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 第10章 險死

    我放下手機站在原地,看着衛生間牆上和地上的各種形狀的血跡,顯然是他們倆臨死前曾經受了痛苦的折磨,這讓我內心滿滿的都是說不出的悲傷和憤怒。我難以相信前幾天還和我說說笑笑的英姐就這麼的去了,還是這麼的去世。

    即使在經歷了兩次生死之險,田德庸又告訴我我是替死鬼的事,我也從沒想過我自己會死,但是英姐無頭的屍體還血淋淋的躺在我面前,這讓我明確的感覺到,死亡,就在我身邊。

    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出現在我腦海里:大伯和英姐的這場慘禍都是因為我打那個電話才降臨的。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寧願我死了,也絕不願意不幸降臨在他們身上。

    我都能感覺到眼球都充血般的疼痛,一股怨憤之氣從我心底激發,就算我要死,也要先找到兇手!

    天色陰了下來,寂靜的房間裏有些暗,兩具無頭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我轉頭望去,咬緊了嘴唇說:姐姐,你放心,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替你報仇!

    然而事情變得比我想像的更糟,沾滿了血跡的無頭身體顫抖着戰慄着,越動越激烈,這讓我心裏的怨氣越來越重,到底是誰?人死了還要折騰他們的身體?

    一具是中年大伯的身體,我還沒看到缺失的頭顱,衣服被血跡染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我不敢心直視,因為他本來挺着的將軍肚破開了一個大口子,各種內臟顫抖着慢慢站起來。

    英姐的身體還保持着完整,只是本來光滑的肌膚佈滿了一道道的血痕她也慢慢的站起來,鮮血從無頭的脖子上緩緩地流出。

    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最親近的人了吧,可是卻正在我眼前變成怪物。明智的選擇是退出門外,然後關上門求救。可是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和他向我掙扎着靠近,心裏湧起要毀滅一切的怒氣,是誰?是誰?

    到底是誰!!!

    就在他們兩個靠近到我一米以內的時候,一個很輕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靜一下,聞一聞,沒有血腥味,這些都是假象。

    假象?我心裏涌過一陣狂喜,同時腦海里又再次響起了一陣嗡嗡嗡的響聲,頓時眼前可怕的景象散去,我感覺到自己清醒過來。只聽的一個人說道:這小子就是個廢物,我現在相信他只是個替死鬼了。

    然後又有人接到:怨氣到是不小,倒是個煉厲鬼的好材料。

    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我鬆了口氣,看清楚英姐和大伯都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扔在沙發上,連嘴都封上了膠帶。英姐嗚嗚的叫着掙扎,被一個在旁邊坐着的年輕人用手上的大平板電腦拍了一下,嘴裏還罵着:媽的,你以為pad是做什麼用的?就是用來拍人的!

    雖然看到他們被綁着,我的心卻是由衷的欣喜,因為畢竟他們還活着,只要還活着就一切都有希望,剛才我已經被絕望完全控制了,現在再看嗚嗚掙扎着的英姐,心裏才發現這個一起長大的姐姐在我心裏竟然是那麼的重要。

    拿pad拍人的年輕人留着五顏六色的頭髮,就跟街上的小流氓或者理髮館裏髮型師沒什麼兩樣,好像最近有個俗名叫殺馬特。可是他身邊像兩個保鏢給我很嚴重的壓迫感。一個黑的比非洲兄弟差不了多少,黑到看不出多大年齡;另一個又高又壯,鐵塔般的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我赫然發現,他們倆站的位置,就是剛才兩具無頭屍體站立的位置!

    媽的,被他們糊弄了。此刻那個殺馬特可能還不知道迷住我的幻境散了,他說:老子好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竟然給派來對付這滿身油污味的小子,真是掉價。這小子就是死了變成鬼我都懶得收,趕緊問清楚殺了!

    黑臉漢子伸出手來拍我的臉,似乎想把我拍醒,我心裏正恨着呢,抓住他的手腕就死命往後一拉,像往常拉那幾百斤的軋輥一般,把他甩在身後的防盜門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同時傳來黑臉的一聲慘叫。

    不過鐵塔漢子反應迅速,直接抓住我脖子把我拎起來了,我感覺脖子像是被鐵箍勒住一般,喘不過氣來,雙腳亂蹬,雙手拼命的扒他的手臂也無濟於事。救命兩個字憋在我喉嚨里就是說不出去。

    同時我還能感覺到後面的黑臉也爬起來踢我的後背。

    等下,還是要先問一句。殺馬特輕飄飄的一句話,解了我一時的生死之憂。

    脖子上的手鬆了下,我被放下來,我弓着背連續咳嗽,大口喘着氣。

    雖然不怎麼抱希望,我還是要告訴你,拿出輪迴之眼,你就可以活。拿不出就是死。這是殺馬特青年在對着我說話。

    我直起身來,看了看他說:你說什麼?輪迴之眼?我沒聽說過。我留意到沙發上的英姐和大伯眼神充滿了驚恐,好像跟我剛才差不多,難道也是在幻境中?

