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之瞳 第五章 上

    第五章　a級魔物——焰火之紅龍　上

    世界不再是灰色，巨蛋般的紅褐色岩石包裹該塊地域。空氣中充滿刺鼻的氣味。岩漿在壁與地板接連處像火花般從縫裏噴出着、沸騰着。

    從側面看，這個獨有結界形似「山」字，左右兩翼向中間變長變彎，頂端有一個井口般的火山口，可以窺見外面青藍色的天空。

    從景色判斷，這裏是疑似火山口內部的一塊地方。可是現實中並不存在這樣的火山口。

    三人站在正中間一座巨大的銀白色石碑下。

    「中文有十級，英語有四六級，日語有n5到n1級……」莫愛渚說，「黯曜學弟，唯獨你的烏鴉嘴一級棒。」

    「哈哈哈，之前說『應該安全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原來我是立了一個flag啊。」（註：flag，n.旗幟。在acg文化里指觸發關鍵事件）

    「哎，那個……」汀蘭說，「你的臉色，很難看……」

    「噢，是麼，不會吧？」黯曜抹了抹自己的臉。

    「哇塞，真的耶，你雖然臉上還笑着，但是臉都發綠了！」莫愛渚說。

    「這樣啊……」黯曜說，「話說你們都是第一次討伐a級魔物麼？」

    「是呀~」　「嗯……」

    「真的假的？汀蘭小妹，剛剛聽你長篇大論，我還以為你小小年紀就閱歷豐富了？」黯曜說。

    「我好歹16歲了！」汀蘭跺腳道。

    「是呀是呀，剛剛我也大吃一驚了。我還在想『小汀蘭這麼有體會，a級魔物大概也討伐過了吧』之類的呢……誒，16歲了！？」

    莫愛渚一副驚訝萬分的模樣。

    「嗚……」

    汀蘭咬着嘴唇，貌似是在抱怨別人別再把她當作小孩子了。

    「喂喂喂，學姐，你不覺得這裏很熱嗎？」黯曜說。

    「是哦，挺熱的。」

    莫愛渚拉拉衣領希望涼快一點，結果胸部也隨之振動。

    黯曜和汀蘭兩人用不一樣的目光盯着她身上同一個部位。

    「……嗯？你們在幹嘛？」

    莫愛渚停下動作。

    「沒什麼沒什麼，」黯曜說，「您繼續、您繼續。」

    「哼……」

    汀蘭則是抱起雙手，不爽地把頭扭到旁邊。

    「還是用扇子比較實在。」

    說着，莫愛渚從身後抓出一把白紙綠邊的摺扇，展開並開始扇風。

    可她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白衣隨風貼到肌膚時，汗水會使服裝產生一部分透明，顯露健康的肉色。黯曜則目不轉睛地緊盯那些透明的部位。

