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點了點頭。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柴傾城臉色一沉,那么小環口中這個老婦人就是喬子安在上台之前最後與之交談過的人了。
「那你可知道她們都說了些什麼嗎?」
小環虛弱地搖了搖頭,「小姐……怕別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一直讓我離……她很遠,所以……根本沒……聽到她們……都說了些什麼……」
短短十來個字,從小環的嘴裏說出來似乎經歷了千難萬苦一樣。
柴傾城點了點頭,見小環說完之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褐色地藥丸低頭給小環餵了進去。
不消半刻鐘,果然小環的咳嗽聲便漸漸停了下來,昏睡了過去。
柴傾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地將她放在地上。
「她太累了。」
柴傾城喃喃道,隨後站起身來,與白展飛兩人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只覺得眸色一沉,看來問題便出現在這個最後才出來的老婦人身上。
白展飛對着柴傾城點了點頭,「我立刻叫人去查。」
兩人趁着人多離開了喬國公府。
白展飛手底下的人都十分有效率,兩個時辰不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便被帶到了兩人面前。
「不知大人叫老婦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那老婦人看着是一臉的慈祥,只是此時看着面前的柴傾城和白展飛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疑惑。
柴傾城直直看着那雙幾乎被皺紋淹沒的眼睛,見對方似乎十分鎮定。
「老人家,您昨日是不是出現在天字號戲院裏?」
白展飛直接開口問道。
那老婦人點了點頭。
「那裏後來出了人命,您知道嗎?」
白展飛直視着老婦人的眼睛,問道。
那老婦人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伸出手臂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樣子像是嚇壞了一樣,「知道了,聽說是把人的頭都給砍下來了。嘖嘖,也不知道是誰,造了這樣的孽……」
柴傾城眼神微眯,就在老婦人剛才伸手在胸口上來回拂動的時候,一絲翠綠色的光在她袖中若影若現,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人看見你跟那個死者說過話,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白展飛繼續問道。
「沒說什麼……」老婦人皺皺眉,餘光瞥見那白大人身旁的姑娘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地袖口看,頓時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伸手將袖子攏了攏,輕咳了一聲,轉頭避開了柴傾城地目光,低聲說道:「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我年老了,不認識座位,問了問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她回答了我罷了」說着,深深嘆了口氣,「多好的小姑娘,唉,可惜了了。」
「就只是這樣?」
一直沒說話的柴傾城忽然開口問道。白展飛一愣,轉過頭去看着柴傾城,似乎不明白柴傾城為什麼會問這些。
「是啊,我一個老婦人能做什麼?」那老婦人看着柴傾城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在遮掩些什麼,接着不自然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袖。
「老婦人您說自己看不清座位在哪裏?可一眼便看出那是個小姑娘……」柴傾城語氣倏然變冷,「就連我們也都是在案發之後,才得知那是個小姑
娘的。」
柴傾城上前兩步,直直盯着老婦人的眼睛,「死者一直是男扮女裝,怎麼老人家您就一眼便知道那是個姑娘呢?」目光中頗有幾分逼問的意味。
一旁的白展飛也微微眯起了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老婦人,似乎都在等待那老婦人給兩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料那老婦人卻似乎絲毫不慌不亂的樣子,直直對上了柴傾城的目光,「你們吶,還是年輕氣盛,若是你們也像老婦這般活到這麼大的歲數,便也能像我這般輕而易舉地認出那就是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了。」
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笑,看向面前的兩人,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孩子為什麼要男扮女裝,可她也有她的理由不是?」
柴傾城和白展飛對視了一眼,見對方回答地滴水不漏,也不好再繼續逼問,只得讓老婦人先回去。
兩人走在街上。
白展飛見柴傾城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轉頭問道:「郡主,您怎麼了?」
「啊?」柴傾城被他這麼一問,猛地回過神來,對着白展飛搖了搖頭,「沒事。」
此時還不到深夜,街道兩旁的小商販琳琅滿目,茶攤、餛鈍攤冒着滾滾的熱煙,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柴傾城的心思卻遠遠不在這些東西上面。
那是什麼呢?
剛才那個老婦人衣袖間若隱若現的那抹翠綠到底是什麼呢?
