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六百五十章 野兔(求粉紅)

    蕭湛臉微微紅,他也是關心則亂。

    他抬眸,看着安容那帶着笑意的雙眸,裏面夾了溫柔和捉狹。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臉,道,「我說話他聽不懂,不說,他就更不懂了。」

    難道他還能指望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乖巧懂事到會看人臉色?

    蕭湛揪了安容鼻子一下,便鬆了手。

    安容要抱孩子到她懷裏去,想到蕭湛之前為了救他,胳膊被劍劃傷,又擔心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蕭湛動了動胳膊道,「劍上沒毒,只是些皮外傷,不礙事。」

    外面,婦人端了碗豬蹄湯進來,正好聽到安容和蕭湛說話。

    孩子一直哭,哄也不行,安容在幫他把脈。

    婦人進來,笑道,「少奶奶怕是頭一胎吧,孩子哭是餓了,這是豬蹄湯,最是下奶,你快些喝了,一會兒就能餵奶了,我叫大丫去柳嫂家了,一會兒讓她來先給小少爺餵回奶。」

    安容向她道謝。

    蕭湛則納悶,不是有奶娘嗎,還要安容親自餵奶?

    說着,大丫就站在門外喊,「娘,柳嬸子來了。」

    婦人站在那裏,看着安容。

    安容又道了聲謝,然後讓婦人把孩子抱去餵奶。

    走之前,她還叮囑安容一定要喝豬蹄湯。

    蕭湛把碗端給安容,看着碗有一角磕破了,他眉頭皺了一皺,把碗挪了個角度才遞給安容。

    看着那豬蹄湯上的油,安容眼角顫抖了一下。

    還是伸手接了碗,一股腦全喝了。

    等她喝完,蕭湛接了碗放小几上,然後道,「你再睡會兒?」

    安容搖頭,「不睡了。」

    說完,她望着蕭湛道。「你給孩子取名字了沒有?」

    怎麼可能不取呢?

    從知道安容懷了身孕,取名字就是蕭湛能做的最大的事了。

    蕭家有傳統。

    做父親的負責取名字,至少是十個,然後由蕭老國公選幾個。最終用哪個給孩子做名字,聽孩子他娘的。

    懷胎需十月,原本是不急的,但是蕭湛要打仗啊,難保一年半載的不回去。

    孩子的名字。他早取給蕭老國公過目了。

    蕭老國公從中挑了幾個,比較滿意的,也就是這幾個中,不論蕭湛和安容選哪個給孩子,他都不反對。

    那幾個被留下來的名字是:蕭瑞、蕭然、蕭昂、蕭揚、蕭綽、蕭玖、蕭逸。

    這幾個名字,安容都喜歡極了。

    她巴巴的看着蕭湛,「你覺得哪個更好一些?」

    蕭湛一笑,「都好。」

    他想了幾天才取了十個名字,能不好麼?

    都好,你讓我怎麼選?

    安容陷入了選擇困難。

    蕭湛握着安容的手。笑道,「這些名字你都喜歡,以後再生,就用這些便是了。」

    安容臉騰的一紅。

    方才疼的死去活來,她還想着這輩子就生這一個了呢,不過現在疼過了,心裏除了甜蜜,再無其他。

    一個小孩,太過孤單,怎麼也要一兩個兄弟才是。

    還有女兒是娘親的貼心小棉襖。怎麼也不能少的。

    安容挑來挑去,始終下不定決心,找蕭湛,蕭湛只搖頭。說讓安容選。

    安容一賭氣,就抓鬮給孩子定名字了。

    蕭揚。

    「就叫蕭揚了,」安容聲音歡快。

    她晃動手腕上的玉鐲道,「原先我還擔心揚兒八個多月,其實他才七個多月大。」

    要是沒有玉鐲,她沒有浸泡純善泉。就以她的身子骨,如何護的住腹中孩兒?