    「你不熱嗎，小汀蘭？要不學姐來幫你扇一會兒？」莫愛渚說。

    「不必了……話說回來，那個，你們都還剩下多少體力？」汀蘭說，「獵魔的體力是很珍貴的，很多時候不是魔物們太強從而得逞，反而是獵魔精疲力盡無法動彈才這樣的。」

    「我和小汀蘭大概只有六成。」莫愛渚說。

    「像剛才說的，我的體力只剩下三四成。」黯曜說。

    「不是開玩笑嗎！」汀蘭說，「等會兒我們要對付的可是a級魔物誒，a級！」

    「嘛，船到橋頭自然直。」黯曜笑着說。

    （為什麼還能如此自信！）

    汀蘭簡直難以置信。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汀蘭一屁股坐到地板，臉上寫滿絕望。

    「小汀蘭，我們多少還是有希望的……」莫愛渚轉而向黯曜說，「吶，黯曜學弟，你知道討伐a級魔物需要多少名獵魔嗎？」

    「據我所知，c級魔物相當於一個獵魔的戰鬥力，b級魔物相當於5個獵魔的戰鬥力，a級魔物應該和『魔女之夜』差不多也要十幾二十個獵魔吧。」黯曜回答。

    「也要十幾二十名獵魔嗎？」莫愛渚想了想，「那麼~黯曜學弟，就拜託你咯~」

    「喂喂喂，這次對手有且僅有一個，這種情況下我的戰鬥力跟你們差不多啦！」

    「哎，學姐我好失望呢——本想着能夠給以一敵十以一敵百的黯曜學弟一些特殊獎勵的說。」

    莫愛渚拋個媚眼，雙肩往中間一擠便托出事業線。

    「聽到學姐你這麼說我是很開心啦，可是這種情況下請不要開玩笑，說不定我真的會燃起來然後去死的。」

    汀蘭輕輕說一聲：「來了……」

    「……」「……」

    莫愛渚和黯曜的臉一下子「唰」地陰下來，表情嚴肅。

    「不光是a級魔物，」黯曜望望四周，「還有一大堆e級別的手下呢。」

    如他所言，周圍的岩石牆壁上下左右每一米就有一條挺着肚腩的小龍，都長了同一張惡臉。它們好似規矩的衛兵，莊嚴而有秩序，都在等待命令。

    「感覺每一條小龍都會噴火呢，」莫愛渚用食指點了點，「大致計算一下，上下大概五十隻，左右平均大約六百隻……」

    「三萬隻……嗚嗚嗚……」

    汀蘭感覺自己快要昏過去。

    黯曜繃緊眼皮，「你們不覺得它們排列得整齊過頭了嗎？a級魔物擁有如此數量的手下，估計那些小龍其實都不堪一擊，大概還不如e級。」

    「假設十三億人每人給你吐一口水，黯曜學弟做何感想？」莫愛渚說。

    「況且這裏三萬隻都還是噴火的……」汀蘭補充道。

    「不急，只要本體還沒出現……」

    黯曜感覺身後似乎有東西降臨，回頭一看，又轉過頭來，臉上掛着無奈的苦笑：「不好意思，我又嘴欠了。分工合作吧，我負責拖住那怪物，你們負責那三萬隻小龍。」

    「如果能順利地活着出去的話，」莫愛渚說，「黯曜學弟，你可要好好請我們一頓唷。」

    「一定一定，鮑魚燕窩魚翅一樣都不會少。」黯曜說。

    在黯曜身後的是這次的a級魔物，一頭暗紅色的西方惡龍，它的高度相當於半棟高層建築。它短手長腿爪子碩大，表皮紋路形似蜥蜴，身體表面還有堅硬的鱗片，兩對四片大型翅膀，一嘴參差不齊、好壞程度不一的牙齒，兩個大鼻孔噴出的高溫氣體使得空氣扭曲變形。

    「吼！！！——」

    巨龍發出震撼大地的怒吼，同時也是發出信號。

    小龍們接收指令，紛紛憋氣鼓臉，集體往外噴射火球。

    萬「箭」齊發的火球發出「pupupu」噴射火球的聲音。

    一隻兩隻三隻小龍噴出拳頭大的火球，或許你還會以為是哪個雜技團的火球表演；然而一萬兩萬三萬隻小龍噴出的火球，場面比下冰雹還要盛大。

    「三、二、一，」黯曜說，「討伐再開！」

    打完節拍，汀蘭和莫愛渚朝兩個方向奔走。而黯曜則正對着巨龍的前方起跑，把自己當作致命的誘餌。

    因為小龍們隨機鎖定目標——即火球們對準的都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同時或者前後發射的火球在半空中交織，錯綜複雜。混亂的火球陣如同迷亂的重網，朝黯曜他們壓來。

    「喝呀！」

    黯曜先是右手接觸火球的一瞬間變成鎧甲，打飛一個火球，接着像打排球踢足球一樣，左手、右腳、左腳全變成鎧甲，最後再來個轉身，躲過數個火球，揚起四條旗幟般的披風，變身成為完整的獨角騎士。他裝完帥，回頭再看一眼，便開始疾馳。

    汀蘭則往岩壁奔跑，一部分火球隨之從巨石碑塔下逐漸轉移到邊緣地區。她回頭用魔術槍射掉幾個有可能擊中她的火球。

    撲克牌嵌入火球本體內部然後爆炸，火花四濺。

    汀蘭低下肩膀躲掉一個火球，身體卻失去平衡摔個趔趄，可又剛好因為這個趔趄使得一個火球擦過身體、砸到她原處的腳底下。她向上高舉雙手原本是為了提昇平衡感，卻不料兩邊的腋下竄過兩個火球。

