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極至聖 第十章：採藥受驚

    花奕淳一路想一路行，不知不覺已經走出很遠，就連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卻也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僻靜的所在。

    這裏數百米內都沒有別人的洞府，就連蟲鳥等都十分稀少。蓋因為此處靈氣相較其他地方稀薄，被那些弟子和獸類嫌棄。然而，花奕淳卻根本不在乎靈氣的多寡，他所知增加靈氣的方法不止數十，只要開鑿洞府後，佈置上一個聚靈效用的陣法，便足夠解決這個問題。

    能夠解決的問題便不是問題。

    花奕淳調動穴竅中的文氣，準備用《出塞》詩刻本將山壁轟開一個石洞。

    他練氣一層的修為，即使用上全身的靈力，凝聚出來的法力也不足以開鑿一個平方，所以只能使用儒士手段。之後再用法力修補，建造出一個滿意的居室。

    『轟隆』聲不絕於耳，詩刻本上四行詩句都變得暗淡無關時，山壁上出現一個六尺高寬的洞口，洞口進去足足一畝大小的空間。花奕淳凝聚靈氣，使法力將洞裏的地面削平，只留下一個深三尺、長寬各十丈的方形淺坑。

    當最後一縷陽光被地平線吞噬，山洞中徹底陷入黑暗。

    花奕淳已是練氣期修士，雙目有別於凡人，是可以看穿普通的黑暗，將黑夜中的一影一卓看清。此刻他正盤膝坐在山洞中央，身邊是數十枚散亂放置的石塊。這些石塊擺放的看似毫無規律，實際它們大小都是經過篩選，就是擺放的位置，也和五行之道相合。

    這正是一個簡陋的聚靈之陣，叫做聚匯六合陣。

    陣法之道博大精深，可使用凡物佈陣稱為陋陣，可使用丹藥佈陣成為丹陣，可使用符籙佈陣稱為符陣，可使用法寶佈陣稱為寶陣。此時花奕淳使用的聚匯便是陋陣，在輸入靈力後，聚集的靈氣是陣外的一倍多，足以支撐運轉四個時辰，佈陣的石頭便會因為承受不住天威，化成齏粉。

    四個時辰，對花奕淳來說已經足夠。

    他的修為已然達到一個飽和，只差臨門一腳便可以突破。

    山洞中突然湧進大風，風力匯集成漩，漩渦中心正是處在聚匯六合陣陣眼的花奕淳。

    隨着他一呼一吸之間，口鼻正緩緩吐納靈氣，須臾自頭頂百會開始，蒸騰出裊裊煙霧。待功法運轉一個大周天后，花奕淳張口吐出浩渺的紅霞。

    此時太陽已從東方升起，洞中也恢復少許光亮。

    花奕淳睜開眼睛，眼眸中儘是揮之不去的笑意。

    「終於練氣二層了……一個月的時間，總算從練氣一層突破到練起二層，也還算不賴。」

    他對自己修煉速度說不上多滿意，按照峨嵋派的記載，歷史上曾有三英二雲五人，只用了半年的時間，便依靠自身努力築基成功。而開派老祖更是只有一日練氣、一月築基，一年便成就金丹。

    呵！

    去想這些做什麼？

    花奕淳搖搖頭，他自知自己根骨為五行靈根俱全，不像那些單靈根的天之驕子，生來就與其他人不在同一起跑線上。好在他卻也是福緣深厚的人，便不再患得患失，想一想此事也便拋諸腦後。

    此時，花奕淳已練氣二層，足可調動靈力在山洞岩壁上雕刻陣法。

    他以法力為刀足足忙碌一個上午，以山石為基運轉靈氣，洞布下一座三失陣陋陣，這已經可以頂用十天半個月，待到那時他已有元石購買符紙符筆，再將陋陣換成符陣，如此在外谷的時日便不慮別人打擾。

    再說這三失陣有三失：失魂落魄、失張喪志、失諸交臂。只要靠近三失陣的人，就會與三失陣內的東西失諸交臂，心理上也會產生慌亂的情緒，想要儘快離開此地，若是沒有及時離開，那便會在接下來一段時日內失魂落魄，根據修為不同受到影響的時間自然也是不同的。

    做好這些後，花奕淳再回到洞府中，復又盤膝坐在地上，開始思考今後在外谷的日子。

    首要任務便是學習法術，其次就是開始學習修士四技，煉丹、制符、煉製法寶、鑽研陣法。

    現在，花奕淳只是學會制符和陣法的淺顯使用，想要成為四技大師乃至宗師，則要認真學習傳承。況且他神識中開放的傳承並不完全，這四技都僅僅顯露出一角而已。想要獲得更多，則要四技熟練掌握後，才能繼續探尋更高深的技法。