    只怕十個都給折騰沒了。

    而且,她不止一次生孩子,前世她也是動了胎氣早產,可是那感覺遠沒有現在舒坦。

    可能和心境有些關係,畢竟前世孩子夭折了,她對蘇君澤又失望透頂。

    但是身體上的感覺,可是截然不同。

    婦人抱了孩子餵過奶,然後進來,輕聲笑道,「孩子吃飽了,睡着了。」

    婦人幫着把孩子小心擱安容身邊,看着揚兒熟睡的小模樣,婦人是喜歡的不得了。

    安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揚兒的小腦袋,想到什麼,她望着蕭湛,道,「那些東延暗衛不會再擋我們的去路了吧?」

    提到這事,蕭湛就神情凝重,「只怕回大周的路,不會順暢了。」

    原先多一個安容,就夠他束手束腳了,現在還多一個孩子,難度增大了一倍不止。

    東延皇帝似乎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之前趙成帶走安容,蕭湛就想將那些暗衛全部擊斃。

    可是敵人太多,而且暗處還有人幫忙,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看着安容,還有襁褓中的孩子,蕭湛深邃的眸底有滿足的笑。

    可是等他站起身來時,眸底笑意散去,轉而是凌厲的殺意。

    蕭湛出去了,幫安容把門帶上。

    趙成幾個迎了上來,道賀完,又有些擔憂道,「少奶奶才生了小少爺,無法啟程回大周,這個地方太靠近官道,遲早會被人發現……。」

    言外之意,就是這裏不安全。

    他是趕了馬車往前走,甚至還雇了人,一直駕着馬車離開。

    可馬車到底比不上馬啊,遲早會被追上。

    他帶着少奶奶,不可能風餐露宿,肯定會借宿農家,到時候一打聽,不就知道了。

    蕭湛眉頭緊鎖。

    他素來沉穩,殺伐決斷。

    但是這一次,他臉上寫滿了猶豫不決。

    他不能拿安容和孩子開玩笑。

    可現在問題是帶安容走,她身體吃不消。

    不帶她走,被敵人追上來,更是有性命之虞。

    除了安容之外,還有邊關,他的時間不多,他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把安容帶回大周!

    屋內,安容靠着半舊不新的枕頭。

    外面趙成和其他暗衛說的話,她都聽的見。而且是一字不落。

    沒辦法,這屋子太破舊了,幾乎就沒什麼隔音效果。

    她斂了斂眉,要下床。

    可是動了一下。下體便感覺到一陣濕潤,還有血腥味,很濃。

    正常情況下,產後有惡露,要乾淨需二到四周。

    安容有一種預感。她不需要那麼久,或許三天就夠了。

    她下不了床,只好喚道,「相公,三天後我就可以啟程了。」

    蕭湛推門進來,凝眉望着她,「你確定三天可以?」

    安容點頭道,「我浸泡過純善泉,體質與一般人不同,要強的多。我可以。」


    蕭湛看了安容好一會兒,才點頭。

    為了給安容爭取三天的時間,暗衛可是做了不少的努力。

    這三天,不能讓東延暗衛發現她在這裏。

    等到三天後,安容發現原就不多的暗衛,又折損了三名,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帶着傷。

    嚴重的,甚至無法下床。

    蕭湛讓他留在村子裏養傷,因為他跟着,不但幫不了忙。還會送掉性命,這是無謂的犧牲,沒有那個必要。

    走之前,為了答謝婦人的收留之恩。安容要給她五千兩銀票和一支東珠簪。

    其實五千兩銀子根本不足以表達安容的感激,可婦人和他男人生活貧苦,之前的十兩銀子已經震住他們了。

    他們一輩子,就沒碰過銀票,拿着不踏實,不敢收。

    安容沒輒。只好搜刮暗衛身上的零碎銀子,勉強夠二百兩,一股腦全給了他們。

    臨走前,還叮囑他們財不露白的道理,免得給他們招來殺身之禍。

    之前的馬車,被用來引敵人了。

    只給安容找了駕尋常馬車,不過裏面多墊了幾床被子,倒也沒那麼顛簸。

    一路朝前走,走的不快,而且不敢住驛站。

    因着安容懷裏有小孩,馬車也普通,倒也矇混住了人。

    一連七天,都相安無事。

    安容身上的惡露除盡,在野外露宿時,她還進了趟玉鐲。

    出來後,就基本好全了。

    就在安容覺得,他們能安然回大周,而高興的鬆了口氣時。

    敵人又追了上來!

    這一次的追殺,陌生又熟悉。

    它和安容夢見的一模一樣!