    「這、這這這……這密集的攻擊……」

    （嗚，這比討伐魔女之夜還要難好多！）

    汀蘭的熱褲里（通訊符）傳出莫愛渚不緊不慢的聲音：「小汀蘭呀，如果魔女之夜的時候不是有赤那學弟幫忙拉仇恨，早就比現在更手忙腳亂了唷。」

    另一邊，莫愛渚捂住裙子、扶住道冠，雙腳離地躍起，鹿皮短靴下方飛來一個兩個三個火球交替砸中紅岩石地板。落地後她繼續往另一個方向的岩壁跑去。莫愛渚抽出背上雙劍的下面一把，是十分鋒利的四面漢劍。她每砍擊一顆火球都能聽到空氣中迴蕩的金屬切割音。她往左砍掉一顆迎面來的火球，右划過來切開側面襲來的火球。她再一個箭步跳了個側空翻，過程中長劍隨着空翻劃出銀白色的弧型劍影，躲過並切開七個從不同角度飛來的火球。很快她便到達岩壁處。

    「這種時候就不能再保存實力了唷。」

    莫愛渚從綠色裙子的口袋裏抽出不多不少五張道符，快速地用左手把道符貼在朝內的劍刃上，一次性相同間隔地附上五張。

    「召雷！」

    莫愛渚一個轉手把劍豎起來，將劍鋒內側扭到右側，五張黃底黑字的道符緊貼劍身。她豎起左手劍指，從劍身底部往劍尖撫平道符，緊接着銀白色的劍身和金黃色的道符發出白光和黃光。聽從她的召喚，五道粗如巨蟒的金色閃電從劍身發出並往天上極速竄出，瞬間電爆十幾列小龍，五百多隻小龍化為灰燼。

    電流襲擊後的地方留下空缺，其他小龍隨即拉大間距，不一會兒，它們填充回去。總之，它們似乎一定是要像列兵一樣整整齊齊貼在岩壁上，將獵魔們包圍。

    這樣做對它們而言有一個好處，就是將原來十分密集的陣形疏遠一些。或許你獵魔最開始能夠利用廣域攻擊消滅很大數量，但你的攻擊範圍不變，繼續攻擊，能一口氣消滅的魔物的數量將越來越少。但它們還能保持全方位噴射火球攻擊你。況且，有些小龍噴火錯開冷卻時間，噴出的火球形成複雜的彈幕。

    汀蘭也追到岩壁下，她迅速嫻熟地取下帶藍邊蝴蝶結的白色小禮帽，抓住帽頂使帽口面朝岩壁。

    「flying　shadow！（飛影）」

    語畢，小禮帽的黑洞裏發出鴿子拍打翅膀的聲音，剎那間帽子飛出五十多隻沒有具體形態的彩色鴿子剪影，從汀蘭的背後來看像是放出不斷綻開的彩花。鴿子剪影們默契地往岩壁上的小龍飛去，每一隻都能向上捲走大約十隻小龍，短短數秒內也去掉五百多隻。剩下的小龍們一邊噴着火，一邊拍打着短小的翅膀，填充剛才夥伴的位置。

    汀蘭放完，馬上一個側滾順便把小禮帽重新戴回頭上，十幾顆火球將剛才她站的地方砸成小型火海。

    「沒完沒了……」汀蘭說。

    「要堅持，」通訊符傳出莫愛渚的聲音，「雖然只去掉了一千，還剩下二萬九……」

    汀蘭的臉色黯淡下來：「但是體力……」

    「你們別把我給忘了！」

    通訊符里傳出男子磁性的聲音。

    兩位少女的目光朝獨角騎士那兒看去，發現他也往岩壁方向跑，但他的處境比另外兩個姑娘危險得多——他身後追着一條拍打巨大翅膀的暗紅色巨龍。巨龍嘴邊的空氣有些許扭曲，還可見其嘴角漏出的旺盛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