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上說神印具有影響人類精神的力量,看來這是真的。醫療記錄上有說,那些受到影響的士兵聲稱有人一直在向他們說話,一個深入他們心靈的聲音……」
他只是隨口感慨兩句,但卻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看到的幻象,那個白衣的女人。
神印……不知存在於何地的神印,它一直在影響我嗎?
我也會逐漸步入瘋狂,然後成為那些東西中的一員嗎?
當考慮到這種可能性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畏懼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是為這個女孩感到擔憂。如果連自己也不能在這裏保護她的話……她生存下去的概率會下降到非常可悲的境地。
如果自己向她坦誠這種憂慮的話,得到的回答估計會是「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不用你關心」吧。不知為何,自己就是知道她會這麼說,就像自己與她已經認識了很久。
或許的確已經認識了很久。
兩人同行,在法厄同基地中探索。這並不是什麼特別有趣的工作,饒是這兩人膽子都不小,但可與恐怖片佈景相媲美的基地內部依然讓他們神經繃緊到極限。
「仔細考慮的話,不可能有生物能夠沒有任何能量消耗地生存兩百年。除非是進入了冬眠模式,而如果它們進入了冬眠,那麼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威脅。」
「如果我們的到來喚醒了它們呢?」女孩舉手提問,「如果我們的氣味、體溫什麼的,可以將它們從冬眠中喚醒呢?」
「那就是我們倒霉了。」
他下了結論。
事實證明。那些東西可能的確能夠存活兩百年之久,而兩人的運氣也沒有意料中的那麼好。隨着兩人逐漸深入法厄同基地的內部。一些異響逐漸開始密集起來。一開始兩人都以為是外面的風暴擊打在外牆上發出的噪音,但是從背後襲擊的黑色怪物打破了這虛假的平靜。
幸好兩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當這個黑色東西從一張辦公桌底下爬出來的時候,兩人同時就地一個翻滾閃避了出去。還沒等站起身,兩人手中的手槍已經噴出了火焰。那團黑色的東西長得像是臉盆大的青蛙,但是直到兩人的子彈把它打得不動彈了,他們才看清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人的上半身,準確地說,是一個非常模糊的上半身。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乾癟的泥人又被大雨打濕了,他的皮膚像是粘稠的焦油一樣,已經焦枯腐朽的五官看上去已經早早失去了生命力。在兩人密集的彈雨之下。這顆頭顱已經被子彈的動能撕得粉碎,但它的雙臂還在微微搖動。
「這又是什麼鬼……」
女孩皺着眉頭又開了幾槍,準確地射穿了這屍變體的雙臂關節,徹底停止了它的活動。
「剛才它撲擊的時候,倒是非常敏捷……」他用靴子翻過這具已經縮水了的屍體,在他胸膛的斷面處,有着被當做移動工具一般的腕足。像是章魚又像是水草一般的腕足從乾屍的斷面中延伸出來,並不粗壯,但是卻極為有力。
「都在這裏風乾了兩百年……」
隨着他的靴子踩踏。屍變體的外殼褪下了許多干透了的死皮和肌肉。看來這生物把自己的外皮當做是睡眠的外殼,將所有能量和水分都鎖在身體的中心……與其說是像動物,倒不如說是植物的習性。
「信息素?還是心靈感應?……沒辦法控制啊。」
這樣的結構並不能構成感知空氣震動和熱能的靈敏感官,他下了判斷。這應該是對於二人身上散發出的信息素分子造成的反應,而聯繫到之前神印記錄中所展示出的精神能力,其衍生物也有着相當高的可能具備着基本的精神感知能力。
「或者它們的整個族群就是一個蟲巢式的總體意識?以神印為核心。這些衍生物作為其精神能力的節點……」他審慎地推理着各種假設,「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很可能已經深入了那枚神印的控制區。」
「不管是什麼,只要打得稀巴爛就沒有問題。」女孩被他的絮叨打擾得心煩意亂。「就算你想出了它們的弱點,我們手上的工具也只有這麼一點,沒有相應的應對措施啊。」
「你說的對。」
他迅速停下了推理,現在對她說這個,或許只是適得其反,徒增她的精神緊張程度而已。
從飛行港口進入法厄同基地之後,兩人一路謹慎地突進,終於找到了看似軍火儲存的地方。女孩直接強行拆開了艙門,門後傳來的是淡淡的屍臭。