    峨嵋派傳承說是一段記憶，不如說更像是一位隨身攜帶、孜孜不倦的老師。

    只要花奕淳在修仙一道上有不懂的，總會從傳承記憶中找到答案。

    既然定下大體方向，花奕淳便馬上付諸於行動。

    碧翎谷以煉丹聞名於世俗蘆洲界，在這地界裏十幾個門派、幾十個家族都會向碧翎谷購買丹藥，就連地仙界的宗派也會遞來交易單。

    如此，花奕淳便以煉丹入手，符籙、陣法為輔。

    反正煉製法寶並不急於一時，因為練氣期的修士體內靈力有限，釋放法術足夠，但控制法寶卻力有不逮。

    這樣盤算一番，他所要修習的法術便鎖定了兩個目標，其一是南明離火咒、其二是北極玄冰咒。

    這兩個法術一火一水，修煉到極致處可以點燃靈氣產生南明離火、可以凍結靈氣產生北極玄冰。南明離火可焚燒萬物，除卻開天初始的混沌，沒有東西能夠在南明離火之下倖存。北極玄冰凍結天地，除卻先天極致之物，任何東西都要在北極玄冰下顫抖。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或許要在成仙了道之後了。

    而現在只有練氣二層，剛剛可以學習、修煉和釋放法術的花奕淳，卻只能發出凡火和一點點冷氣，勉強足夠煉丹時掌控火候和冷卻成丹。

    由於此兩個法術都在記憶當中，花奕淳只是感悟一番前輩的心得體會，便已掌握。

    眼見天色已至午時，花奕淳收拾心情，離開門派外谷走進碧翎谷外大山森林之中。

    他這便是出谷採藥去了。

    若問為何不在門派山谷中採藥？試問山谷中哪裏還有藥草可采？即使山谷中還有藥草，也早已被其他師兄弟姐妹捷足先登了去。

    且花奕淳已兩日兩夜沒有進食，這即使是再高的修為也受不了的。畢竟，他又沒有達到辟穀的境界，日常飲食餓個一天還行，若是餓太久那便一命嗚呼了。

    先是用離火咒燒死山雞，填飽肚子後才繼續上路。

    以花奕淳目前財力並不足以購買儲物法寶，他也還沒有學過袖裏乾坤這等高深的法術。所以背上背個小竹簍，配上身上這件弟子青衫，活脫脫就是世俗藥堂里的小學徒。

    一路走走停停，他採到一些年份不是很足的常見藥草，想必那些靠近門派山谷的、上了年份的藥草，都已經被人采走，是看不上這些年份低又常見的藥草才留下讓它們繼續生長。如此看來，想要得到理想的材料，還是要走遠一些才行。

    花奕淳機警的避開毒蟲猛獸，在山林中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已經離開門派十幾里路程，他也總算撿漏，尋找到幾株心滿意足的藥草。眼看樹木越來越繁密、越來越高大，他心知再向外便會遇到那些自己避不開、也無法面對的妖獸之流，於是調轉方向，開始回程。

    就在此時狂風大作、鳥雀受驚紛紛四散、還有野獸的嚎叫，同一時刻籠罩這片幽暗的山林中。一股若有似無的威壓，自遠處迅速蔓延。花奕淳準備不及，雙膝忽地失力，整個人滾倒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一時間花奕淳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倒地後背上竹簍也滾到一側，而身體則四肢向天無力爬起，只能眼睜睜的盯着上空。然而在花奕淳眼中，一個巨大的陰影遮天蔽日，須臾一個足有三尺直徑的腦袋探進森林。

    那是一張可怖的、爬滿傷痕的腦袋，依稀可以看出來，那屬於一隻十足兇猛的蒼鷹。

    只是，蒼鷹雙目已瞎了一隻，它的嘴也被削掉一半，細碎的絨毛完全蓋不住臉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蒼鷹健在的另一隻眼睛盯着花奕淳許久。

    樹梢上又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原來是蒼鷹伸下一隻爪子。這爪子骨頭畸形的扭曲着，其中抓着一個人。那個人如同蒼鷹一般，身上也是傷痕累累，看胸口起伏，顯然是出氣多進氣少，若不得到救治，說不得今晚就要死去。

    而下一秒鐘，那蒼鷹突然張開嘴，口吐人言：

    「救……救救……主人，求……」

    聽這一句話，蒼鷹似乎耗盡全身的力氣一般，轟然從樹頂掉落下來，巨大的身軀將樹枝壓斷。只是，它高高舉起手中的人，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花奕淳知道，這蒼鷹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現在更是傷上加傷，顯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一用力終於從地上站起，走到蒼鷹面前時，才看到一滴眼淚從它完好的眼睛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