想,如果被日本人知道軍爺們躲在這安全區里,你們還能活命嗎?只怕的時候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軍爺只能任憑日本兵折騰,而且到時候還要搭上更多平民的性命,不划算啊。」
短衫漢子的話令的這幾個潰兵很是惱火,娘的,老子幾個剛被那幾個德國兵給欺負了,這還沒走出多遠,就又被你們這樣的傢伙接着羞辱,莫不是覺得老子們沒殺過人咋的?潰兵們扔了手中夾着的香煙就要翻臉,卻聽到對方那短衫漢子繼續說道,「各位軍爺,我瞧你們也是手上都見過血的,索性就給你們指一條明路。去城裏找糧食,只要你們給安全區弄來足夠多的糧食,我水魚負責給各位找一個藏身的地方。」
對水哥提出的建言,這幾個被短衫漢子們攔下來的潰兵們有些摸不着頭腦,剛才不是還說不讓軍人進安全區嗎?水哥呵呵一笑,繼續拿出香煙給對方幾人散發了一圈,「一噸糧食給你們一個保命的機會,如果換了是我,這樣的機會可是會牢牢抓住,幾位,都好好想想吧。」
潰兵們都知道城破在即,一旦城破,他們這些潰兵可就要糟糕了,天底下沒有人上趕着想死,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眼見着幾個潰兵的神色有所鬆動,水哥繼續說道,「安全區里已經收容了快十萬難民了,這麼多人需要很多的糧食,城裏多的是糧鋪。如果咱們不拿這些糧食,城破之後就只會白白留給日軍充作軍糧,能救自己的命還能幫着安全區裏的難民,這可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少扯那些沒用的,我就問一句,如果我們弄來糧食,你這邊又不認賬了,那我們豈不是就被你給耍了嗎?」潰兵中唯一還帶着鋼盔的傢伙出言問着水哥,同時他身邊的幾個潰兵也隱隱散開,幾人齊齊等着水哥的回答,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暴起動手的意思。
面對對方幾人的反應,水哥大笑着撩開了上衣,只見水哥的腰帶上倒插着兩支短槍。「幾位軍爺,能幫着安全區做事,我們就不是酒囊飯袋。當着幾位軍爺的面不吹牛,我水魚也是見過血的,瞧見這兩支短槍沒有,是我跟着我們老闆在城裏擊殺日本兵得來的獎勵。我們老闆說這叫啥南部手槍,我瞧着不如匣子槍看着厚實,也就沒好意思給亮出來。」
水哥亮出腰間別着的短槍,無非是在警告這些潰兵,卻不想唬的這幾個潰兵齊齊向後退了一步。潰兵們都和日軍交過手,他們都知道日軍中只有軍官和炮兵才有資格配備手槍,水哥這一下就亮出兩支日本手槍,便由不得這幾個潰兵對水哥一行人心生警惕。娘的,看你們那熊樣,怪不得守不住南京城,潰兵們的反應被水哥看的清清楚楚,雖然嘴上沒說,可心底里卻極度的鄙視這些潰兵。
以糧食換機會打發走了這幾個潰兵,水哥等人沒敢耽誤,繼續尾隨另一波被從安全區里趕出來的國軍潰兵。聞訊趕來廣州路的城中平民絡繹不絕,被從難民中甄別出來的國軍潰兵也不在少數,水哥帶着一眾手下一一尾隨這些潰兵,只兩個小時,就已經有被水哥等人忽悠過的國軍的潰兵們往安全區里運送糧食來了。
「漢森先生,這是新送來的一批糧食,美國白面14袋,剩下的都是精細大米,另外還有一些糙米。」卓飛住所的院子裏,漢森等人也早已經忙成一團,水哥手下的人不時的就會帶着一批青壯難民押運來一批糧食,至於運送糧食的工具則是五花八門,滿滿當當的擠滿了整個院子。
安全區很大,來這裏避難的難民也很多,糧食和藥品是安全區是否平穩的關鍵,目前已經突破十萬人的安全區每日消耗的糧食可不是個小數字。毛遂自薦成為安全區後勤主管的漢森幾乎忙到快沒有時間吃飯的地步,還好有水哥連帶一眾手下在跟着幫忙,否則就憑漢森和十幾個義工,怕是早就累的口吐白沫了。