    在夢裏,他們被人追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蕭湛背着她走了一路。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殺他們,也不記得蕭湛殺了多少人。

    只是那箭從揚兒的眼前嗖的一下躥過去,安容的心都差點跳停了。

    要說安容還真是命大。

    尋常人挖陷阱,都小心避開,卻從沒想過,陷阱也能救命。

    蕭湛發現有獵人挖的陷阱,他沒有片刻猶豫,腳下泥土一踢,就將陷阱里的尖竹子給打碎,把安容和孩子丟了下去。

    他就在陷阱四周對敵。

    沒有了安容和孩子桎梏住他,那些刺客根本就討不了好。

    倒是安容抱着孩子縮在陷阱里,感覺到有血濺下來,心顫抖的要命。

    孩子在啼哭,安容知道,不是嚇的,是餓的。

    她倒是想餵奶,可實在沒那個心情,只好抱着哄着。

    很快,外面的打鬥聲就停了。

    蕭湛跳下來,等安容給孩子餵奶過後,便伸手在安容腰間一攬,便抱着她一躍從陷阱里跳了上來。

    一地的屍體,血腥味撲鼻而來,讓人聞着犯嘔。

    蕭湛從安容手裏接過孩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背,讓安容趴上去。

    安容走不了路,半個時辰前逃命,她把腳給我崴了,走路便疼。

    就這樣,蕭湛一手抱着孩子,背上還背着安容,還得小心四周有沒有刺客追來。

    安容趴在蕭湛的背上,鼻子泛酸,眼眶紅的厲害。

    更不爭氣的是,她居然餓的肚子咕咕叫。

    要不是被蕭湛背着,她估計要捶自己肚子兩下了,都什麼時候了,還顧着吃!

    可安容要餵奶,她不吃飽,就沒有奶水餵孩子。

    安容默不吭聲,可是蕭湛記着呢。

    在主意刺客的時候,他還要關注有沒有野物。

    見遠處有野兔飛過,蕭湛隨腳一踢,一粒石子飛出去,將野兔打暈。

    蕭湛笑道,「我給你烤兔肉吃。」

    安容心中一陣暖流穿過,從心底直達眸底,眼睛輕輕一眨,淚水就流了下來。

    半晌之後,她才道,「萬一敵人追上來怎麼辦?」

    蕭湛放下安容道,「他們要追,肯定能追的上,多走一段路並沒有什麼用,還不如保存體力。」

    安容這才反應過來。

    蕭湛和她一樣,從昨晚起,就沒有吃東西了。

    蕭湛的消耗比她,只多不少。

    安容點點頭。

    把安容放下之後,蕭湛去摘了幾個野果子來給安容先墊墊肚子。

    果子泛酸,吃在嘴裏,反倒刺激的人更餓了。

    蕭湛縱身一躍,走遠了些,然後才撿柴火回來。

    安容看着他,好奇道,「這裏就有柴火,你為什麼要去別處撿?」

    蕭湛笑道,「多生兩處火,就算敵人要追來,也要多繞兩圈,好歹讓我們吃完一隻野兔。」

    安容點點頭,然後看着蕭湛忙活。

    很快,一堆火就生了出來。

    安容知道蕭湛會廚藝,但是她從未見過,她一邊看着,一邊和蕭湛聊天。

    她很好奇為什麼蕭湛會這麼熟練,好像不止一次做過?

    蕭湛翻着野兔,笑道,「蕭家男兒,從十一歲起到十四歲,每隔三個月,就會被送到荒無人煙的林子裏鍛煉七天,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要想不餓肚子,只能自己找吃的。」

    安容聽得一愣,她看了眼懷裏的兒子,問道,「將來揚兒也要這樣?」

    蕭湛點點頭。

    安容有些擔心,「萬一他找不到吃的怎麼辦?」

    蕭湛瞥了安容一眼,眸底就一個意思,你想多了,揚兒不可能找不到吃的,知道安容擔心,他解釋道,「便是鍛煉,暗處也是有人保護的,要是揚兒真餓暈了,暗衛會帶他出去的。」

    至於吃的,暗衛是不會給的。

    真嚴格。

    安容在心中嘀咕了兩句,不過又覺得這樣做很對。

    要是蕭湛不會,那這會兒,他們一家三口只能面對西北,張開嘴喝西北風了。

    純烤肉,不可能好吃。

    蕭湛將那些酸果的汁擠在野兔上。

    一刻鐘後,野兔總算是烤好了。

    酸酸甜甜的,還有野兔的鮮味兒,竟是安容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等他們吃完,野兔骨頭還在手裏,沒有丟地上。

    遠處,有好幾個暗影閃過來。

    為首一人,冰冷着臉,眸底殺意流竄,他咬牙道,「好愜意的一家三口!」

    他們這麼多人追殺蕭湛,他們人多不說,蕭湛還有拖累。

    便是這樣,蕭湛依然活的好好的,該吃吃該喝喝。

    反倒是他們損兵折將,死傷大半!

    簡直奇恥大辱!

    「享受完最後一頓,該上路了!」

    話音一落,暗衛便衝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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