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行駛的方向是一座神秘的宅院。
青石黛瓦,石獅子佇立在大門兩側,昏黃色的燈籠把光芒變得吝嗇,讓人看不清來處亦看不清去處。
從馬車裏下來的時候,魏搖光是被傅惟仁半抱着下來的,這不是說她多麼的願意依靠這個男人,而是她全身上下除了雙腿以外其餘的與逃走有關的地方都被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發不出聲音,依靠在傅惟仁身上的時候只能露出來一雙美艷絕倫的眼睛。
她的衣服並沒有被換掉,還是她常穿的那一身玄色滾紅邊的窄袖袍服,衣襟上正好繡了細碎的梅花。
魏搖光在心底暗暗涼薄,只要這一身衣服沒有被換去,只要她最大的秘密沒有被發現,她就能夠忍受下去直到成功脫離。
你是我今天晚上的伴兒。
下來之前傅惟仁這樣對她說了,之後就封了她一身的武功,折斷的胳膊籠在他寬大的衣袖下,顯現出魏搖光對他的依賴。
門口有幾個人在安靜地迎接着,搖光靠在傅惟仁的身上慢慢地走上台階跨進這座陌生的宅子。
少年僅露出去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眼角盛開的紅梅為他添上了幾分媚態,白皙,細膩的臉頰與過冷的眼神把這一切均衡成獨特的性冷淡般的美艷。
傅惟仁帶着她走了進去,身後一名接引的僕人附在來引路的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位小公子要多加注意,大人對他看起來不一般。」
兩個僕從很快地分開,手裏執了一杆漂亮的燈籠,引路的僕人在側前方緩慢恭卑地走着。
偶爾投過來一道隱晦的目光,他在打量,像是在看一件漂亮的瓷器,估摸着能值幾分錢,故而在心底得出他要付出的精力。
這樣的眼神令搖光不喜,她的厭惡被傅惟仁很容易就發覺了。
傅惟仁半擁着她,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沒有說話,他把目光放在了周圍,眼神警惕而戒備。
宅院裏面暗沉一片,只是在地上低低地點亮了零星的地燈,燭火發出微弱的暈黃色的光,只能照亮周圍的一片地,其餘的全部籠罩在朦朦朧朧的夜色里,有一輪殘月掛在天空的東南方向上,銀灰色的月光淺淡又朦朧。
視覺上沒有任何的增進,能夠看見招搖的樹葉,卻不能知道方向與所處的方位。
魏搖光的心中添了很多的煩躁與憂慮,不知方向不知位置給她帶去了一股脫離控制的害怕之情。
現在的她就連攥緊手心都沒有辦法做到,雙腿因為跪的時間略長而有些僵硬,行走時略有不便,她被傅惟仁帶着走的跌跌撞撞。
眼前忽然亮了一點,繞過一片竹林眼前就又更加亮堂了。
一個有些複雜的水榭被建在了湖心,用一條曲折的棧橋和岸邊聯繫了起來。
水榭四周是垂下的米黃色紗幔,遮住了很多的燭火,讓裏面的人影與聲音一道模糊了起來。
魏搖光疑惑地眯起了眼睛,腦海里敏銳地覺醒了一個想法,她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傅惟仁要做什麼了。
懷裏的少年想法是很好感受到的,傅惟仁在恰好的時間內笑着低頭看進搖光的眼睛裏,他忽然寵溺一笑低了頭,在搖光的耳邊輕輕地說,「既然猜到了,就乖乖聽話吧。」
前面引路的僕人微不可見地僵直了一下背部,情緒有了一瞬間的波動,雖然很快就被掩飾過去了,但是依然被魏搖光二人發覺了。
合作嗎?
暫時的。
搖光很快就做出決定了。
她收斂了幾分身上的戾氣,看似乖覺地被傅惟仁籠在了懷裏。
這幅樣子甫一走進水榭內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怕是誰都想不到一向高深莫測的右相大人會用這樣的狀態出現在今晚的宴會上。
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到了子夜十分,宅子裏依舊響着忽高忽低的喧譁,宴會上的人一雖各色各樣的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統一的特徵,那就是衣着的華麗和眼睛裏的輕浮。
縱然有不少精明內斂的商人和政界精英,但是官海與商海一樣在其中沉浮數載還會有當初的清明嗎?
縱然只是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卻因為長在了蜜罐里,就不得不為這個蜜罐而奉獻上自己的美麗與年輕,眼睛裏含着的憧憬被壓在了功利之下。
縱然有翩翩少年之姿卻無半分陌上人如玉的氣質,公子世無雙也許就只是傳說中的詩詞吧,身着錦衣華服手拿名家題字的摺扇,面上笑着卻着不住腐爛的內心。
魏搖光一眼掃過,就不在感興趣了,她的眼睛停留在傅惟仁繡着金線的寬大衣袖上,看起來是在認真地研究這精美的繡工了。
傅惟仁低笑一聲,在人們的阿諛奉承中神態自若,三分高高在上七分漫不經心,走向他的上位擁着懷中美麗的少年姿態優雅地坐在了橫桌之後,手臂懶懶散散地支在了扶手上,墨發隨意地散落着,讓髮絲上的紅線顯露出來。
他身上無處不在的紅線吸引了魏搖光的注意力,就權當無聊之時的消遣吧,搖光把腦袋倚靠在傅惟仁的手臂上,微微側仰起頭去看傅惟仁頭髮上的紅色絲線。
少年仰首,頸線優美,線條舒暢,側面時,看見了眼尾的紅梅還有細細描出來的眼線,美艷並且誘惑。
能看見這一幕的人自然能夠眼尖地發現少年眼尾處的花與眼線是出自傅惟仁之手的,於是,眾人對於這個陌生的少年生出了一些討好之意。
&衡果然不一樣,你一來就把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傅惟仁附在耳邊如此說道。
喚回了搖光四處遊蕩的思想,她眨眨眼,說不出話來。
&在願意聽我的話了嗎?點點頭,我給你解開穴道。」
搖光看着傅惟仁緩緩地點了頭,傅惟仁騰出一隻手解開了魏搖光的啞穴。
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感受到了咽喉處的流暢,搖光試着說話。
&里是哪裏?」
發出的聲音有些喑啞,卻不難聽,傅惟仁對於這個極其幼稚的問題表示笑而不語。
魏搖光也不多追問,只顧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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