縱兵搶糧,這在什麼時候都是大亂將起的先兆,可卓飛眼下卻早已經沒辦法顧忌那麼多,在城內大亂和養活安全區眾多難民之間,卓飛只能選擇後者。「轟」的一聲爆響,蘇記的大門隨着爆炸化作滿地的碎木片,隨手把手指上勾着的手雷拉環扔在地上,卓飛只是揮揮手,十幾個換過便裝的國軍潰兵便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把蘇記的糧食搬上街邊的卡車。
時間已是凌晨三點,在連續擊殺三波滲透進城的日軍小股部隊後,卓飛便沒再遇到過日本兵。卓飛隨即開始專心通知城內平民去安全區避難,剩餘的時間便是帶着一些想要保命的潰兵到處找尋糧食,連帶着運送糧食的工具也從先開始的人背肩扛變成了黃包車和卡車。被放進安全區還不到半個小時,才安頓好家人的穆連山就被漢森徵召,成了一隊黃包車夫的臨時隊長,專門負責用黃包車運送糧食回安全區。
「你們這些強盜,強盜,我說了我不去什麼安全區,放開我,放我下去。」兩鬢已經斑白的黃文軒在轎車裏劇烈的掙扎着,只可惜沒能掙脫身邊壯漢的鉗制,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十幾個短衫漢子一擁而上,把自己診所里的東西全都搬上了卡車。「土匪,強盜,你們就是土匪,蠻不講理。」無奈之下,黃文軒就只能用言語作為自己反擊的武器,只可惜轎車裏的三個壯漢卻只是一言不發。
「黃醫生,你這是何必呢,咱們請黃醫生你去安全區,也是為了治病救人,難道你不想給那些難民治病,是想等着專門給鬼子兵看病?」站在轎車外的黑狗笑盈盈的看着黃文軒,言語中雖說帶着些許的笑意,但眼底里按耐不住的卻是濃濃的戾氣,只要黃文軒敢再說不去安全區的話,黑狗立馬就能把這個頑固不化的醫生用刀子捅成血葫蘆。
黃文軒是西醫,別說流血掉肉,就是腸穿肚爛也見過不少,可面對黑狗的眼神時,卻沒來由閃了個激靈,隨即不再掙扎和叫罵。黃文軒的反應顯然非常令黑狗滿意,隨即從口袋裏摸出一根金條扔在黃文軒懷裏,「黃醫生,咱們也不叫你白干,這根條子是給你的報酬。到了安全區好好給那些難民瞧病,只要爺們滿意了,說不定還會再給你一根條子。」
目送走了載着黃文軒的轎車和那輛滿載藥品和器械的卡車,黑狗突然伸手摩挲着自己留着青皮髮型的腦袋,有些悶悶不樂的問着手下人,「你們說,我是不是有些太大方了,咋就白白給那姓黃的一根條子了。」黑狗手下的漢子自然不能說老大你就是傻了,只好說黑狗是菩薩心腸,是看不得安全區裏的那些難民挨病受苦,這才給了黃文軒金條。
「娘的,跟着老闆喝酒吃肉過了一陣好日子,臨了老子的心腸也變好了?」黑狗摩挲着腦袋問自己,卻看到手下人已經砸開了街角的那家糧店,只好先暫時把這個問題給擱置起來,眼下的要緊事是要為安全區找尋糧食和醫生。
國軍的防線尚未崩塌,可城裏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各路人馬開始在城內鬨搶糧食,在漢斯發佈需要藥品的命令之後,城內遭到哄搶的便又多了診所和醫院。所有的這些事情,始作俑者的卓飛就只知道一小部分,因為整件事情都已經嚴重偏離了卓飛的計劃,被水哥帶人成功遊說的潰兵已經不下千人,這些人在城裏弄到的糧食和藥品正源源不斷的被送去安全區。
城裏的騷亂已經引起了衛戍司令部的注意,在連續接到有潰兵哄搶醫院藥品的報告之後,衛戍司令部終於派出了少量兵力進行搜索和干涉。城裏原本已經弱了許多的槍聲再次密集起來,那是被追堵的潰兵再和追擊他們的部隊交火,城防線上的守軍一頭霧水,城外的日軍卻歡欣不已,他們認為從城內傳來的密集槍聲是提前混進城裏去的滲透部隊在搞破壞。
卓飛此刻卻早已經無暇關注這些,他和卓岩正被一支日軍滲透部隊堵在了一家雜貨鋪里,「轟」,又一枚手雷被卓岩大力扔出雜貨鋪,卓飛忙着為快慢機的彈匣里裝填子彈的時候,卓岩的那些手雷也就成了兩人唯一的反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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