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搖頭,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來了好幾個公公,福總管一聽是太后賞賜四姑娘,就趕緊讓她來傳話了。
就這樣,安容急急忙的去了正院。
等安容趕到的時候,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等都到齊了。
沒辦法,就算這些東西賞賜的不是給二太太她們的,她們也得沐浴更衣以示尊敬。
當然了,沐浴更衣是誇讚了一些,這些太太可都是打扮的端莊得體,隨便什麼時候接旨都算不得慢待。
宣旨的公公安容認得,是太后宮裏伺候的,瞧見安容,笑的一臉恭謹。
烏拉拉,一群人跪倒在地。
公公雙手打開太后懿旨,宣讀了一通。
賞賜的只有兩個人。
老太太賞賜了八匹綢緞,一柄玉如意,還有紫檀木雕刻的佛像,以及佛珠兩串。
安容則賞賜了六匹綢緞,兩套玉頭飾,兩套金頭飾。
安容和公公很熟,等老太太雙手接了懿旨後,忍不住出聲詢問,「劉公公,太后怎麼忽然賞賜我了?」
劉公公笑看着安容道,「前兒侯爺送了一對金蟾給皇上,皇上孝敬了太后,太醫說對太后身子大有裨益,剛巧太后又得知四姑娘和蕭表少爺定了親,蕭老國公求太后莫再插手這樁親事,太后一怒之下,就賞賜了這些。」
這個怒,當然不是對安容的。
是惱了蕭老國公,太后心目中的安容可是乖巧懂事,哪哪都好的,安容說不喜歡蕭湛,自然是那小子做的不夠好,我老人家就喜歡安容,偏偏要賞賜她。
安容囧了。
太后好任性。
任性的那麼叫人喜歡,只是求過一次了,不能再讓太后為難了。
公公瞧安容那囧囧的表情,忍俊不禁。笑道,「太后想見姑娘呢,等哪天得空了,四姑娘進宮陪太后說說話。」
太后這是體諒安容啊。一般太后、皇后賞賜給臣婦後,臣婦要進宮謝恩。
太后不強求安容明兒就進宮,更是給了安容隨意進宮的理由。
安容受寵若驚。
劉公公不欲多待,福總管拿了個紅包塞過去,笑說年關近了。多買些果餅吃,再就是送徐公公等出門。
等公公們一走,二太太掃着那些賞賜,大紅托盤上,金玉頭飾擺放的整整齊齊,瞧一眼就錯不開了。
還有那雲錦蜀錦,瞧着就順滑精緻,這要做了衣裳穿身上,定是極美。
可是這些都沒有她的份,越想。二太太心裏越不舒坦。
她一不舒坦,說話就陰陽怪氣了起來,「前兒金蟾才送進宮,今兒就得了這麼多賞賜,這還是太后呢,回頭皇上還不知道會賞賜多少,咱們侯府可是沾了四弟妹你不少的光。」
四太太站在一旁,臉色溫婉,瞧不見一絲妒忌的神情,不過笑意未達眸底。
「二嫂說這話就見外了。金蟾是我們老爺尋回來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顧念太后的安危,侯爺也得皇上的重用,對咱們侯府是好事。」四太太笑道,隨即輕嘆道,「可惜只有兩隻,老太太將金蟾送進了宮,自己就沒了。」
二太太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呀。就是有孝心,怕老太太和侯爺為難,硬是憋了一肚子的苦,禹州那麼辛苦,來回奔波勞累不說,就是吃都吃不慣,咱們侯府可不比從前了,四弟要留京又不是什麼難事,要換做是我,回來第一天就苦求了,什麼事都壓在心底,自己到處奔波走動,你們孝敬老太太,把侯爺當親兄弟,怎麼有困難了,就和侯爺這麼見外了?」
四太太站在那裏有些訕然,連連和老太太表示,他們四房孝敬老太太是本份,不敢多求什麼,更不敢叫侯爺為難。
四房這麼懂事,倒是叫老太太於心不忍了。
老太太一抬手,太后賞賜的錦緞給了四匹給四房,然後望着安容。
安容懂老太太眸底的意思,是想太后賞賜的頭飾送一套給沈安闌。
安容倒沒什麼,倒是沈安溪瞧了不舒坦了,祖母真是的,你自己給了就行了,怎麼要四姐姐給。
四姐姐得賞賜那是得太后的喜歡,可不是因為金蟾。
就算事後,祖母會補償更多的給四姐姐,可那也不是太后賞賜的了啊。
要知道,太后賞賜的,哪怕是一根針,也要比尋常的貴重百倍不止。
再說了,四房送的金蟾,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他們哪裏辛苦了,明明是佔了便宜好吧!