柴傾城總覺得十分眼熟,卻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餓不餓,要不然簡單吃點,再繼續查吧。」
白展飛側過頭來,對着柴傾城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位於街邊的一家餛鈍攤上坐下。
「小二,來兩碗餛鈍。」
白展飛衝着小二喊了一句,便轉過身來看着柴傾城。
見柴傾城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微微一笑,想着明明她身體也不好,可是最近為了這個案子也是連軸轉,幾乎都沒有怎麼休息過,不禁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轉頭看了柴傾城一眼,見她眼下有淡淡的烏青,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伸手子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雙筷子出來遞給了柴傾城。
「吶,別再想了,先吃飯吧。」
柴傾城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猛地聽到白展飛這般說,又低頭看了一眼遞過來的筷子,笑着點了點頭。
不消一刻鐘,兩大碗熱騰騰的餛飩被燉了上來。
清冷的夜裏升騰而起的香氣竄入兩人鼻中。
柴傾城失笑道:「還真是有些餓了。」
兩人相視一笑,繼而紛紛低下頭去大快朵頤起來。
半晌之後,兩人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兩個空碗,只覺得通體都溫暖舒暢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人曾說過吃飽了之後腦袋會更靈活,柴傾城剛放下空碗,腦海中忽然亮了一下,似乎一縷亮光在她心中閃過,柴傾城猛地叫了起來,「對了!小五!」
她回頭看着白展飛,眸中燃起了火焰,「對了!小五那日正好受了傷,這才導致了沒有人上台,正好這時候,死者去了後台自告奮勇,這才順利上了台。」
「來人。」
柴傾城衝着門外喊了一聲,立刻便有自家小廝從外面走了
進來。
「柴小姐,您叫我?」
柴傾城轉過頭去,對着那小廝問道:「對了,小五呢?小五在哪裏?」
那小廝一愣,指了指後院,「小五腳受了傷,一直在後院療傷。」
柴傾城與白展飛對視了一眼,「走。」
兩人在小廝的帶領下一前一後走到了後院中的一處靠邊的小房屋內。
小五正躺在床上。
一看見柴傾城進來,小五一愣,掙扎着就想要下床對着柴傾城行行禮。
柴傾城看到小五這副樣子,連忙給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領了眼色便快步上前,將掙扎着要起來的小五給按了回去。
「別起來了。」
柴傾城緩步走過去,坐到了床邊,白展飛則站在了柴傾城身後,兩人皆直直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五。
「柴小姐,戲院出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現在怎麼樣了?駱掌柜回來了嗎?」
小五臉上全是擔憂之色,一股自責的表情慢慢浮上了他有些蒼白的臉上,「都怪我,若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說不定那人就不會死了!都怪我,要不是我,戲院也不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別這麼說,不是你的錯,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柴傾城見他滿臉愧疚,連忙開口安慰道。
「柴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小五一愣,從柴傾城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意味。
「有人故意要害我們戲院。」柴傾城沉聲說道,然後轉頭對上了小五的目光,「所以我待會問你什麼,你一定要把每一個細節都告訴我,不能藏私,知道了嗎?」
那小五聽出了柴傾城語氣中的嚴肅之意,登時鄭重地點了點頭。「好,你們問吧。」
柴傾城回頭看了白展飛一眼。
「那日你是什麼時候把腳弄傷的?」
白展飛看着小五開口問道。
那小五抬頭回憶了一下,然後看着柴傾城和白展飛二人,開口說道:「準備要上台的時候,我正坐在後台上的凳子上換靴子,誰知道腳剛放進去,就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當我把腳拿出來的時候,一枚長長的釘子已經扎進去了。」
「然後呢?」白展飛問道。
「然後,我就大叫起來,幾個人走過來把我抬了出去,然後請了大夫過來替我診治。」
「那之前你沒有檢查過自己的靴子嗎?」
柴傾城開口問道。
小五點了點頭,「每次上台之前我們都是檢查一下自己的靴子,原來是為了防止在台上表演的時候,靴子忽然壞掉或者怎麼樣,那日開始上台大約半個時辰前,我明明去檢查過自己的靴子,裏面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後來才……」小五的於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肯定是之後有人扎進去的!」
說罷,他抬頭對上了柴傾城的目光,眼中閃着堅定的光芒,「對!一定是誰趁着我不在的時候才扎進去的!」
柴傾城眸色一沉,緊接着問道:「一般上台前,你們會提前多久在後台做準備?」
小五一愣,答道:「大約一個時辰。」
柴傾城臉色一沉,看了小五一眼,見他裸露在外面的那隻腳上纏着厚厚的紗布,上面隱約能看到滲出來的點點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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