軍火庫中堆滿了層層疊疊的屍體,單是第一眼掃過去,兩人就判斷出這個不算小的倉庫里積累了上百具屍體。在屍骨叢中,還能分辨出臨時搭建的防禦措施。數十具屍體倒在了簡陋的工事之前,但是某種爆炸物摧毀了用建材堆積起來的小小堡壘,十幾具屍骨被堆疊成了某種奇異的雕塑,就像是有人用他們的屍體塑造成了一個血肉的神印。
京觀……他腦海中閃過這個詞。
用屍骨堆積成的祭祀儀式,原始野蠻卻又帶着莫名怪異氣息的雕塑,瘋狂而扭曲的文字圍繞着神印書寫出一個又一個的同心圓,這是發狂的教徒為他們的神祗獻上的祭品。
從力學結構上來說,人體並不是最好的建築材料。從應力和腐朽情況來說……唔,或許骨骼會是藝術品的好原料,但是血肉並不是這樣,且不提複雜的力學計算,它們會……腐朽。
他試着伸出手去觸摸這些兩百年都沒有朽爛的血肉,觸手之處還是柔軟的,甚至沒有因脫水而乾枯。
在這一瞬間,他的大腦瘋狂地嘯叫起來。就像是什麼充滿了惡意的黑色粘質沖入了大腦,將他的額葉絞成粉碎,一根大針敲進他的後腦,將他的堅強與勇氣壓成齏粉。心臟砰砰跳動,發狂般地為全身上下提供着血液與腎上腺素。
在某種無聲的尖嘯中,他看見眼前的血肉神印緩緩裂開,就像是一朵璀璨的花朵般盛開,黑色的污泥中盛放的是白皙的曼妙身軀,完美無瑕的身體,黑色的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這從血肉的深淵中走出的女神向他伸出白玉般的雙臂,一個冰冷而誘惑的聲音在召喚他,召喚他投入她的懷抱。
【不要走近她。】
【加入我。】
意義相反的兩句話同時從眼前的至美身軀中發出,他略有些迷茫,當他注視她的時候,頭痛似乎也略有減輕。蒼白的身體上逐漸浮現出血色,他看見那漆黑的眸子中閃動的**與貪婪,對他身體的渴求。
【加入我,與我合而為一,進入升華之路。】
她的嘴唇一動不動,只是緩緩張開,露出潔白的利齒與粉紅色的唇舌。
他上前一步。
【加入我,不再有苦痛。全人類都和諧地融為一體,作為一個整體,一個思想,一個**。】
【阿荊,離開她。】
這個雜音,是誰?他只覺得自己幾近分裂的大腦還在思索這個問題。痛苦像是鉛汁貫入頂門,融化了自己頭腦中的封印。潛藏在大腦中的力量像是要頂開自己的頭殼一樣狂暴地躍動着,衝擊着嚴密的封印。
不行了,控制不住了!
「呃啊啊啊啊——!!」
他在現實里狂吼出聲,在他的咆哮聲中,血肉的神印與屍體驟然崩解,細微到細胞級別的結構分解,一切實體都化作齏粉。女孩倉皇趴下,黑色的裂紋在軍火庫內一閃即逝,這是扭曲的空間形成的重力皺褶,巨大的瞬間扭力中,軍火庫中的大量武器與牆壁都被扭曲變形。
他被束縛的力量只是瞬間突破了封印一瞬間,緊接着,數倍於以往的力量重新鎖住了他的記憶。他喘着粗氣,盡力扶着膝蓋才讓自己不至於立刻倒下。有人扶住了他的脊背,他立刻倒向那一邊。
他暈眩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等到再次爬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辦公桌上。在幾米外的另一張辦公桌上,女孩正敲擊着一塊顯示屏,專注地讀取這上面的數據。
「……發現了什麼?」
「除了你是個怪物麼?」女孩頭也不抬地回復到,「開玩笑的,我被你嚇了一跳。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有一點很有趣,我們之前查到的資料里提到了他們在複製這個『神印』是吧。」
「是的。」
他覺得全身的骨頭快散架了,吃力地爬下桌子。
「很有趣,這個研究部門不在胡蜂號上,神印複製部門就在這個法厄同基地里。胡蜂號更多地作為後勤和部分需要太空輻射環境科研項目的安置地。」
「……有道理。」他習慣性地開始思考,「如果是對『神印』的複製,那麼降低輻射干擾就是很重要的一環,而星球大氣層能夠有效阻擋宇宙背景輻射……」
「呃,聽這個。」女孩不太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神印複製部門在……地下。沙漠地下的暗河是他們選擇的複製部門所在地。」(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ps:這兩天的更新非常抱歉……
白天肝畢業設計,晚上吃了藥就困……
關於吃藥,前兩天被啥毒蟲咬了,右臂腫得跟豬蹄一樣,還撓破了……醫生說是過敏,開了一堆藥回來吃……又疼又癢……
今天可算好一些了,只癢……阿奇黴素分散片吃完就犯困,結果晚上吃完沒寫千把個字就倒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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