沈安溪見安容要點頭,快步走過去,攔住了她,撅了嘴道,「祖母,金蟾的事還有的說呢,今兒丫鬟去府外辦事,無意中聽人說金蟾是讓四叔四嬸轉交大伯父的,那人說早知道侯爺會借花獻佛,估計人家早後悔送錯了人了。」
聞言,老太太神情一變。
扭頭去看四太太。
四太太溫婉的臉龐帶了些蒼白之色。
三太太瞪了沈安溪一眼,問四太太道,「四弟妹,那金蟾不是你們從禹州一路帶來的?」
四太太雲袖下的手緊緊的握了一下,輕搖頭,如實道,「不是,是半道上有人送給咱們老爺的。」
沈安溪站在一旁,心裏高興了。
這會兒看祖母還要不要四姐姐的東西送人了。
沈安溪的想法很簡單,她不想見到安容的東西送人,更不想讓人覺得四房對老太太的孝順高過三房,又不是真孝順,憑白壓她們一頭做什麼。
還得為難大伯父為了他們忙前忙後,指不定最後為難的還是四姐姐。
反正四姐姐又不喜歡四房,她臉皮薄,性子溫和,明知道人家是偽裝,都壓在心底,這壞人她來做就是了,反正她年紀小不懂事。
沈安溪推了安容一下,撅了嘴看着她,聲音壓的低低的,「四姐姐,你要是頭飾多了用不掉,你就送我吧,我腦袋大,多少都戴的下去。」
安容哭笑不得,「行,給你一套玉的,一套金的。」
沈安溪也不客氣,反正留在四姐姐手裏,她也是送人,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她呢,她就是這么小氣。
老太太轉身坐下,手裏佛珠撥弄着,皺眉問道,「金蟾是送四老爺的還是讓四老爺轉交的?」
老太太的聲音里有些怒氣,她相信空穴不來風。
若是金蟾來路清白,怎麼會叫丫鬟聽到那些流言蜚語?
若是四房是真孝順,她高興,該賞賜的會賞賜,該幫忙的也幫忙。
可是若是假孝順,拿了侯爺的東西當他們四房的孝心,老太太絕不姑息。
因為這跟賣了侯爺,還要她和侯爺給他們數錢一般無二。
四太太背脊有些寒流,她不知道怎麼會忽然出了意外,明明都算計的好好的,不會有半點差池。
四太太不敢認,認了就代表錯失,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金蟾是誰送的,人家沒說清楚不怪他們。
四太太搖頭道,「老太太息怒,金蟾確實是別人送的,下雨在驛站歇腳的時候,樓下在談論京都的事,得知咱們武安侯府步步高升,所以存了心的巴結,可是有人說咱們侯府門檻高,有不少大臣送了東西來,都原樣退了回去,高攀不起咱們武安侯府。」
頓了頓,四太太又道,「那些人是打算賄賂侯爺的,最後打消了念頭,誰想後來得知了我們老爺是侯爺的庶弟,關係還不錯,就存了心的巴結,好酒好肉的招待了我們,原先也賄賂了我們,只是我們老爺膽小,怕毀了侯府名聲,不敢收,只是後來走的時候,那人送了一對金蟾,說是和咱們老爺結交個朋友,就這樣。」
人家結交朋友送的,可不是轉交給侯爺的,誰家府邸不都靠着祖輩的祖蔭,金蟾收了,孝順老太太行,不孝順,誰也沒理由說什麼。
老太太眉頭蹙了蹙。
安容在一旁笑道,「四嬸兒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人家送這樣貴重的禮物是有事相求呢,沒事就好。」
四太太溫婉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凝固,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向來做事求穩的她,又加了一句,「金蟾我們老爺也不打算收,可是一想到老太太年紀大了,需要金蟾……。」
安容的臉就冷了下去。
四太太這話無疑是給自己留了餘地。
要是送金蟾的人求上門來,四老爺幫不了忙,還是得她爹來,因為金蟾是為了老太太才收的。
沈安溪站在她娘的身後,忍不住問道,「娘親,四嬸兒的孝心怎麼怪怪的,只顧了孝順,要是出事了可怎麼辦啊?」
三太太回頭瞪了她一眼,不過沈安溪的話也對。
金蟾貴重異常,很難尋到,若不是有事相求,只簡單的結交個朋友,犯不着送金蟾。
老太太后悔了,她心底有不好的預感,金蟾不該送進宮,應該還回去。
這廂老太太才有了悔意,在心裏告訴自己,是她想多了,侯府不會有什麼麻煩事兒,那邊侯爺邁步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四老爺緊跟其後,耷拉着腦袋,望了眼四太太,有氣無力,滿是悔意道,「咱們被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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