    殺馬特揚了揚嘴角說:那就沒辦法了,動手吧。


    鐵塔又是一把抓過來,我往後一躲,背上重重挨了黑臉一拳,震得我都有耳鳴聲。鐵塔獰笑着又來抓我的脖子,我再也沒有空間躲閃,正在這危急之時,防盜門被重重的打開了。

    我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黑臉和鐵塔就倒在了地上,田德庸把我擋在後面,施施然的對殺馬特說:你小子是戴了個野雞屁股嗎?頭髮弄得這麼花哨。

    殺馬特大怒,叫道:媽的我最恨別人對我的髮型評頭論足,會點兒法術了不起啊,我也會!說完二指禪往胸口一指,口中模糊叫道:乾道鬼將出整個客廳里黑煙瀰漫,本來就陰暗的光線一下子變得黑漆漆的。

    田德庸小聲說:緊貼着我,這小子有點兒不簡單。

    好。我回答他,緊緊靠近他。只見田德庸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張黃符一拍,那符紙在半空中就直接無風而燃,黑漆漆的房間裏安安靜靜,看不到周圍的情況,英姐和大伯也看不到。田德庸好像也沒什麼好辦法,就在黑暗裏等待快要來的攻擊。

    田德庸如臨大敵,神情戒備,好像正在面對着一個巨大恐怖的怪物,但我卻看不到,周圍只是一片黑,看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忽然想到剛進來的事,對着田德庸的耳朵說:你別緊張,會不會是幻象?

    田德庸恍然大悟,拿出來一個鈴鐺輕輕一搖,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我眼前的景色一變,又回到了剛才溫暖的客廳。就連被綁着的大伯和英姐貌似也清醒過來,眼神跟剛才大不一樣。

    殺馬特正撅着屁股拍鐵塔的臉,想把他弄醒。聽到鈴聲直接在地上跳起來,竄到離英姐的旁邊,手中竟然拿着一把槍對着英姐的頭說:別動,不然我就開槍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不小心走火害了英姐。田德庸也不敢妄動,鐵青着臉說:從你拿出槍來,就給你們養鬼宗丟盡了臉!

    殺馬特狂妄的說:媽的你小子是誰?既然知道我是養鬼宗的,還敢管我們的事?

    英姐眼淚汪汪的看着我,一動也不敢動。田德庸表情誇張的說:臥槽,還真讓我蒙對了!我就是管你們這些特殊事務的警察,你若是再不放開她,我保證你回不去。

    殺馬特繼續叫囂:條子?鷹犬?就算你逮住我怎麼樣?送進監獄?老子又不是沒進過,蹲不了兩天又還得放出來。你們麻不麻煩?

    一道陽光透過客廳的窗戶射進來,照在光滑的地板上,又反射到殺馬特的臉上,他的頭微微一晃,田德庸的身形瞬間在我身邊消失,一拳打在他的手腕上,手槍飛出去砸在牆上,又落下來,我趕緊的跑過去撿起來。

    我把這沉甸甸的手槍握在手上,指着地上正在掙扎的鐵塔,對正在和田德庸扭打在一起的殺馬特說:別動,動我就打死這個大個子!

    隨你便!殺馬特竟然身手不凡,雖然被田德庸逼的節節倒退,但是一點也不慌亂,護住了要害一時半會也不會倒下。

    我過去撿起壁紙刀來,劃開了英姐和大伯身上的膠帶,把他倆擋在身後,用槍指着殺馬特卻不敢開槍,生怕一不小心打到田德庸。

    還好田德庸厲害,終於一擊擊中了殺馬特的下巴,殺馬特頓時悶哼一聲摔在了地上。這傢伙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起來。

    田德庸顧不得喘口氣,給人110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來抓人。大局已定,我放下心來,拍拍英姐的肩膀讓她放心。

    過了一會兒,來了幾輛警車,田德庸指揮着讓把這三個混蛋弄走,也跟走了,臨走時說:你先跟他們敘敘舊,我處理完了再來接你,別走啊。

    在大伯家坐了半天,總算穩下心思來,我問英姐:我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還沒事呢,怎麼一會兒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英姐緊靠着我坐,仿佛離得遠了我就會走似的,她說:我剛放下電話換好了衣服,他們就進來了。剛才明明看到你被他們殺了,滿滿一屋子的血,可嚇死我了。

    沒事沒事,那些都是幻覺,我剛一進來也被嚇住了,一進門一屋子血說着剛才的事情,我忽然想到,第一次幻境中醒過來的時候,我記得有人跟我說話。那會是誰?

    沒有血腥味,這些都是假象。到底是誰在幫助我?

    正在想着這事,我手機響了,這會兒倒信號好了。接起來竟然是程小楊,她聲音帶着顫抖問我:陳亢我能不能見你一下?

    我一愣,有些覺得突然,但是立刻說:好啊,我現在在城裏,你說在哪兒見面?

    好,肯德基那裏,二十分鐘後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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